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
舞簡單的行了個禮,便在離身邊的位子坐下,對麵的弦表情複雜。
“宮大人呢?”焰的手指敲打著木桌,發出渾厚的響聲。
“哦,父親在準備早茶。”宮紫晴的神色有些不安,眼睛始終望著舞身後的布簾;而宮以淳依然一臉的害羞,躲在她身後。
布簾被一隻略顯蒼老的手掀開,隨之浮現一張布滿笑容卻不失嚴肅的臉。“各位主子,府上準備早茶的下人……所以……”
“爹,讓我去吧。”大家都聽出了宮父話裏的意思,也就沒太在意。“舞姐姐,你一定也會煮茶吧?”
“廚房在哪兒?”淡漠的問道,也起了身。微微欠了欠身,便隨宮紫晴去了。
廚房沒有別人,舞小心翼翼的放茶葉,倒熱水。最後端起熱茶在鼻尖聞了聞。“上好的碧螺春,清香淡雅。”
“舞姐姐對茶真有研究,我可不如你。”
舞並沒有理睬她,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把茶杯放在托盤中。“好了。”徑直走出廚房,步伐細碎,生怕弄灑了手中的茶。
見蕭漫舞自信的走了出去,宮紫晴的嘴角添上了一抹微笑,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大廳裏,焰急不可待的放下杯蓋,顧不得茶水還滾熱,便一口氣喝了下去。誰知“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呀,什麽茶呀!這麽難喝!”
“茶不是用來喝的,是用來品的。”舞取出手娟遞給焰,朝他淡淡的笑道,“所謂品茶,就是這個道理。”
“入口先是苦澀,然後甘甜,漸漸顯出清香。”離慢慢扇著從茶杯中湧出的熱氣,然後抿了一口熱茶,輕聲說道“濃而不苦,甜而不膩,好茶!”
“……”皇帝和王後相視一笑,對舞和離的看法甚是讚賞。皇帝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正欲放如口中時,一旁的家丁哆嗦著跪了下來,並一把掀翻了皇帝手中的杯子。還冒著煙的茶水灑了一地,在銀灰色的地上像的十分刺目妖豔,旋轉的杯蓋久久才停下來。
“放肆!”皇帝驀得起身,其他人也一時沒反應過來,詫異的愣住。隻有蕭漫舞仍然漫不驚心的吹開熱氣。
“這茶不能喝,有……有毒。”
聽他這麽一說,大家更是驚訝不已,尤其是焰忙把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
“你怎麽知道?”離鎮定的站到家丁身前,用腳輕輕踢開麵前的杯子。
“剛才,我路過廚房,看到……”
“你看到了什麽,快說啊!”頤妃站出來,指著家丁的鼻尖厲聲問道。
“小人看到,蕭小姐往茶裏下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蕭漫舞,而舞卻不緊不慢的咽下一口茶。
宮紫晴急忙擋在舞身前,帶著哭聲說道:“不,剛才我一直和舞姐姐在一起,她沒有下毒!”
“哎呀,這誰知道呀,說不定她稱你不注意……誰知道她的居心。”頤妃陰聲陰氣的火上加油。
舞冷冷的推開宮紫晴,看了看眼前的人。焦急的焰,流露著不可思議的神色的皇帝和王後,嘴角仍然掛著無所謂的笑容的弦,還有……一臉淡漠的離。舞走到皇帝身前,稍稍彎腰端起地上的茶杯,把剩下的茶一飲而盡……然後,輕輕張開朱唇,緩緩吐出冰冷的字眼:“如果真有毒,焰和離恐怕早就中毒了吧?現在,我也喝了茶,要死一起死。”
屋裏靜得可怕。
“我隻是往茶杯裏加裏一點糖精,而且隻有我的那杯有,因為這是我的習慣,我想是你誤會了。”扶起家丁,此時他已經嚇得腿發抖,直冒冷汗了。
待到證實茶中確實無毒後,皇帝才衝舞點點頭,生氣的離開了,王後和頤妃也連忙追了上去。舞深深的看了離一眼,然後轉身離去。離看著舞漸漸遠去的背影,想要挽留,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宮紫晴靠著離小聲抽泣著,眼了卻有一絲不可掩藏的失落;角落裏的宮以淳還是低著頭,答聳著肩。
屋裏隻剩下弦,拉開折扇,彎起嘴角,眼神卻黯淡無光。
因為這件事,宮家上下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家丁們都盡量不與主子碰麵,這讓蕭漫舞感到空氣中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息,壓得她有些喘不過起來。
清晨在園中散步。
亭台軒榭,小橋流水,假山池沼。煙霧蒙蒙,在它的籠罩下,一切都顯得有些神秘、溫婉。舞逗樂著池中的魚兒,享受著這份難得的靜謐。
弦來了。
一身寶藍色衣衫,不離的白色折扇。“昨天的事,恐怕不是誤會吧。”
一語點破,讓舞不得停下了手裏的活兒。拍拍手,把額前的雲發挽到耳後,“我知道。”雲淡風輕的口氣,仿佛與她無關。“這恐怕才剛開始。”繼續喂魚,水中倒影著她嬌好的麵容和妙曼的身姿。
弦向池中投擲了一枚小石子,水麵微微泛開了漣漪,一圈一圈,水底的魚兒驚慌的逃竄著。待到水麵恢複平靜,他才開口,“宮家的人都不是好對付的,你可得小心提防喲。”明明是關心的話,從他口中吐出,更多的卻是玩味,仿佛不經意的提起。
舞沒有看他,心裏卻襲來一股暖流,就像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她自嘲,這種感覺久違了吧。隨即腦海中浮現的,卻不是意料中瑾的笑容,而是……離冷漠的臉……
“從進宮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準備。”雙眉間流露的憂慮,看的出,她是很無奈的。
弦深深一聲歎息,是感歎自己,還是為舞感歎,為宮裏的人感歎,他自己也不明白。“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是說昨天那件事嗎?”露出笑顏,是輕蔑?是自嘲?“我並不知道,隻是多了個心眼,換了個茶杯罷了。”唿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是甜的。
“去狩獵,準備一下。”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黑色的長衫,胸前繡著金色的盤龍,這樣的裝束讓離多了一分威嚴,多了一分王者風範。
離和弦又是冷冷對視著,讓夾在中間的舞有些尷尬,但她心離是甜蜜蜜的,也有一絲擔憂:自古紅顏多禍水,希望我不是吧……
……
狩獵場眾兵把守,傳來聲聲野獸的嚎叫。
一隻梅花鹿倒在皇帝的馬前掙紮著,腿肚的鮮血順著利箭噴湧而出,血腥味在林中曼延,讓蕭漫舞頓覺惡心,胃裏一陣翻騰。
皇帝看了她的反應,仰天一笑,豪爽幹脆。“你還是和王後她們在一起好,這不是你們女孩子喜歡的。”
“我跟她們不一樣。”勉強的露出微笑,嘴唇卻有些蒼白。
皇帝對她豎起大趾,帶著焰從進了叢林深處。弦將馬騎到離旁邊,意味深長的看裏眼舞,然後輕聲說道:“照顧好舞。”瀟灑的揚鞭,隨後消失在叢林深處的迷霧中。
離牽著舞的馬,在森林裏慢慢踱著不,他們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遠。舞看著離的背影,嘴角扯上一美麗的弧度,自己變成童話故事裏的公主了嗎?他會是自己的白馬王子嗎?她也覺得很愚蠢,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好笑。就這樣暗暗想著,不知又走了多遠。
忽然,離停了下來。“有隻兔子。”冷冷的聲音中有些不知所措。
舞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有隻白色的兔子伏在草叢中,“好像是受傷了。”離把她抱下馬,讓她的臉頰泛起一絲醉人的暈紅。
放慢腳步,悄悄靠近它。舞把兔子放在懷裏,仔細檢查著它腿上的傷口,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了它。而一旁的離此時臉上的表情就想童真的少年,有些好奇,又有些躍躍欲試。終於,他伸出手,揉了揉它潔白柔順的毛。
他們就這樣不停撫摩安慰著兔子,眼中盡是溫柔。不知不覺中,離修長而冰冷的指尖竟覆上了舞窄小的手掌,舞觸電般的躲開了。
她的心仿佛小鹿亂撞;他的臉仿佛火中燃燒。兩個不會表達自己感情的人,彼此望著對方,有些驚奇,又有些惶恐。
就這樣,天黑了,他們迷失了方向。他們最後選擇了放棄尋找出路,坐在樹下烤火。舞帶上了那隻受傷的白兔,用力抱著它,有些莫明的緊張。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離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寂,緊張的氣氛微微得到緩解。見舞依然不說話,便站起身,望著她。“母後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從小我就受到宮中其他妃嬪的排擠……因為父皇對母後的歉疚,所以才立我作了太子。總算幸運的是,王後視我為己出,焰和弦也一直支持我……”第一次吐露自己心底的話,第一次情不自禁;他總覺得,舞和自己,太像。
“……”舞靜靜聽著他說,眼中有些濕潤了,晶瑩的眼眸在夜色中分外動人。
“小時候,就連宮中一般的宮女、太監都不重視我,直到父皇發現了我的存在。弦是藍家的長公子,而藍家又是富可敵國,他一直支持我,才讓我的太子之位坐得那麽安穩……否則,早就有人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了……”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看到舞眼角閃爍著淚光。
舞是為離悲傷,還是為自己悲傷?她不願在讓那些曾經美好的迴憶再次把自己吞噬,她怕自己永遠餡在其中,無法自拔。加緊了手中的力道,讓那隻兔子驚慌的逃竄了,消失在夜色中。
“舞兒,我帶你去遊樂場,那裏有你最喜歡的摩天輪哦。”
“舞兒,別吃那麽多冰激淩,會生病的……”
“舞兒,你躲到哪裏去了……”
“舞兒,快一點……”
瑾的唿喊在她腦海中一遍遍迴放,她曾經多麽幸福……她被黑暗包圍著,它們要奪走這一切。
“舞兒,對不起……”
“你別再纏著我了……”
“我喜歡的不是你……”
眼角的淚花終於滑落,在她的臉龐上留下淒美的痕跡,那一刻,浩瀚的星空頓時黯然失色……“有一個人曾經承諾要愛我一輩子,我也把我所有的感情毫無保留的給了他,最後甚至眾叛親離。但有一天,他竟然告訴我,他要娶別的女人……”淚水衝去了淡妝,她第一次哭的那麽痛快。“我太天真了……”
她的淚讓離感到心疼,他一把環住舞,用雙臂把她緊緊鎖在自己胸前,任憑她的淚浸濕他的衣襟……忽然,舞一個哆嗦離開了他的懷抱,這太突然了。
“舞,忘了他,忘了那個曾經傷害你的人!”他拉過舞,再次把她摟到自己懷裏。舞驚慌的搖著頭。
“從今以後,你的心中隻能有我離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隻是看到往日裏淡漠而驕傲的舞這樣脆弱的一麵,他有些莫名的心疼。
命令的口吻讓舞一驚,但她卻發現自己並不討厭,反而……
離霸道的吻上她的唇,她如花瓣般粉嫩的唇……兩片冰冷的唇在月下纏綿,漸漸有了溫度……他輕輕添掉她臉龐上殘留的淚水,手指纏繞著她黑色的長發……月,無眠……
破曉。
離和舞相擁在樹下,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他們從彼此身上找到了依靠……
弦找到他們了,並沒有多問些什麽,隻是靜靜走在他們後麵,感受著他們之間微妙的變化。
舞簡單的行了個禮,便在離身邊的位子坐下,對麵的弦表情複雜。
“宮大人呢?”焰的手指敲打著木桌,發出渾厚的響聲。
“哦,父親在準備早茶。”宮紫晴的神色有些不安,眼睛始終望著舞身後的布簾;而宮以淳依然一臉的害羞,躲在她身後。
布簾被一隻略顯蒼老的手掀開,隨之浮現一張布滿笑容卻不失嚴肅的臉。“各位主子,府上準備早茶的下人……所以……”
“爹,讓我去吧。”大家都聽出了宮父話裏的意思,也就沒太在意。“舞姐姐,你一定也會煮茶吧?”
“廚房在哪兒?”淡漠的問道,也起了身。微微欠了欠身,便隨宮紫晴去了。
廚房沒有別人,舞小心翼翼的放茶葉,倒熱水。最後端起熱茶在鼻尖聞了聞。“上好的碧螺春,清香淡雅。”
“舞姐姐對茶真有研究,我可不如你。”
舞並沒有理睬她,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把茶杯放在托盤中。“好了。”徑直走出廚房,步伐細碎,生怕弄灑了手中的茶。
見蕭漫舞自信的走了出去,宮紫晴的嘴角添上了一抹微笑,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大廳裏,焰急不可待的放下杯蓋,顧不得茶水還滾熱,便一口氣喝了下去。誰知“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呀,什麽茶呀!這麽難喝!”
“茶不是用來喝的,是用來品的。”舞取出手娟遞給焰,朝他淡淡的笑道,“所謂品茶,就是這個道理。”
“入口先是苦澀,然後甘甜,漸漸顯出清香。”離慢慢扇著從茶杯中湧出的熱氣,然後抿了一口熱茶,輕聲說道“濃而不苦,甜而不膩,好茶!”
“……”皇帝和王後相視一笑,對舞和離的看法甚是讚賞。皇帝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正欲放如口中時,一旁的家丁哆嗦著跪了下來,並一把掀翻了皇帝手中的杯子。還冒著煙的茶水灑了一地,在銀灰色的地上像的十分刺目妖豔,旋轉的杯蓋久久才停下來。
“放肆!”皇帝驀得起身,其他人也一時沒反應過來,詫異的愣住。隻有蕭漫舞仍然漫不驚心的吹開熱氣。
“這茶不能喝,有……有毒。”
聽他這麽一說,大家更是驚訝不已,尤其是焰忙把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
“你怎麽知道?”離鎮定的站到家丁身前,用腳輕輕踢開麵前的杯子。
“剛才,我路過廚房,看到……”
“你看到了什麽,快說啊!”頤妃站出來,指著家丁的鼻尖厲聲問道。
“小人看到,蕭小姐往茶裏下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蕭漫舞,而舞卻不緊不慢的咽下一口茶。
宮紫晴急忙擋在舞身前,帶著哭聲說道:“不,剛才我一直和舞姐姐在一起,她沒有下毒!”
“哎呀,這誰知道呀,說不定她稱你不注意……誰知道她的居心。”頤妃陰聲陰氣的火上加油。
舞冷冷的推開宮紫晴,看了看眼前的人。焦急的焰,流露著不可思議的神色的皇帝和王後,嘴角仍然掛著無所謂的笑容的弦,還有……一臉淡漠的離。舞走到皇帝身前,稍稍彎腰端起地上的茶杯,把剩下的茶一飲而盡……然後,輕輕張開朱唇,緩緩吐出冰冷的字眼:“如果真有毒,焰和離恐怕早就中毒了吧?現在,我也喝了茶,要死一起死。”
屋裏靜得可怕。
“我隻是往茶杯裏加裏一點糖精,而且隻有我的那杯有,因為這是我的習慣,我想是你誤會了。”扶起家丁,此時他已經嚇得腿發抖,直冒冷汗了。
待到證實茶中確實無毒後,皇帝才衝舞點點頭,生氣的離開了,王後和頤妃也連忙追了上去。舞深深的看了離一眼,然後轉身離去。離看著舞漸漸遠去的背影,想要挽留,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宮紫晴靠著離小聲抽泣著,眼了卻有一絲不可掩藏的失落;角落裏的宮以淳還是低著頭,答聳著肩。
屋裏隻剩下弦,拉開折扇,彎起嘴角,眼神卻黯淡無光。
因為這件事,宮家上下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家丁們都盡量不與主子碰麵,這讓蕭漫舞感到空氣中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息,壓得她有些喘不過起來。
清晨在園中散步。
亭台軒榭,小橋流水,假山池沼。煙霧蒙蒙,在它的籠罩下,一切都顯得有些神秘、溫婉。舞逗樂著池中的魚兒,享受著這份難得的靜謐。
弦來了。
一身寶藍色衣衫,不離的白色折扇。“昨天的事,恐怕不是誤會吧。”
一語點破,讓舞不得停下了手裏的活兒。拍拍手,把額前的雲發挽到耳後,“我知道。”雲淡風輕的口氣,仿佛與她無關。“這恐怕才剛開始。”繼續喂魚,水中倒影著她嬌好的麵容和妙曼的身姿。
弦向池中投擲了一枚小石子,水麵微微泛開了漣漪,一圈一圈,水底的魚兒驚慌的逃竄著。待到水麵恢複平靜,他才開口,“宮家的人都不是好對付的,你可得小心提防喲。”明明是關心的話,從他口中吐出,更多的卻是玩味,仿佛不經意的提起。
舞沒有看他,心裏卻襲來一股暖流,就像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她自嘲,這種感覺久違了吧。隨即腦海中浮現的,卻不是意料中瑾的笑容,而是……離冷漠的臉……
“從進宮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準備。”雙眉間流露的憂慮,看的出,她是很無奈的。
弦深深一聲歎息,是感歎自己,還是為舞感歎,為宮裏的人感歎,他自己也不明白。“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是說昨天那件事嗎?”露出笑顏,是輕蔑?是自嘲?“我並不知道,隻是多了個心眼,換了個茶杯罷了。”唿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是甜的。
“去狩獵,準備一下。”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黑色的長衫,胸前繡著金色的盤龍,這樣的裝束讓離多了一分威嚴,多了一分王者風範。
離和弦又是冷冷對視著,讓夾在中間的舞有些尷尬,但她心離是甜蜜蜜的,也有一絲擔憂:自古紅顏多禍水,希望我不是吧……
……
狩獵場眾兵把守,傳來聲聲野獸的嚎叫。
一隻梅花鹿倒在皇帝的馬前掙紮著,腿肚的鮮血順著利箭噴湧而出,血腥味在林中曼延,讓蕭漫舞頓覺惡心,胃裏一陣翻騰。
皇帝看了她的反應,仰天一笑,豪爽幹脆。“你還是和王後她們在一起好,這不是你們女孩子喜歡的。”
“我跟她們不一樣。”勉強的露出微笑,嘴唇卻有些蒼白。
皇帝對她豎起大趾,帶著焰從進了叢林深處。弦將馬騎到離旁邊,意味深長的看裏眼舞,然後輕聲說道:“照顧好舞。”瀟灑的揚鞭,隨後消失在叢林深處的迷霧中。
離牽著舞的馬,在森林裏慢慢踱著不,他們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遠。舞看著離的背影,嘴角扯上一美麗的弧度,自己變成童話故事裏的公主了嗎?他會是自己的白馬王子嗎?她也覺得很愚蠢,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好笑。就這樣暗暗想著,不知又走了多遠。
忽然,離停了下來。“有隻兔子。”冷冷的聲音中有些不知所措。
舞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有隻白色的兔子伏在草叢中,“好像是受傷了。”離把她抱下馬,讓她的臉頰泛起一絲醉人的暈紅。
放慢腳步,悄悄靠近它。舞把兔子放在懷裏,仔細檢查著它腿上的傷口,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了它。而一旁的離此時臉上的表情就想童真的少年,有些好奇,又有些躍躍欲試。終於,他伸出手,揉了揉它潔白柔順的毛。
他們就這樣不停撫摩安慰著兔子,眼中盡是溫柔。不知不覺中,離修長而冰冷的指尖竟覆上了舞窄小的手掌,舞觸電般的躲開了。
她的心仿佛小鹿亂撞;他的臉仿佛火中燃燒。兩個不會表達自己感情的人,彼此望著對方,有些驚奇,又有些惶恐。
就這樣,天黑了,他們迷失了方向。他們最後選擇了放棄尋找出路,坐在樹下烤火。舞帶上了那隻受傷的白兔,用力抱著它,有些莫明的緊張。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離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寂,緊張的氣氛微微得到緩解。見舞依然不說話,便站起身,望著她。“母後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從小我就受到宮中其他妃嬪的排擠……因為父皇對母後的歉疚,所以才立我作了太子。總算幸運的是,王後視我為己出,焰和弦也一直支持我……”第一次吐露自己心底的話,第一次情不自禁;他總覺得,舞和自己,太像。
“……”舞靜靜聽著他說,眼中有些濕潤了,晶瑩的眼眸在夜色中分外動人。
“小時候,就連宮中一般的宮女、太監都不重視我,直到父皇發現了我的存在。弦是藍家的長公子,而藍家又是富可敵國,他一直支持我,才讓我的太子之位坐得那麽安穩……否則,早就有人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了……”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看到舞眼角閃爍著淚光。
舞是為離悲傷,還是為自己悲傷?她不願在讓那些曾經美好的迴憶再次把自己吞噬,她怕自己永遠餡在其中,無法自拔。加緊了手中的力道,讓那隻兔子驚慌的逃竄了,消失在夜色中。
“舞兒,我帶你去遊樂場,那裏有你最喜歡的摩天輪哦。”
“舞兒,別吃那麽多冰激淩,會生病的……”
“舞兒,你躲到哪裏去了……”
“舞兒,快一點……”
瑾的唿喊在她腦海中一遍遍迴放,她曾經多麽幸福……她被黑暗包圍著,它們要奪走這一切。
“舞兒,對不起……”
“你別再纏著我了……”
“我喜歡的不是你……”
眼角的淚花終於滑落,在她的臉龐上留下淒美的痕跡,那一刻,浩瀚的星空頓時黯然失色……“有一個人曾經承諾要愛我一輩子,我也把我所有的感情毫無保留的給了他,最後甚至眾叛親離。但有一天,他竟然告訴我,他要娶別的女人……”淚水衝去了淡妝,她第一次哭的那麽痛快。“我太天真了……”
她的淚讓離感到心疼,他一把環住舞,用雙臂把她緊緊鎖在自己胸前,任憑她的淚浸濕他的衣襟……忽然,舞一個哆嗦離開了他的懷抱,這太突然了。
“舞,忘了他,忘了那個曾經傷害你的人!”他拉過舞,再次把她摟到自己懷裏。舞驚慌的搖著頭。
“從今以後,你的心中隻能有我離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隻是看到往日裏淡漠而驕傲的舞這樣脆弱的一麵,他有些莫名的心疼。
命令的口吻讓舞一驚,但她卻發現自己並不討厭,反而……
離霸道的吻上她的唇,她如花瓣般粉嫩的唇……兩片冰冷的唇在月下纏綿,漸漸有了溫度……他輕輕添掉她臉龐上殘留的淚水,手指纏繞著她黑色的長發……月,無眠……
破曉。
離和舞相擁在樹下,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他們從彼此身上找到了依靠……
弦找到他們了,並沒有多問些什麽,隻是靜靜走在他們後麵,感受著他們之間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