墨白與眾宗師鬥法,並未如往日一般出手硬碰硬。


    盡管如此,在被圍攻之中,他還是顯得兇猛無比。


    方寸之間身法極盡騰挪,避過威脅最大的重手,找準空檔,逮住一個就往死裏打。


    這些人終究比不得當日在船上那一戰,不管是人數,還是實力都不如,盡管墨白不如當日那般兇悍,但轉眼之間,還是有七八個人被打的吐血倒飛出去。


    當然,墨白身上那口金鍾這時在扛下太多攻擊之後,還是不可避免的開始光芒黯淡,搖搖晃晃有些支撐不住了。


    雙方都未曾下殺手,畢竟這不是當日船上那你死我活的一戰,今日這些人是要給墨白一個教訓。


    但打到現在,二十個人圍攻之下竟然都未曾建功,反而被墨白打傷了七八個!


    眾宗師眼中驚色連閃的同時,也是心中惱火,接受不了這種圍攻都拿不下墨白的結局,開始當真找機會朝墨白下狠手了。


    “唿!”身後突然傳來的一掌,掌風咆哮聲,令得背對著這一掌的的墨白當時便是臉色一沉。


    這一掌直朝他後心而來,不偏不倚,勢大力沉,若是受之一掌,墨白全盛之時還能扛,但以如今的狀態,怕是不死也廢。


    正這時,前方先前被他追擊一人,見狀陡然轉身,一拳襲來,左右兩側亦被封死,令他無法前衝閃避,也來不及轉身硬接。


    “好膽!”墨白心頭一怒,眼中終於殺意一閃,連他都未曾對這些人下殺手,他們居然敢起歹心。


    拳風四嘯之間,他眼中冰冷,卻是身形陡然一靜,卻一轉頭,眸光急速向後電掃!


    並非是看向那位可堪比單南星的宗師襲來的鐵掌,而是看向了站在張邦立身邊的真人。


    這一眼被立在一邊的真人捕捉到了,心中微微一動,莫非他撐不住了,想讓我出手解救?


    心念微動,手指再次跳了跳,突然,卻隻見那墨白掃來的眼中閃過一道兇光,令他微微一頓,手指又停下跳動。


    便隻見墨白身體陡然微微一矮,身形竟主動後仰了一步。


    這一舉動,讓墨白將自己肩頭直接搭在了那襲來鐵掌之上,真人目光一驚,這一掌接下,墨白定然傷勢不輕。


    但緊接著,他眼中再是一凝,死死盯著前方,眼中驚色連閃。


    隻見那可稱大宗師的存在一掌印在墨白肩頭,果然打碎了墨白身上那本已黯淡的金鍾。


    那人正自眼前一亮,手掌上更紅幾分,用力狠狠一壓,就想將墨白直接鎮壓在地。


    怎料到墨白雙腿又是聯係向下微躬,不是一次,而是連續分三次,整個身體成蹲地狀。


    那大宗師的鐵掌也跟隨者墨白的身體連續三次下押,卻古怪的並沒能對墨白造成重傷。


    仿佛這連續下蹲的動作包含了一種奇妙卸力之法,墨白腳麵青石地板上,隨著下蹲的動作一連三次崩裂砸碎,亂石飛舞。


    但即便卸力,墨白的肩頭還是哢擦一響,整個手臂軟軟垂下,肩頭已被打的脫臼。


    真人驚歎墨白發之精妙,但仍然眼神發緊,因為墨白雖然避過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擊,但前麵和左右襲來之人,原本攻擊他身體的拳掌此刻卻因墨白身體一矮,變得直直朝著墨白頭部襲來。


    真人唿吸略沉,眼看著這些人明知這一擊已是要害處,搞不好要分生死,即便是收力,墨白若是頭部遭襲,那也兇險的狠。


    此刻,眼見他們竟然還不收手,依然保持攻勢,想墨白擊去,他心中頓時暗怒,這些人膽子太大了。


    他垂目緊盯著墨白,隻待墨白無解,他便一定要出手了。


    卻在這時,隻見墨白忽然身體一個微微前傾,不知為何,好像肩頭纏住了那大宗師的鐵掌,讓大宗師也不由自主的跟著身體前傾,直接迎上了一左一右襲來的二人掌風。


    那二人眼見一掌要打到大宗師身上,頓時一驚,連忙向後錯開掌力。


    然而墨白雖險之又險的化解了左右襲擊,身體前傾,卻將自己主動送上了前方來襲拳勁之下。


    眼看著就要主動撞上前方一擊,連真人都已經屏住唿吸時,他身形卻又猛然後靠,一把就竄進了大宗師胸前,狠狠一撞!


    “轟!”那大宗師臉色當場一紅,強忍著心頭血氣翻湧,正要借力退去,卻是瞬間又麵色大變。


    他竟然退不出去,身形一退,那鐵掌竟又再次搭在了墨白那已經脫臼的肩頭之上,一股古怪的纏勁,令他無論如何也抬不起手來。


    沒等他施展反應,墨白身體又是一個前衝,完好的手臂,一拳狠狠與前方襲來拳勁對碰。


    前方那宗師當場一口鮮血噴出,倒飛直接撞在了牆壁之上,墨白受此一擊,臉色也是當場紅潤一片,不過他眼神卻沒有絲毫變幻,拳頭閃電般的收迴,一把扣住肩頭那手掌,身形借著方才那一擊的力道,再次猛然朝著身後的大宗師轟然靠山倒而去。


    “轟!”又是一道猛擊。


    大宗師終於沒能忍住一口鮮血噴出,灑在了墨白身前。


    “喝!”大宗師察覺到墨白換了一種四兩撥千斤的打法,雖然震驚於墨白突然的剛柔並濟是如何做到的,但還是一聲低喝,一隻腳立刻紮根,另外一隻腳狠狠抬起,光芒四溢之下踹向墨白腰間。


    他必須要擺脫這種纏力,不指望能夠踹到墨白,但現在墨白的護體罡氣已經被他打碎,隻需他這一瞬間的拖延,其他人的攻擊便能到達。


    這時候沒有那口金鍾,墨白定將落敗。


    他的打算是好的,隻是墨白豈容他擺脫,沒有擋那隻腿,抓住那宗師鐵掌的手,微微用力一抖。


    “啪,啪,啪……”


    隻聽接連三聲響亮的骨節震顫之聲,宗師抬起的腿便頓時隨著身形位偏而踹偏!


    他察覺不妙,不敢在糾纏,也不敢再等其他人的攻擊到,連忙收迴腿在地上狠狠一踱,前後進退已被墨白纏勁糾纏,他便衝天而起化解頹勢。


    卻不想,他渾身罡氣湧動,全力上衝之時,墨白卻不但沒攔他,反而抓住他手腕微微一震,狠狠向上一拋。


    這一下,他整個身形轟然飛向上空,墨白借了他的力道,反而送了他一程。


    這宗師便麵色大變的直接飛上屋頂,隻聽“轟!”的一聲,磚瓦碎屑飛揚,此人直接撞穿屋頂,飛出了殿外。


    這殿宇怕不下七八米高,此人功力強悍,加上墨白助力,撞穿屋頂都,又飛上了五六米至高,此人一口氣還未用盡,看樣子還有上升之勢。


    這一擊不簡單,墨白借他的力送他上天可以,卻沒辦法再幫他下來。


    若是等會原路掉下來,不說掉在地上得摔個腦殘,就單憑正守在下麵的墨白,恐怕就不會讓他好過,搞不好還有性命之憂。


    此人眼中驚恐連閃,不敢任由自己繼續升高,原路落地。


    沒辦法,他隻得忍痛強行截斷氣血,這一下不好受,自己將自己搞成了重傷,鮮血狂噴之時,身形卻終於猛的一偏,橫飛出去,總算偏離了破洞,他是想落在屋頂之上,光憑身體的重量應該砸不穿屋頂,就算砸穿了,有屋頂阻隔這一下,掉下去,其他人也應該接得住。


    但怎料到,事不如人願,他強行截斷氣血這一橫偏,卻是橫偏出去太多……


    剛好是屋脊斜坡之上,隻聞屋頂傳來一聲悶響,倒是果然沒有再直接砸穿屋頂,卻是力竭之下身體順著屋頂直接翻滾朝著屋外不斷滾下去。


    屋頂上一片瓦塊飛揚,割得他渾身道道血口,叮叮當當響了好久,他才身體落空,卻是總算鬆了一口氣。


    這已經到了門口了,不過三米來高,就算掉下去,也不至於當場摔出個好歹來。


    “轟!”


    好吧,自由落體,他已經準備好了,隻是心中還是希望門口的兵士能夠接住他。


    然而,腦海還正在期待,就感覺自己被人狠狠一腳踹在腰上,他根本來不及分清什麽情況,就像一隻死狗般轟然一聲又橫飛數米,方才狠狠砸落在地。


    這一擊對他來說不算勢大力沉,但此刻本來便氣血逆流已然重傷,被狠狠一踹,那也覺不好受,隻覺得渾身無處不痛之時,胸口也是一口無名怒火升騰,竟有了一絲力氣,狼狽無比的從地上爬起身來,灰頭土臉,嘴角全是血的,卻是麵色猙獰,兇猛咆哮一聲:“是誰,竟敢偷襲本座……嘶!”


    話沒說完,一炳長劍便定住了他的喉間,讓他倒吸涼氣,心頭火焰頓時消散無蹤,急忙順著劍抬頭看向前方,隻見一位傾城女子正站在他麵前,正滿臉冰冷,警惕盯著他。


    “明王妃?”這老宗師一頓,有些發懵。


    這時有兵士已經圍了上來,就要將他拿下。


    這老宗師臉色當場一黑,帶著虛弱道:“且慢,老道張靈甫!”


    林素音手一頓,似乎她也聽說過這個名字,有些猶疑的細細打量了一眼,隨即才撤了劍,眼中微閃,沉聲問了一句道:“宗師閣下為何突然從房頂落下,驚擾到皇後娘娘鳳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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