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莘子輕輕撥開珠簾。“小姐,該起了,老爺夫人要見你。”

    蕭漫舞漸漸睜開惺忪的睡眼,對著莘子淡淡一笑。

    “小姐,我給你梳妝打扮一下吧!”

    “好,清淡一點就好!”

    “是,我的小姐。莘子會給小姐化最美的妝。”莘子把蕭漫舞扶到銅鏡前,“小姐就算不化妝,也照樣很美!”

    桃紅的胭脂,淡淡的粉底,微潤的朱唇,銅鏡中的那張臉,無疑是完美的……

    那雙明亮的眼眸,猶如七月深空中閃耀的星辰,掩蓋不住的滿足與恬靜……

    “小姐,好了!”在銅鏡前輕輕轉了個圈,淡藍的裙擺蕩漾開來,領口的白色蕾絲稱得她乳白的肌膚更顯透明,手腕上銀色的鈴鐺跟隨舞步鈴鈴作響,飛揚的發帶散發出無法抵擋的青春氣息……

    “莘子,走吧,別讓父親和母親久等了。”漫舞看著自己的打扮,滿意的笑著。

    “母親?小姐,你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哦,那以前的我是什幺樣的?”緊皺的雙眉流露出一絲不安。

    “小姐以前和老爺夫人關係很緊張呢,尤其是夫人……”難怪,這麽久他們從未來看過漫舞。“小姐以前雖說也很好,但很柔弱,很少說話,更別說和莘子開玩笑了,現在的小姐更大方,更堅強了!”莘子緊張的盯著蕭漫舞。

    “是嗎?”她跟我很像呢,堅強,我可以嗎?

    蕭漫舞的眼底劃過一瞬的悲涼,雖然稍縱即逝,卻被莘子捕捉到了。

    “小姐,莘子說錯了什麽嗎?莘子該死……”莘子低著頭,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等待著責罰。

    “沒什麽,走吧。”淡然的一笑,讓莘子安了心,但她卻沒看到蕭漫舞轉身時流下的一顆淚,飽含了悲涼無奈的淚……

    彌漫著古色古香的大廳裏。

    一個莊嚴威武的中年男子,鷹般犀利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蕭漫舞;一旁是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雖以是半老徐娘,但風姿猶存,不難看出她年輕時的風騷嫵媚。

    想必,這就是宰相和夫人了吧。

    “漫舞見過父親大人,母親。”微微屈膝,額前的秀發輕輕垂下。

    男子僵硬的背明顯顫動了一下。“舞兒,你終於肯叫她娘了,好,爹真是欣慰啊。”男子高興得合不攏嘴。

    原來……“是的,爹,隻要您高興。”蕭漫舞強忍笑意。或許,上天就是派她來改變一切的。

    “喲,我可擔當不起,什麽時候我們驕傲的公主肯對我必恭必敬了呀?”滿是輕蔑的聲音從那女人口中吐出。

    “夫人,您怎麽這麽說,請您尊重小姐……”

    “啪!”“放肆,什幺時候輪到你下人插嘴了,管起我的事兒來了?來人,把這賤人給我拖下去!”女人瞪大了眼,抬著下巴,居高臨下的掃過莘子。

    “慢著!”蕭漫舞擋在莘子身前。“我稱你作娘,並不代表我接受了你。還有,從前我們是什麽關係,將來還是什麽關係,你隻要做好你的本份就是,我的人你恐怕還管不著吧?”蕭漫舞輕輕的說道,話裏的堅定卻掩蓋不住。

    “你,反了,反了,老爺,你看她……”“住口!都少說一句行不行,你們非得攪得這個家不得安寧嗎?”頓時,屋裏靜了下來……

    “舞兒,今天爹叫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男子歎了口氣。“前幾天,太子爺和九王子來府上做客,聽說了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便要……”男子的聲音哽咽了。

    “便要討了我去嗎?”這種事,書中寫得不少。她蕭漫舞當然明白。

    “哎,舞兒,別怪爹,自從你娘去世後,你就是我的命啊!爹也舍不得,但,皇命不可違呀……”從男子的眼中,蕭漫舞看到了愧疚、無奈、不舍。

    “不知道你哪世修來的福分,可以和宮家大小姐一起進宮陪皇子貝子們讀書,我看啊,你應該謝你那早死的老娘保佑了。”女人令人厭惡的聲音不知好歹的響起。

    “爹,你放心,我不會讓您為難的。”蕭漫舞點頭答應了,不為什麽,隻為一個新的開始,新的生活,隻為完成她的使命。

    “委屈你了,過幾天讓莘子陪你一起進宮吧,也好有個照應。”

    “是,舞兒告退。”還好有莘子。

    看著蕭漫舞漸漸遠去的背影,那麽單薄脆弱,男子歎息,卻也無奈……

    房裏很靜,靜得可以聽見風吹過的聲音,望著墨色天幕中的那輪彎月,蕭漫舞的思緒被風帶遠……

    瑾,你會永遠陪著我嗎?

    當然了,我會永遠陪在舞兒身邊,直到你不需要我了。

    瑾,你會娶我嗎?

    你是我今生唯一,也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瑾,別去澳洲,留下來好嗎?你不是說不會離開我嗎?

    對不起,我不能失去這個機會……

    瑾,她是誰?

    她是我在澳洲認識的,也是我的未婚妻。

    不,你騙我,你說過我才是你的新娘……

    我不適合你……我一直把你當妹妹……

    ……

    窗邊,微弱的燭閃耀著炫目的光芒;空中,靜謐的月揮灑著零星的光輝。

    “小姐,太好了,我們可以進宮了耶!”莘子興奮得又蹦有跳。

    “是啊,莘子喜歡宮裏嗎?”沒有起伏的聲線,淡然平靜。

    “那當然,老爺說皇宮可氣派了!小姐不喜歡嗎?”

    “那裏很危險……明爭暗鬥,刀光劍影,是這世間最可怕的地方……”她不想要那樣的生活,她怕會再次受到傷害,她再也承受不起……

    “小姐,不用擔心,有莘子保護你!”信誓旦旦的口氣,對蕭漫舞來說,卻是承諾、欣慰……

    “對啊,有莘子在,我什麽都不用怕!”笑得苦澀。

    “小姐,明天的”曇花盛會“,我們去看看嗎?”

    “曇花盛會?”“是啊,以前小姐最喜歡的呢,就是……”莘子一口氣把盛會的曆史、起源、意義向蕭漫物說了個遍。

    “恩,曇花很美吧……”蕭漫舞的眼中有了一絲喜悅。

    “小姐,你連曇花長什麽樣都不記得啦?真是……嗚……”莘子一臉的鄙夷。

    “什麽啦,我當然知道,逗你玩呢!”久違的歡笑聲。

    “小姐,我錯了,哈……”“不行,看我怎麽收拾你……”

    月光仿佛上蒼深沉的注視,仿佛天國的雪花披散在蕭漫舞的肩頭,這一刻,誰能說她不是幸福的?等待著黎明的來到,等待著曇花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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