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天有些涼了。

    舞穿上披風,望著銅鏡前裏那張有些蒼白的臉,白皙的皮膚上,微微可以看見暗紫色的眼圈,昨夜,又失眠了。

    “小姐,你做了太子妃,肯定有很多人伺候你,到時,你會不會不要莘子了?”一邊幫舞梳著長發,一邊小心的問著。

    捋了捋額前的留海,淡然一笑。“有莘子在,我不需要其他人伺候。”白色的粉底,抹去了刺目的眼圈。

    莘子滿意的笑著,就像三月裏盛開的桃花,迷茫而醉人。

    “原來,舞身邊還有這麽美的人兒啊。”焰一向是這麽大大咧咧,舞早已習慣了。是啊,莘子的眉宇間透露著迫人的靈氣,細長的眼睛咕嚕咕嚕轉動著,美得清新脫俗,靚麗可人。也應該為她找個好歸宿了。

    “她就是你上次說到的莘子嗎?”焰上下打量著莘子,頗有興趣的樣子。

    “我是莘子,你是……對了!你是九皇子,我見過你的!”

    “莘子,別這麽沒大沒小的。”在這皇宮之中,莘子的性格恐怕是要吃虧的。舞放下梳子,不緊不慢的把莘子推到焰身邊,笑而不語,輕輕眨了個眼,便走了出去,留下一臉愕然的焰和不知所以的莘子。

    “九皇子,你要喝茶嗎?莘子給你倒。”

    “不用……”

    兩人都羞紅著臉,吞吞吐吐,你一言我一語的搭著話。

    “莘子……”

    “九皇子……”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默契的開口,卻讓氣氛更為尷尬了。

    寒風襲來,舞拉了拉領口,避免風灌進脖子裏。不知道莘子和焰相處得怎麽樣了?還有昨晚的事,離是認真的嗎?那麽弦呢,他跟離說了些什麽?滿頭的思緒,滿心的疑問,絞得舞有些頭疼。

    “舞姐姐。”宮紫晴?她又想做什麽?舞不情願的迴頭,宮紫晴穿著及地的披風,被風吹得膨脹起來,她顯得那麽瘦弱。

    “舞姐姐,那天的事,你別怪太子哥哥,他就是太緊張我了。”

    又想要故計重施嗎?舞的思緒很混亂,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她。對宮紫晴點了個頭,正準備離開,卻見她跪在了地上。

    “舞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把太子哥哥讓給我吧!”抱著舞的雙腿,不讓她離開。舞隻好無奈的停下步子,想把宮紫晴扶起來,卻沒想宮紫晴哭得梨花帶雨,誰見了都會心疼。

    “你別這樣!”舞先是一怔,然後焦急的跺了幾下腳,要是讓離看到,怕是又要誤會了,那豈不正中宮紫晴的下懷。突然,宮紫晴猛的站起身,握住舞的手,惡狠狠的說道:“你別想跟我搶,太子哥哥我要定了!”她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舞一驚。這宮紫晴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角色?

    “你知道我有多愛他嗎?我從小就跟他在一起,雖然他從來不看我一眼,但我還是無怨無悔的愛著他。”宮紫晴的眼底有些黯然,這又讓舞想起了過去,心痛的無法唿吸。“你呢?你有我這麽愛他嗎!”

    麵對宮紫晴的咄咄逼人,舞表現得淡定自若,心底卻掀起了層層波瀾。“不,你不愛他。你愛的隻有你自己!”

    宮紫晴的臉微微有些抽搐,淚痕在陽光的反射下散發著五彩的光。

    “愛一個人,是要學會包容,學會愛他所愛的人。”

    “你胡說!太子哥哥也是愛我的,你休想跟我搶他。”打斷了舞的話,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的大吼著,“就算皇帝給你們賜婚了又怎麽樣?就算王後喜歡你又怎麽樣?我告訴你,太子妃之位一定會是我的,你搶不走!”

    舞開始搖擺不定,她從沒想過要卷入宮廷的紛爭,而此時,卻想要爭取屬於自己的幸福,而這種感覺也越發的強烈。

    “我想宮小姐是誤會了,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爭什麽。漫舞自知太子妃之位,不是我能擔當的,所以我不敢妄想什麽。但有一點我很清楚,自開國以來的曆代王後,她們都有著雄厚的家世背景,目的自然是為了幫助皇室鞏固江山,所以在這一點上你的確存有優勢,但能和宮府相比的還有很多,所以說太子妃之位不是我們能覬覦的。而太子妃,也就是將來母儀天下的王後,不僅要有才情,懂禮儀,更重要的是要大方得體,德才兼備。曆代王後,哪個不是知書達禮?不要說我現在不想跟你爭什麽,就算將來我有了這種想法,我的家事不輸你,才情不輸你,至於品德方麵,我想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別讓我有了跟你爭的念頭……”

    這些話,是舞一直不願意說出口的,她怕傷害了宮紫晴,更怕傷害了自己和離之間單純的感情,她從沒想過要在宮中生活一輩子,她隻想和自己愛的人過著平凡的日子,與世無爭的日子。

    宮紫晴有些愣住了,是沒想到舞會說那翻話吧。突然,她用力將舞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做出痛苦的神情。

    看著宮紫晴扭曲的臉,還有被她抓住的手已經泛紅了,舞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隻是拚命的想有掙脫,卻沒想到在抽出手之前,已經被人用力的推倒,手心被石頭紮了好長的一條口子,鮮血直流。

    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離還是誤會了。血滴在地上,化作了一朵妖豔的花。離注意到舞流著血的手,想要去攙扶她,卻被宮紫晴攔住了。眼中有心疼,也有不解。心疼的是她受傷了,不解的是她為什麽對宮紫晴動手。

    舞沒有解釋什麽,隻是單手撐著地麵,吃力的站了起來,有些踉蹌,險些摔了個跟頭。然後轉身離開。

    離看著她轉身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迴過神來。地上的血淡淡的,已經幹涸了,心痛得難以忍耐。

    ……

    舞迴到住處,卻沒找到莘子,想必是跟焰出去了吧。隨手取了塊紗布來包紮傷口,暗紅色的鮮血靜靜的流著,體內的溫度漸漸沸騰,感覺得到靜脈中的血液正緩緩湧向傷口,這種感覺仿佛什麽時候經曆過。再看那條狹長的傷口,雖然不大,卻很深,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莘子迴來了,臉上帶著一抹少有的羞澀。驀的發現舞受傷的手,急得她落淚。

    “莘子,我沒關係的。”欣慰的笑笑,是在安慰莘子,也是安慰自己。

    “小姐,你這是怎麽了?是誰傷了你?”從櫃子中那出一大堆金創藥,說什麽也要為舞從新包紮傷口。

    莘子認真的上藥,纏紗布,不時往傷口吹著氣,讓舞暫時忘記的疼痛。

    或許選擇進宮是一個錯誤吧,或許愛上離就是個錯誤吧。當初不是說好要從新開始生活嗎?不是說在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嗎?為什麽又這麽輕易相信了離,讓他俘虜了自己的心呢?或許,我還是太脆弱了吧,還是太感情用事了吧……

    眼眶中有些濕潤,舞吸了吸鼻子,露出了個讓莘子安心的笑容。“莘子,我們出宮去吧。”與其在這裏痛苦,與其見到離尷尬,還不如遠遠的離開這裏,逃避這裏的一切,不是也很好嗎?

    “什麽?出宮?為什麽呀?”莘子加重了力道,讓舞疼得陷些流淚。

    “是啊,宮外的世界多精彩!我們離開這裏吧!”宮中的生活不適合她,也不適合莘子,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帶著莘子離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離開這裏的一切。

    莘子悶悶的答應了,因為從舞的眼中看到了向往,而她的決定,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幻軒離,我選擇離開你,是對的嗎?圓潤的淚珠滑過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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