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頓酒,把楊誌喝醒了,眾人的言語徹底顛覆了他心中忠君思想,和這一夥好漢在一起,也激起了他心底的良知,可以說,許久以來,楊誌一直是以自己家傳的忠君意識在壓抑著對朝廷的種種不滿,祖宗傳下來的家訓告訴他,他應該做的是為天下百姓造福,然後封侯拜將,光宗耀祖,名垂青史,至於占山為王,落草為寇,他從來就沒想過,可是今天,他想通了,他明白了無論自己怎麽努力,也終究是杯水車薪,人力有時而窮,即使自己封侯拜將,也無法改變天下百姓苦難的生活,這腐朽的大宋,不僅僅是枝枯葉黃,而是連根都腐爛了!

    聽到史進的話,智深也是拍案而起,大罵皇帝,楊誌看著他們,反而有些羨慕,這些漢子,想說就說,想做就做,雖然粗魯,可是心裏是善良的,而且從來沒把生死放在眼裏,想想自己,從黃河口一路逃來,淒涼落魄,曾經的意氣風發都已經磨滅在那滿麵的塵灰中了,就這樣的一個窩囊廢,還談什麽光宗耀祖?還談什麽造福百姓?黃土之下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還不如跟著這群好漢幹一番事業,不管成敗如何,哪怕是殺了一個貪官,背上千古罵名,也強上奉承皇帝,禍害百姓強百倍!

    想到這裏,楊誌看了一眼林衝,見他表情嚴肅的看著狼藉的桌子,一語不發,於是開口問道:“林兄以後有何打算?”

    林衝看了看楊誌,說道:“既然朝廷腐朽,我等何不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楊誌聽見這四個字,心中滿腹的猶豫頃刻之間就煙消雲散了,替天行道,自己苦苦尋找的出路不就是在這裏嗎?爹娘生下的身子,堂堂一表,凜凜一軀,自小學成十八般武藝在身,好歹也得幹出一番事業來!想到這裏,楊誌站起身來,躬身一拜,說道:“楊誌不才,願與眾兄弟成事,望成全!”

    “好!”林衝大聲說道,智深等人也都站起來了,滿麵喜色,林衝扶起楊誌,說道:“兄弟這樣就見外了,快快起來。”

    眾人重新入座,朱貴叫來夥計,把屋內收拾了一遍,重新上了酒菜,林衝端起酒碗,衝楊誌說道:“今日偶遇楊兄弟,實為天幸,依林衝寓意不如我等結拜為兄弟如何?”

    楊誌大喜,連忙說道:“承蒙眾兄弟不棄,楊誌豈有不同之理,此事實乃我願!”

    智深等人大喜,都端起了酒碗,楊家四兄弟站立一旁。餘下五人向南跪下,喝了三碗酒,結拜為異性兄弟,智深居長,依次為林衝,朱貴,楊誌,史進,隨後林衝帶著三人拜了智深,又互相拜過了,重新入座,大喝特喝!(林衝:我要尿尿……)

    第二天,眾人都沒有出門,林衝等人剛剛結拜,就在客棧裏聯絡感情,聚在一間客房裏麵閑聊,楊誌也已經徹底的適應了林衝等人的思想,心理上再沒有了包袱,和眾人開懷暢談,更加拉近了眾兄弟之間的距離。及至談論起武藝,楊誌更為驚訝,眾人裏,楊誌雖不算是武癡,但是從小習武,而且是係統的練習,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最拿手的是家傳的三十六式楊家槍,高深莫測,向來有些自負,見到智深史進身強體壯,筋骨強勁,先天上便占了三分優勢,談論起拳腳招式,又是絕妙精倫,已屬於上等之列,令他大為佩服,智深史進二人見楊誌學識精博,繁而不糟,也是惺惺相惜。談到了林衝,見眾人都是一副欽佩的表情,楊誌更是震撼,便刻意談了幾句,林衝一如既往的微笑著答了,語意裏毫無出彩之詞,看不出是個高手,原來此時的林衝功夫雖高,馬上地下都已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但是終究是由於接觸武藝的時間短,盡管招式熟練了,力量增強了,反應加快了,甚至交手之間的招式運用,也能隨機應變,舉一反三了,可是談論起武藝,還是言不達意,心中想的與嘴上說的大相徑庭,楊誌聽得納悶,也不好意思問下去,史進見到,哈哈一笑,拍了拍楊誌的肩膀,說道:“二哥的功夫不在嘴上,哪天四哥試試就明白了,咱史進在二哥麵前,那就是個娃娃!”

    楊誌似乎有些不信,可是仍然說道:“果真如此,改天定要請二哥指教一番。”眾人都笑了,端起酒碗來繼續喝酒。

    第三天一早,眾人起來,智深史進先去了鐵匠鋪,將打造的兵器取了迴來,鋼口不錯,眾人都很滿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都用布包好了,背在身上,林衝也將純均劍包好了背上,史進的镔鐵棍太長,索性就插在馬車底下,使用時也方便取出來。

    收拾好了之後,一行人就都上了馬車,向東趕去。臨近晌午時到了濟州境內,眾人簡單的找了個地方吃了午飯,期間朱貴出去打聽了一下,迴來說是天黑之前就能趕到鄆城,吃完了飯,繼續趕路,由於天氣炎熱,行的慢了很多,一個多時辰之後,遠遠的看見了一個大莊子,圍著莊子的是一圈柳樹,木欄圍牆,大小能有百十來戶,莊口人丁往來,倒也有些熱鬧。這時朱貴對林衝說道:“二哥,前麵的這個莊子叫東溪村,保正姓晁名蓋,江湖人稱托塔天王,平生仗義疏財,專愛結識天下好漢,手中槍棒也是厲害得很。依小弟之見,我們應該拜訪一番。”

    林衝心裏知道這小小的鄆城縣裏有不少好漢,可是他從來沒有刻意的追求,一來他尚不確定這些好漢是否名副其實,與書中的一樣,而且就算是與書中的一樣,他也不會每個都求來,象白勝那樣的閑漢,要不要何用,還浪費糧食;二來是因為自己還沒有根基,沒有名望,就算是請他們過來了,人家也不一定心悅誠服,難成大事。不過現今既然趕上了,那當然是不會放過了,於是說道:“晁蓋此人,我也多有耳聞,既然今天到的此地,當然要拜見一下。”

    待車行到莊口,眾人都下了車,隻有如雲和錦兒沒下,朱貴看見有守在莊口的莊丁,走上前去,抱拳說道:“這位小哥,敢問晁保正在家中麽?”

    那莊丁頗有禮節,也迴了一禮,說道:“在家中,保正早上請來鄉中吳學究,現在正在堂中飲酒。幾位可是要見保正麽?”

    朱貴點點頭,說道:“麻煩小哥通告一下,就說……朱貴拜見。”他沒有說出林衝的名字,也是因為未見晁蓋其人,不敢托底。

    那莊丁說道:“不用通告,保正說了,但有找他的,隻管帶到家中就是,幾位請隨我來吧。”

    林衝點了點頭,領著眾人跟在莊丁後麵,來到了一家大院子跟前,大門敞開著,莊丁轉身對眾人說道:“幾位少待。”

    朱貴一點頭,那莊丁就進了院子,不多時,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了一聲濃厚的話語:“哪位兄弟來看我晁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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