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訓走進了福利院的大門,兩條腿就哆嗦得幾乎支持不起來他的身體了,這裏的情況跟昨天幾乎沒有什麽兩樣,什麽都沒有變,那輛破舊的麵包車還停在院子裏。

    麵包車還在,人卻沒有了,福利院裏百十號的老師和孩子都不見了,葉訓說什麽也不相信眼前的景象。

    他勉勉強強地走進了房間裏,昨天差不多在這個時候,他跟夢夢、朱盈就在這個房間裏,李院長坐在那張破爛不堪的辦公桌前,愁眉苦臉地在寫著什麽東西,一邊還不斷地按著那個計算器,似乎是在計算著什麽。

    葉訓過去一看,紙上有一些勾勾畫畫的數字,旁邊放著一隻老式的鋼筆,連筆帽都沒有蓋上,看樣子是主人匆匆離去。

    “怎麽都這個年代了,還有人用這種鋼筆?不過,是什麽事兒讓主人匆匆離去的時候。連筆帽都來不及該上呢?”

    葉訓心裏這樣想的時候,心裏突然湧起這個奇怪的念頭,這裏一定發生了非同尋常的詭異事情,葉訓抬起頭四處打量著房間裏的每一樣東西,似乎想從這些東西上麵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你昨天確切看到濃濃進了這裏?”

    葉訓問後麵跟進來的古青。

    古青說道:

    “沒有錯,我就在後麵跟著她,親眼看著她走進了這個院子,當時天黑,看不清楚這是什麽地方,我還特意敲開收發室的那扇小窗戶,確認了市福利院才離開,收發室裏是一個中年女人!”

    “你當時沒有發現這裏有什麽特別的情況嗎?”

    “沒有,如果有的話,也就是那個中年女人正在端著一個大杯子喝水,連收發室的小窗戶都沒有給我打開,她的表情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表情!”

    “說不出的表情?到底是一種什麽表情?這個情況你昨天晚上怎麽不說?”

    葉訓一下子激動起來,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現在又斷了,濃濃消失了,而自己離死神又進了一步,他伸手抓住了古青的衣領。

    “我也是剛才想起來的,昨天我哪裏想到這麽多,誰會想到一個這麽大的福利院會一夜之間消失呢,我當時怎麽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呢,那是一種…一種將信將疑的表情,怎麽會是這樣的一種表情呢?”

    古青極力地迴想著,語氣裏也帶著一種深深的自責,從整個福利院消失的情形來看,濃濃一定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否則,她怎麽會憑空消失呢?

    “怎麽辦?我現在怎麽辦?”

    葉訓急得一邊跺腳,一邊搓著手說。

    古青也是一臉的無奈,擺了擺雙手,什麽也沒有說,使勁地用鼻子嗅了嗅房間裏的空氣,眼神變得若有所思起來,又用力地四處嗅了嗅,有所懷疑但又有些拿不準的樣子說道:

    “這裏麵的空氣不對呀,似乎跟昨天有很大不同的樣子,怎麽不對呢,到底有什麽不同呢?”

    葉訓看見古青這幅裝神弄鬼的樣子,心中的情緒煩躁到了極點,但還是強忍了忍,帶著嘲諷地說道:

    “當然不對了,就算是豬鼻子也聞得出來,雨天和晴天的空氣味道當然不同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這確實有不對勁的地方,不過我說不出來,這裏的東西所反映出來的氣氛有一種特別的氣息!”

    “你又在說廢話了,這裏的人一夜之間突然蒸發了,你說這裏的氣氛怎麽會不怪異呢,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快好好想想我們該怎麽辦吧!”

    葉訓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突然,他改口說道:

    “我剛才想到了死神這兩個字,沒錯,就是這兩個字,一進到這個院子裏,我就有了這種感覺,現在這種感覺好像更加強烈了,尤其是你剛才說到…說到這裏有不同的怪異的時候…

    我感覺到一種無形的東西在向我的心髒逼近,逼迫得我煩躁不安,不過,這跟昨天進來的時候不同,昨天陰天下雨,也很煩躁,但是卻沒有現在的感覺。

    如果你說的還對的話,一定是那個東西的氣息,我說不清楚那個東西是什麽,但是,死神這兩個字卻時刻在我的腦海裏徘徊,那個東西會不會就是死神?

    我現在好像感覺到那個東西在我的身體裏亂串,好像要找個地方紮下根,難道那個東西就是死神嗎?”

    說到這裏,葉訓的聲音立刻變得顫抖起來,目光裏露出穿透生命的恐懼,轉身要跑的樣子,但是又不敢跑,呆若木雞一般地站在那裏,最後,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了。

    古青一言不發地聽他驚恐地描述著自己的內心感受,聽到葉訓這麽一說,也不禁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饒是他膽子再大,聽到死神這兩個字,也不禁心頭發虛,不由地自言自語道:

    “如果你說的那個東西存在的話,難道那個東西是昨天晚上才來到這裏的?它到了這裏幹什麽呢?怎麽先前不來,偏偏要在濃濃的身後來呢?

    可是,它把濃濃帶走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將整個福利院的人都帶走呢,又是把他們帶到什麽地方呢?如果那個東西真的叫做死神的話,這百十號的人豈不是……”

    古青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個東西會不會是江生的怨魂,從活著到死,一直都在詛咒著這個待他非常不好的福利院,可是,他跟福利院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讓他如此陰魂不散地纏著福利院呢?”

    葉訓第一次看見古青如此恐懼和思維混亂的樣子,幸好自己的神智還算清醒,他提醒古青道:

    “你在說什麽呢?你是不是說那個東西跟江生有關係?難道那個叫做死神的東西是江生?可是,他不是也死了嗎?而且他死之前,好像那個東西已經存在了,至少是要了梁斌和範愛愛的命了,跟著就是江生的命呀?”

    古青一口否決了葉訓的分析和判斷:

    “不,問題的節點一定是出在江生和福利院的關係上,雙方的關係絕對不是僅僅限於朱盈描述的那麽簡單,否則的話,怎們會有咱們現在看到的這番景象,江生在福利院所經曆的一切,一定會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否則這家福利院怎麽會遭受到如此的報應呢,那個李院長,相信她從前一定做過了什麽無可原諒的駭人聽聞的事,要不然,她用了幾乎半生的行善積德,都沒有化解了那種神秘的怨毒,那份怨毒是什麽呢?”

    葉訓聽到這裏,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幾乎是咆哮著叫道:

    “我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麽怨毒,也不管他們的怨毒有多深,我現在隻想知道,這件事兒為什麽會扯上我?我跟他們之間的任何人都素不相識呀,那個江生,我在單位甚至都沒有跟他說過幾句話,他為什麽一定要找上我呢,為什麽一定要把我牽扯進來呢?”

    古青的情緒倒是愈發顯得平靜,他拍了拍葉訓的上臂,苦笑著說道:

    “他找上你,就一定又找上你的理由,現在想這些問題又有什麽用呢?最緊要的問題還是想想我們下一步幹什麽吧,現在這條線索斷了,看看我們還能從哪裏把這條線索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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