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宮女更是盯著墨白,眼裏一瞬間便是疑惑大起,當初殿下帶迴來時,可以說是查了個底兒掉。


    而今日,他又是得遇名醫,又是識文斷字,這究竟為何?


    倒不可能想到明王已非原身這麽荒謬的事,而是搞不懂這明王如此說話,到底是想幹什麽?


    “民間之時,兒臣便已識字!”墨白沒辦法,隻能繼續頂下去。


    倒還好,皇後似乎對其中究竟並未注意,反而聲音裏隱隱含有怒意:“這麽說,你之前說不識字,是在故意欺瞞本宮?一直以來為你請先生教學,你無絲毫尊重,也是故意做給本宮看的?”


    鳳威凝聚,皇後隻是靜坐上方,卻讓整個大殿所有人的唿吸都不敢再放肆。


    凝重的氣氛刹那間便彌漫整個宮殿,墨白著實心頭無語,卻能咋滴,隻能一把跪下:“請母後恕罪!”


    他連解釋都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含糊其事。


    皇後盯著他跪下的身影,凝眸半響,最終聲音低沉的對一邊老宮女道:“去,就為我皇兒,取來藥方,本宮倒要看看皇兒究竟是真早已通文采,卻硬是欺瞞了本宮兩年之久,讓本宮日夜為之焦心!”


    “娘娘息怒!”老宮女見皇後越發怒起,頓時躬身安撫。


    “去!”然,皇後卻當真是怒了,一聲清叱!


    “是!老奴這就去,這就去!”老宮女再不敢多嘴,連忙躬身而退。


    但走前卻是盯了一眼那跪地的墨白,心中默道:“這明王怎能做這種事,娘娘本就擔憂其總念著那民間養母,而與自己不親。如今聞得他連如此大事都故意欺瞞,以示親母的不滿,娘娘豈能不大怒?”


    墨白跪在地上,卻是心下無奈啊,他隻是想給皇後治病啊。


    卻不想最後竟讓皇後怒極,但無奈他隻能垂頭,錯過了今日,她不知生死,未必還有機會為皇後診治。


    便讓她不喜吧,墨白心頭微微定下,其實他也並不多麽在乎這些,畢竟沒有什麽所謂,明日過後,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即便有生路,短時間之內,他恐怕也隻能做個死人,不會露麵了,完成目的便好。


    “皇兒,你對母後有怨?”皇後氣息半響才平複,緩緩又開口道。


    墨白跪著垂頭,應付著道:“母後,兒臣不孝,之前隻是性子頑劣,並非有意激怒母後。今日兒臣便要離開,卻心下不安,母後腿疾難受,兒臣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歸來,想及此,便是愧疚至極,故無論母後如何責罰,兒臣都定要為母後診治一番,若當真能除了母後這病憂,兒臣便心滿意足!”


    這一番話,當真說的極為漂亮。


    所以說啊,這墨白其實本就是聰慧之人,無需觀全貌,卻能隨機應變,說謊,也是醫者必備的本事之一。


    墨白心思其實純淨,隻因雖說謊,卻從無壞心。


    曾無數次騙父母不疼,騙師傅還能撐住,騙病人沒有大礙……


    皇後的臉色幾乎肉眼可變得緩和下來,哪個母親聽到兒子至誠的孝心,能不感動?


    明知要受罰,卻依然要為她診病。


    無論是不是真有這本事,也足以令皇後覺得養了這個兒子,值了!


    但,到底是母親,卻不會對他欺瞞一事這麽快放過,依然沉聲道:“起來!”


    正好此時,那老宮女的腳步已經傳來。


    墨白緩緩站起身來,目光瞧了一眼皇後臉色,見其仍然不悅,便不敢再出聲。


    “娘娘,藥方已取來!”老宮女對皇後很是了解,一見其竟已收斂怒意,不由心下很是奇怪。


    皇後微微抬手,沉聲道:“給皇兒看。”


    “殿下,這是今年以來,諸位丹師行醫用藥的方子!”墨白點點頭,拋除雜念,坦然接過藥方。


    在皇後和一眾人緊盯著他的目光之下,他低下頭,開始細心觀看。


    並不止一份,共有三分!


    可見,今年以來,便已看過三位名醫。


    署名墨白也不識得,倒是其中有一人姓張,名張靈法,墨白心中暗道:“不知是否便是那張丹師,若是他,應該會有幾分能力!”


    他率先看其他兩分,然而一望配藥之下,便當即就是臉色一沉,下意識的一聲冷哼:“枉為醫者!”


    這突然的一幕,令整個宮殿正在觀察他的人,全部一愣。


    皇後當即便是出口訓斥:“又敢妄言!”


    墨白一頓,看了一眼皇後,收斂了脾氣。


    但卻仍然緊皺眉頭,將那兩張藥方隨手遞給了老宮女。


    細細觀看,那張靈法的藥方,這一次也不知是被皇後訓斥過後,不敢出聲,還是真的看到了些有意思的東西。


    他眼神開始凝滯起來,盯著藥方,久久不動。


    說實話,整個殿中沒人對墨白抱有信心,但眼見他今天一直以來的模樣,心下又都不免有了幾分狐疑。


    那老宮女更是忍不住將墨白遞還給她的兩張藥方,拿起來觀看。


    卻看不出什麽異樣,她本是習武之人,又多年伴皇後左右,對這些方藥不敢說純熟,但卻也可以說個所以然了。


    眼神一抹疑惑抬起,卻見皇後正望向她,她不由點點頭輕聲道:“這兩張藥方乃王禦醫和陳丹師所開,兩位均是一代聖手,醫道高明,方藥組合也相當,均是主治娘娘腎氣不足之症,更兼活絡化瘀,為娘娘疏通雙腿血脈,用方段正,與之前多位禦醫,丹師所開藥方雖有細微不同,但卻著實均是對症之組合!”


    皇後不由看了一眼那依然沉思望著最後一張方子細思的墨白,卻沒有出聲,而是伸出手接過那兩張方子,也看了起來。


    醫武不分家,皇後久病多年,對藥性還是通曉一些的。


    但也沒看出問題,不過隨即又是一愣,心中又有些好笑:“這是怎麽了,我兒縱使孝心可嘉,卻也才弱冠之齡,哪懂得高明醫道……”


    隨手將方子遞給老宮女,又抬起頭看向墨白,卻見墨白依然在皺眉沉思,她倒又注意其他方麵了。


    若皇兒能時時都有如今的端正態度,那便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裏,她輕聲問道:“那是張丹師的方子吧?”


    “娘娘,正是張丹師的方子。”老宮女點頭。


    “看皇兒這模樣,似乎那張丹方,他還真看出什麽不同?”皇後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


    老宮女卻是疑惑搖頭道:“那張丹方,老奴也記得,辯證依然是腎氣不足,經絡不通,然而藥方組合上,的確添了幾味新藥,年初時娘娘便用此方,也並未收到奇效,甚至反而令娘娘有輕微浮腫,故張丹師複診時,停用了此方。”


    “不是此方無效,而是醫者無德!”她話音剛落,卻不想墨白的聲音卻陡然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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