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不等天亮,林衝和如雲便早早起來,林衝先去家中叫醒了智深,路上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簡要和他說了一遍,當然,省略期間數千字。

    二人迴到如雲家中,如雲當即叩拜智深,以謝他救得林衝之命,智深慌忙閃在一旁,被林衝拉住,帶著如雲一同拜了三拜,智深不得已受了,叫了一聲“聒噪”。

    隨後如雲便帶著林衝智深二人見過了她的父母張教頭夫婦。

    禮畢,分賓落座。張教頭問起來由,林衝將事情經過一說,張教頭先是大罵了高俅陸謙一通,後聽說二人是打死了押送公人逃迴來的,不禁吃了一驚,不過他到底是飽經世事的人了,馬上靜下心來,擔心的問林衝道:“閑婿今後打算怎麽辦?”

    林衝看了一眼如雲,說道:“我這次迴來是接如雲的,打算帶如雲到外地求個活路。”他沒有多說,省得二老擔心。

    張教頭略加思索便點頭道:“也好,既然賢婿已經到這了,我還怎能讓雲兒守在家中,況且這幾日富安那小人也屢次問我打聽雲兒消息,都被我搪塞過去了,如此甚好。”

    林衝聽罷,當即跪倒在地,如雲也隨著跪下,二人叩首說道:“多謝父親成全!”

    張教頭連忙攙扶二人起來,執手說道:“如此,現在馬上就收拾行裝,趁著天早人少,盡早出城吧,富安若再問起,我就說雲兒遠嫁他鄉了,也少了一段麻煩。”

    二人再拜,起身隨張教頭夫婦進入後堂,林衝細心的安慰如雲去陪一下母親。如雲進去了,林衝迴身對智深說道:“哥哥,找高俅的事……”

    智深雖然鹵莽,但也是明事理的人,他打斷林衝的話,說道:“兄弟不用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且把弟妹安頓好再說。”

    林衝感激的看了智深一眼,起身到後堂隨張教頭收拾東西。東西不多,隻有一些衣物,張教頭又取出百多兩白銀塞了進去,林衝攔止不住,隻得受了,收拾完畢,打了個包袱林衝斜挎了,其間張教頭又著錦兒叫了一輛馬車,這時如雲和張氏也抹著眼淚從內堂出來了,雖然有諸多不舍,可是幾人也沒有再做羅嗦,匆匆上車,智深和車夫在外麵架車,林衝帶著如雲和錦兒坐在車內。

    早先林衝與智深已經商定去路,馬車出了東京城後沿著官道一路向北行去。

    林衝在車裏和如雲有說有笑的,因為他知道二人還有不小的思想代溝,他想要的不是“妻為夫綱”,而是簡簡單單的夫妻平等!他不羨慕什麽相敬如賓,他隻希望眼前這個人,他的女人,能學會和他打情罵俏,能讓他寂寞的心靈感受到最純真的愛情!所以他有意要拉近二人的距離,故意挑一些俏皮的話語熏染氣氛,使得如雲既驚且喜,驚的是林衝一改以往的沉穩個性,現在反倒顯得有些輕佻,喜的是這些給人感覺輕佻的話語是對她說的,那就不是輕佻了,而是一種愛的體現,盡管如雲心中尚沒有“愛”這個字眼,但是深知禮數的她卻能感覺到,丈夫放下身份,和他說起這些愉快的話語,是在意她,想讓她快樂!這讓她心裏有著說不盡的歡喜,和他在一起也有了不盡的快樂!

    “請聽題:說,樹上騎個猴,地上一個猴,加在一起幾個猴?”林衝學著九百年後的幽默大師趙本山的語氣給如雲出題。

    “八個!”如雲和錦兒一起答道。

    “錯!再猜!”林衝奸笑。

    兩個小美女柳眉輕皺,如雲有些疑惑的看著得意忘形的林衝,道:“不知道了,不是八個是幾個?”

    “兩個唄!”林衝嘻嘻笑道。

    “怎麽可能是兩個啊?”錦兒掰了半天手指,仍舊百思不得其解,如雲也橛著小嘴瞪著林衝。

    “你們想啊,樹上騎個猴,”林衝誇張的做了一個猴子騎樹的動作,“地上一個猴,加起來不就兩個嘛!笨!”

    “咯咯……”二女忍不住笑了起來。

    “丈夫好壞!”如雲揚起粉拳捶在林衝肩上。

    林衝看著如雲這張百看不厭的俏臉,激動的把他拉進懷裏,端起她的下巴,雙眼深情的看著她,壞壞的說道:“要叫我老公!”

    如雲羞的滿臉通紅,眼睛躲避著林衝的目光,櫻桃小嘴微動,聲音低不可聞:“老公,放下我啦,錦兒還在呢…”

    ……

    馬車一路顛簸,可是誰都沒有覺得受苦,趕車的是個大漢,竟和智深聊的很投緣,一路上說說笑笑,中午簡單的打過尖之後繼續趕路,臨近傍晚十分,馬車到了黃河邊上的一個渡口,名叫望橋津。

    渡口很大,有一個城鎮大小,原來這是北方通往東京的必經之地,來來往往的車船很多,人聲鼎沸。一行人打發了車夫,進了望橋津,遠遠的看見一個好大的幌子迎風飄蕩,四個大字龍飛鳳舞:承君客棧。

    幾人看著門麵不錯便進去了,要了幾間客房,把行李都安頓好了,又在房裏吃了晚飯,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智深便告辭迴房休息去了。

    林衝主仆三人在房間裏喝茶聊天,此時林衝也已經告知了錦兒一些事情,讓她在他們夫婦麵前不要當自己是下人,錦兒開始說什麽也不同意,如雲本就和錦兒感情很好,也來勸說錦兒,加上白天三人的說說笑笑,錦兒才同意了,淌下幾滴眼淚,激動的不知說什麽好。

    三人圍桌坐著,品著茶,林衝接著給她們講一些笑話,三人有說有笑的,忽然林衝停住嘴,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如雲二人不知所以,疑惑的看著他。

    原來此時的林衝耳力驚人,雖然嘴上說笑,但是還是聽見了房門外走廊遠遠過來的腳步聲,而且在二人的低語中,隱約聽見有林衝二字!

    林衝起步走到窗前,輕輕的將窗子推開了一道細縫,看見走廊遠處走來二人,外首一人五短身材,白淨麵皮,沒多少髭須,約有三十餘歲,一身軍官穿著,內側的也不高,紫棠色麵皮,穿著一襲黑緞錦衣。

    林衝不識二人,遂轉身輕喚如雲,如雲也學著輕手輕腳的過來,扒著窗邊看了一眼,急忙拉林衝退入臥室內,這時聽著腳步聲音已經進了隔壁的房間。

    錦兒也跟了進了臥室,問道:“娘子可認得外麵的是誰?”

    如雲拉著林衝的手,說道:“相公,那二人其中一個就是以前與你交厚,後來又設計害你的陸謙,陸虞侯;另一個我不太記得,好象是高衙內身旁的某人。”

    林衝聽後反而麵色平靜,淡淡的說道:“哦,陸謙,那另一個就是富安了。”

    如雲緊張的說道:“丈夫,他們是來抓我們的嗎?”

    林衝拍了拍她的手,微笑的說道:“怎麽又忘了,要叫老公!”

    隨即站起身來,搖頭笑道:“冤家路窄啊!”繼而眼中精光大盛,狠狠的說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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