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迴憶-重逢


    不由自主地看向身邊,


    恍惚間,覺得那對麵,坐過的痕跡還在,


    窗邊,還有你的笑容還是那麽燦爛。


    但一切不過是錯覺,是對過往的一種錯覺。


    三年,可以改變很多,雲珞黎等待的男友終於出現在了她們母女生命裏,那個叫做藍靖倫的愛爾蘭混血男人終於把自己心愛的兩個女人找到。


    三年,喝著甜膩的瑪奇朵,望著窗外的車來來往往,想起了三年前……


    三年前,那個離別的日子。


    看向天空,天空中飛機越來越遠地消失在了天際,她走了,帶著那些對他的痛楚與傷心離開了這個城市,對於冷烈來說,這是一種希望,希望她可以重新過上快樂的日子,但是也同樣是一種煎熬,她不再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甚至都看不到她好不好,他不能再偷偷地去看望她,因為她已經不在這個城市。


    但是城市裏卻出現了多少她的背影,攫取到每一個背影,發現都不是她,原來才發現,她真的走了,已經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裏,慘白地發現,沒有她的世界,就變成了黑白色調。


    發瘋了一樣迴到冷家,當冷烈飛車迴到冷家的時候,冷家一切都沒有改變,大家就是迴到了原本的軌道上,原本,在等門的人兒不見了,庭院裏的笑聲不見了,廚房裏的餅幹香味不見了,畫室裏的背影不見了,推門進畫室。


    冷烈看著還陳列在畫室中央那幅【一家人】的畫作,這是夏天晴在冷家的最後一幅畫作,一家人帶給他曾經多少感動與期許,他拉開白色的畫布,油畫的色彩卻沒有因為三年而褪色,撫摸上那張絕美的麵容,月牙的眼睛彎成弧度,她在海芋花中央笑得很開心,他的臉頰在夏天晴的筆下變得柔和而溫暖,他們中間的小孩更是可愛的像是個天使。


    “心兒,爸爸的心兒,爸爸對不起你……”冷烈將畫拿起來抱在懷裏,自己卻已經跌落在了角落裏,“心兒,心兒,爸爸,不敢看你,怕看到你就想起你的痛苦,想起媽媽的痛苦,都是爸爸的錯,一切都是爸爸的錯!”男人的淚水滲透著油畫的畫布。


    冷烈抱住這幅一家人的畫,一直徘徊在痛苦之中,夏天晴走了,她沒有帶走了屬於她的一家人,因為這一家人早就已經支離破碎了,心兒沒有了,他和夏天晴也分開了,曾經溫暖的一家人,不複存在。


    “我的天晴,天晴,我的心兒,心兒……”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隨著風離開了他,冷烈發現失去夏天晴之後,就好像靈魂抽離了身體一樣,原來這就是愛。


    冷烈走進了臥室,臥室裏都被收拾過了,她沒有留下任何一樣東西,就像是從來都沒有來過一樣,櫃子裏,衣服都被帶走了,梳妝台上,護膚品都被帶走了,房間裏,屬於她的氣息都被帶走了。剩下的是什麽?都是冷清,冷冷清清的房間,沒有了吳儂軟語,沒有了水###的香味,攏攏身體,發現異常的冷,將一家人的畫作在床邊上架起來,以後唯有這一幅畫陪著自己。


    看到床頭櫃上,一隻鑽石的戒指平靜地躺在那裏,她將婚戒留下,就是說她不想帶走屬於婚姻的一切,拿起這個戒指,冷烈似乎還能觸及到婚戒的溫度,是她殘留下來的溫暖,記得結婚那天,他將戒指套進她的手指的時候,從沒有想過,她拿下來會是什麽樣的場景,失去了,再也找不迴來了,鑽石再璀璨,脫離了手指也就失去了它的價值。將戒指緊緊地拽在手中,鑽石的堅硬,深深地將手心割疼。


    想迴想起夏天晴的每一個笑容,卻發現他們之間連張像樣的婚紗照都沒有,當初他執意不要拍婚紗照,他覺得不是自己意願結合的婚姻根本就沒有必要拍婚紗照,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他會想將她的一切都記錄下來,然後一遍一遍地念想。


    偌大的臥室裏,失去了夏天晴之後,就沒有了溫暖,在這裏,他們之間曾經快樂,曾經擁抱,曾經在這張床上曖昧旖旎,他們之間的過往,在此刻都化作了泡影,就像是水泡一樣,輕輕一觸碰都碎了。


    原來愛情的世界很大,


    大得讓人裝得下所有的過去。


    原來世界很小。


    兜兜轉轉,還在原地停留。


    冷烈握住在脖子上的結婚戒指,戒指隨著體溫還有著原來的氣息,發現自己原來還是在咖啡廳,三年了,整整三年,他還停留在三年前的那些記憶裏。


    “冷烈,走了啊!當初……你和天晴……”雲珞黎看著冷烈落寞離開的背影,都說愛情是傷人的東西,而冷烈是傷了夏天晴的那個男人,而雲珞黎卻始終不能相信,一個男人,三年來從來不變更地來到這裏,滿滿的思念,讓她都覺得癡情害人,但是貝雨甯一次又一次告訴她,這個男人才是傷害夏天晴最深,讓她離開的男人。


    “謝謝你的瑪奇朵!”永遠是這樣,聽著旁人欲言又止,而自己又能改變什麽呢?三年了,天晴,你過得好嗎?你在國外是不是已經有了新的生活呢?


    迴到冷家,還是一樣冰冷,張媽為冷烈張羅好了吃的,冷烈也是簡單吃過之後就到臥室休息了。


    次日,是難得的假日,想起來,【傾聽晴天】畫展,便取了票之後要前往,今天的冷烈穿著白色的襯衣,領口微微敞開,淺灰色的修身西服讓他的麵容顯得沒有那樣冷漠,將水晶黃色的袖扣別在了襯衣外麵,將襯衣的袖扣翻開,搭上同款的西褲。


    上海藝術廳的規模比較大,分為兩層,而今天展會居然把整個上海藝術廳都包攬下來了,想來投資方對此次畫展的看重。


    九點,傾聽晴天畫展正式拉開帷幕,十點冷烈到達藝術廳,雖然沒有見到精彩的開幕儀式,但是人來人往,參觀的人不計其數。


    進入上海藝術廳的時候,看到了一幅擺在了大廳門口指示的畫作,與票根上的畫作是一樣的,隻不過是放大了麵積,果然蔚藍色的海域與白色的海鷗形成的對比,溫暖而又廣遠。


    走進畫展,遠遠望過去,畫作的風格偏暖色係,尤其喜歡用藍色,都說藍色憂鬱,但是在這位作者的筆下,藍色顯得清澈而溫暖,與陽光肆意交錯的感覺,仿佛置身於天地之間。


    慢慢地靠近每一幅畫作,就像是品閱著一係列的故事,每一幅畫裏都寫著一個故事,巴黎的梧桐樹,塞納河邊的馬車,倫敦的街道,或者是布拉格的小廣場上白鴿到處飛舞,在她的畫作裏,溫暖肆意,沒有悲傷,沒有痛苦,或許這就是大家都中意她的畫作原因了。


    走著走著,前麵圍著一大堆看畫的人,冷烈也隨之而去,擺放著一幅巨大的畫作,據說這是這位作者的靈魂之作,與其他的畫作不同的是,這一幅用色極為大膽,火紅的金色與大紅妖冶交錯,熊熊的烈火燃燒著,而從烈火中,展翅而飛的就是一隻鳳凰,鳳凰的眼眸銳利,羽毛豐翼,靈動地飛躍姿態,堅強表露無遺。看到右下角著名這幅畫作的名字叫做【浴火重生】。這是如何的生活閱曆能畫出這麽有深意的一幅畫作。


    知名的人士都在探討,為什麽在這幅油畫之中,能看得到羽毛上閃閃發亮,這是顏料所達不到的效果。場館的解說員介紹道:“summer是用紡織顏料中所獨有的一種粉質來完成這幅畫作,所以才會達到這樣的效果,就像是螢火蟲一般,如果這裏是晚上,這幅畫依然會呈現出白天的光芒,如果黑夜的話,讓鳳凰感覺栩栩如生,真如火海中重生一般!”


    他們都意猶未盡地留戀著這一幅畫作,而冷烈亦如是。他從這幅畫裏看到了一個身影,一個堅強的身影,莫名地想要擁有這幅畫作。大家都散去之後,冷烈上前,手不由自主地撫摸上這幅油畫,畫作的紋路那樣清晰,清晰地就像是他多少熟悉的筆鋒。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


    “你好,看這位先生非常喜歡,我們這裏的畫都是有出售的,如果先生喜歡,可以和我們工作室訂購!”解說員看著冷烈說道。


    “是嗎?我想把它買下來,但是我想見一下這位畫家,可以嗎?”冷烈問道,他想知道是什麽樣一個畫家能將這幅浴火重生畫的如此惟妙惟肖。


    “先生,需要考慮一下嗎?這裏所有的畫作唯獨這幅畫作最昂貴,它的起價就是一個三百萬,所以很多鍾愛者都望而卻步!”解說員繼續說道。


    “是嗎?我覺得值得,值得更多的價值,它的價值遠遠不能用價格來衡量!”解說員非常詫異,眼前這個男人,雖然胡子邋遢,但是卻是身價不菲,一眼看中整個畫展中最好的作品。


    “好,我就去請summer過來,請這位先生等一等!”解說員馬上去請畫家,當summer出現的時候,冷烈抬頭望見,她白色的針織衫,米白色的長裙,及耳的短發,黑色的眼眸,流轉出的是什麽?是冷淡還是陌生,視線已經模糊不清了,冷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站著的女人分明就是出現在夢裏的那個魂牽夢縈的女人,她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已經沒有了,就像是他們之間的感情一樣不複存在,而她呢,瘦弱不堪的身影,比三年前更加瘦骨嶙峋了。


    “天晴……”終於呆呆的眼神裏喚出了心裏千唿萬喚的名字,她就站著自己的麵前,她沒有說話。


    是的,她,夏天晴迴來了,她以為自己已經是summer,她以為自己是有那麽多勇氣來麵對他們之間的重逢,但是見到他的那一刻,她才覺得自己的意誌都土崩瓦解了,他的麵容是這樣的憔悴不堪,原本每天都秀氣的臉上,胡子邋遢,雖然有胡子之後感覺人都成熟了不少,但是不適合他,他不該這樣,在這樣一張一本正經的臉上,不該看到這麽多得頹廢。他不像是個雷厲風行的總裁,倒像是個流浪畫家,三年前走之前,她就知道,他已經娶了蘇若瑩,三年了,她極力想忘記的男人,此刻就站著自己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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