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愈發令鐵奴出離了憤怒,原本派下那麽多人手去狙殺一個花奴,覺得已經萬無一失了,可沒想到居然功敗垂成,甚至那些人盡數折損,一個都沒有迴來。


    而他更沒想到一個應該淪為鬼魂的人,大難不死竟然還不知苦頭,報複在了他的頭上,擄去他視若禁臠的綠婢。鐵奴直接大鬧到了察爾那裏,而讓他心裏恨得咬牙切齒的是,察爾擺出一副包庇花奴的意思,死不交人,否則就要開戰。


    姬歌聽著察爾的話,無動於衷。這才知道那少女的名字,原來也是個奴婢,察爾暗暗看了姬歌的反應,愈發覺得是鐵奴的欲加之罪,此事和姬歌無關。姬歌也沒有解釋。


    鐵奴看似偃旗息鼓,被察爾強勢的態度駁迴,但誰知道暗地裏打的什麽主意。


    他的為人姬歌怎麽可能信得過,綠婢如今在伊芙那裏收押著看管,她已經知道了有關半截的存在,雖然伊芙割去了她的舌頭,以後也無法再話了,但涉及到兩人曝露存亡,保險起見,姬歌還是絕不可能把她再交迴去。


    姬歌決定去和伊芙詳談,立即前去她的洞中,看到了兩個少女。


    “有人通風報信,鐵奴不知怎麽已經知道了是我劫走的綠婢。”


    姬歌也想不通,他是在什麽地方有了疏漏。


    “綠婢?”


    “你不知道?”姬歌大覺詫異,他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敢於冒犯半截也要救出綠婢的伊芙竟然也不認識她,那究竟是為了什麽緣故,令他愈發覺得伊芙的心思難以捉摸,指著那已然半殘的少女道:“她的名字。”


    伊芙頭,也沒有怪責自己盟友的粗心大意,不出是譏諷還是忠告的道:“你當更心才是。”


    然後把殘疾少女拉過來,平靜問她:“你原來是鐵奴的人?”


    少女沒了一截舌頭,傷愈了也成了啞巴,自然無法話,隻能喉嚨裏發出“嗚嗚”的模糊交換,了頭,之後又猛地搖頭。


    她的心裏充滿了害怕,在洞中每日★★★★,都惶惶不安,無比畏懼眼前那天魔女一般在地下剜去她舌頭的伊芙,即便伊芙之後對待她的態度很柔和,她也絲毫沒忘卻過當初那張冷酷持著滴血鐵刺的麵孔。


    聽了鐵奴二字,她心裏一慌,表情急切,“嗚嗚”個不停,起初了頭後,就不斷搖頭擺手,麵色漲得通紅,伊芙幫她挽上去的頭發散落下來,披頭散發一臉恐怖的樣子,竟然是在哀求伊芙不要把自己交出去。


    綠婢知道鐵奴隻是覬覦疼愛她的美色,如今她已成了這幅樣子,最初時候多次幾欲想過死去,但都被伊芙阻止了,自覺醜陋不堪。她比很多人都了解鐵奴,也深深畏懼那個人,如果迴到鐵奴身邊,沒了容貌,難以想象自己是什麽下場,恐怕會更加生不如死。能在殘酷篩選的黑衣人中活到至今,她的頭腦並不笨,相反孱弱的人更清楚知道誰可以保護自己。


    那日在地下,雖然她身體被一股詭異力量束縛住無法動彈,但無感並沒有封閉,模模糊糊聽去了一些花奴和伊芙與那邪惡鬼物的交談,心裏肯定了什麽事,不管自己變成了什麽樣,還是希望能躲在伊芙庇護下繼續生存下去。


    “不用害怕。我不會把你交給他的。”


    伊芙體現了姬歌沒見過的溫柔一麵,淡淡開口,輕摸著綠婢的頭,很詭異的是,親手剜下自己舌頭的人安撫之下,綠婢緊張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


    姬歌看了一眼綠婢,失血過多的她臉色到現在還很蒼白,麵上半截張開血口啃食的那塊傷口上敷了伊芙不知從哪弄來的藥,包著層紗布,眼神怯弱,注意到姬歌的目光,頓時不安地將身子往伊芙背後縮,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瘦弱不堪的身子甚至在顫栗著,肉眼可見地瑟瑟發抖,這時的綠婢更像是某種傷重失憶的動物,對周遭充滿懼意。但她沒有忘記眼前看似人畜無害的花奴才是她淪為這樣境地真正的始作俑者,進堡後的遭遇,讓她不敢相信任何男人,即使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也是如此,況且花奴長得高大英俊,沒有一絲少年的稚氣,眉眼比誰都更像一位老成的黑衣人。


    姬歌望著失去了所有驕傲羽毛和昔日神氣的綠婢,好像在迅速衰弱衰亡,短短幾日裏老了幾歲,嬌美的臉也因失去了一部分而幹癟下去,黑色衣物下身子仿佛畏寒般時而驀地一顫,姬歌知道那黑衣下也永遠缺失了兩塊血肉,似乎半截吞下的是她所有的精神所在。


    雖然她還年輕,但可能再也迴不到當初那樣,即便愈合了,也改變不了毀容變啞的事實。


    即使曾是敵對的一方,為鐵奴出謀劃策暗害了自己多次,但毀了一個如花般年紀的少女,看綠婢這幅樣子,姬歌還是不由生出一絲深深愧疚,但他掩飾得足夠好。


    “好了。沒事你就先走吧,鐵奴那邊,我會想法子解決。”


    見姬歌的目光不移開,伊芙皺了皺眉,擋在綠婢身前,下了逐客令。


    後來姬歌才聽了伊芙所謂的解決辦法,她居然孤身一人殺到鐵奴麵前,不知使了什麽手段,一日間鐵奴的不少好手未戰就突然暴斃,是什麽她和綠婢早就相識,姐妹情意篤深,綠婢早受不了他的暴虐,想脫離他的掌控,向自己求助這才連夜逃離魔爪。


    察爾好像也為了還當時伊芙出麵的人情而做了人證,事出有因,將綠婢成了早有預謀,之後似乎也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鐵奴怒意無可複加,但卻無可奈何,在作為領袖上他算是明智的,不願為了一個女人而莫名豎立一個強敵。在此之前伊芙再次展示了她手段的陰冷莫測,從那些倒下的好手死相身上他至今沒有找出他們突然詭異暴斃的原因,人都害怕未知的東西。


    而更深一層的是,察爾有意傳播,誣陷抹黑他私下有什麽淩虐的嗜好,越傳越不堪入耳。他越是不忿想要追究,就好像越有其事似的,隻好隨著時間讓人慢慢遺忘。


    隻有姬歌知道,什麽伊芙和綠婢早在入堡前就結識,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在此之前,伊芙甚至弄不清她的名字。


    但令他眼皮一跳的是,伊芙居然身受了不輕的傷勢,從伊芙口中他這才得知是鐵奴身旁那個始終寸步不離的木訥黑衣出手,伊芙一時間之下吃了個悶虧。


    自己的盟友花奴關心上門詢問,伊芙竟坦誠道:“我不是他的對手。”


    這愈發讓姬歌驚駭,伊芙從來不弱於人,而如今居然親口自己敗了,而且敗得很徹底。


    沒有誰能比曾經多次生死相向的姬歌更心知肚明,伊芙的厲害與好強,雖然沒有到拚命的地步,但能叫伊芙甘心和花奴道出自己失手的事,那個木訥少年果然是個極危險的存在,鐵奴肆無忌憚的底氣估計就是從他身上而來。


    而在姬歌和伊芙的猜測裏,那木訥少年恐怕位於序列前三。第一序列之上,除了為首的藍發毫無懸疑,剩下的幾位都是堡內評出,有的行蹤神秘,不和他們同流,而是另有去處,至少姬歌在樹洞前從未見過藍發的身影。


    這樣的強敵處在鐵奴那一方,令兩人都很憂心,伊芙是因為綠婢她不可能交出而覺得棘手,而姬歌終於明白察爾落敗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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