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弩的破風聲十分尖利,數百支同時破襲的聲音更是十分驚人,幾乎在瞬間,數波箭雨就對艾布納周圍的一圈進行了覆蓋式的打擊。


    剛剛還在嘲笑法蘭西懦弱的近戰騎士連一聲都沒出就交出了自己的生命。他沒有著甲,一支弩箭從他的背後射入,直接從他的胸口透了出來,受力之下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撲,整個人就撲倒在了艾布納的身上,把猝不及防地他也撲倒在了地上——直到死,他嘴角譏諷的笑意都沒來得及完全散去。


    這個無意識的行為拯救了艾布納。後續的幾支箭全部從他的頭上射了過去,不斷有近衛營的騎士被射中,箭矢入肉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呲呲”聲,緊接著就是一具具肉體倒地的悶響。


    艾布納不是一個新兵,除了王室衛隊成員本身要求的血統,他也是多次征戰後獲得了足夠的功績後才獲得了這個資格。剛剛那波攻擊,僅僅通過聲音來判斷,倒下的近衛騎士恐怕就有幾十人。


    這已經是難以估量的巨大損失。


    國王是所有軍隊的最高統帥,然而除了獅心王或者是亨利五世那樣的性格,大多數君主並不會親自上戰場。亨利六世作為一個孩子更沒有了這種可能,所以這一次他並不是出征,而是巡視已經通過勝利獲得的新的領土,所帶的也僅僅隻是自己貼身的近衛團


    聖女貞德已經退隱,法王也已經遞交了降表,整個法國都已經在英軍的控製之下,除了如同上一次攻擊的那兩三隻小野貓,根本不可能出現成建製的軍隊來攻擊,而且近衛團人數雖然不多,戰鬥力卻絕不弱。


    整個皇家近衛團分為步戰騎士營,皇家騎士營和不列顛長弓手營三個直屬營。每營都有二十個小隊,每個小隊十二人,總計七百二十名士卒,統統都是精銳級以上的兵種。


    其中,步戰騎士被定義為a級,皇家騎士營是a+級,不列顛長弓手更是史詩級的存在。通常情況下這三者配合,戰鬥力還能上浮一些,即使麵對上萬的普通士卒,他們也有信心一戰潰之,向白天進攻的那些垃圾士卒,更是來多少死多少,連一點威脅都沒有。


    不說其他,光是兵種等階差的威壓,恐怕就足以讓那些試圖攻擊近衛營的普通士卒炸營了。


    然而眼前的事實是如此地讓艾布納難以置信。剛剛還把紅酒分享給他的那名步戰騎士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他的懷裏,身體上殘餘的熱度正隨著咕嘟咕嘟的血液不斷逝去。剛剛用來裝紅葡萄酒的杯子撇在了一邊,杯沿上是刺眼的一抹鮮紅,隻不過原來那鮮紅是勃艮第優質紅酒特有的品質保證,現在卻是步戰騎士的鮮血噴射到了上麵。


    這次一定是遇到了強大的對手!


    “敵襲!”


    幾乎是下意識地,艾布納推開了戰友的屍體,從地麵上一躍而起,一邊尋找找合適的掩體,一邊放開了喉嚨大聲地喊道。


    同時喊出的聲音當然不止他一個人,就在這一瞬間,數名還活著的步戰騎士同時發出了示警。這現實出來他們強悍的基本素質,精銳兵種遭遇突襲後冷靜下來的速度絕非一般的士卒所能夠比擬的。


    其實剛剛那波攻擊,營地裏還活著的人當然知道這是遇上了突襲,這樣的示警聲也是對友軍的一種信息上的提示,皇家近衛營的強悍和默契在這個時候展現地淋漓盡致。


    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僅僅過了五分二十幾秒,由長弓手營射出的箭雨已經無差別地覆蓋在了陣營前方,皇家近衛騎士的數個小隊更是騎上了戰馬,試圖從後方開始包抄突襲者。


    於此同時,最弱的步戰騎士營則開始以王帳為圓心開始結成了防禦的軍陣。與前麵二者相比,步戰騎士並非是進攻性的兵種,他們的幾個兵種特性基本都集中在防禦身上。


    換句話說,他們才是整個王室所擁有的最後一道屏障。


    “陛下,陛下……”


    讓每個步戰騎士感到心悸的是王帳內不斷傳來的聲音。出於安全的考慮,步戰騎士所擁有的權限僅僅隻在國王的居所之外,所有非國王親自同意的情況下進入都形同於叛亂,所以所有人隻能耐心等待裏麵的命令。


    國王的私人醫生很快進入了營帳,片刻之後一陣壓抑著的痛哭聲終於傳了出來,讓所有人心中一鬆。


    那是國王的聲音。


    事實上亨利六世在痛哭中似乎能夠感受到某種東西破碎的感覺,那是正在凝聚著王者氣度。本來他都已經準備戴著王冠拿著紅酒去和自己的騎士們一起慶祝這一次的勝利,然而沒等他掀開營帳的門簾,如同短笛般刺耳的破風聲就透過營帳傳了過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營帳外的一名步戰騎士同時被四五支強弩射中,巨大的衝擊力將他的屍體帶著飛了起來,直接撞上了後麵亨利六世所在的王帳,飛濺而出的鮮血將王帳上染出好大一片鮮紅,讓他目瞪口呆心驚膽戰,而透過來的濃重血腥氣幾乎他立即就嘔吐了出來。


    一個天性懦弱,且僅有十歲的孩子,在真正直麵生死的戰場立即昏死過去,似乎是最合理的結局。


    “國王到底還是隻有十歲啊!”


    壓製不住的想法在每個人心中蔓延。亨利五世的勇武留給他的臣民印象太深,忽然發現亨利六世似乎沒有繼承這種品質,眾多的步戰騎士不免地略有一點沮喪起來。


    “陛下隻是驚嚇過度,修養兩天就好了。”王室私人醫生很快用特殊的方法將亨利六世從昏迷中喚醒,同時給出了健康方麵的建議。


    “陛下隻是長途行進的過程中勞累過度了,您說是不是,格瑞希亞女士。”王室的管家兼監護人沃裏克伯爵理查德?比徹姆很快正色糾正了王室禦醫的話,同時隱性提出了自己的警告。


    “您說得對。”禦醫格瑞希亞顯然不是傻子,她能夠坐到這個位置,除了醫術上的高明,和她敏銳的政治嗅覺不無關係,既然沃裏克伯爵這麽說,那麽唯一的事實就必然也必須是如此。


    “陛下,我建議您立即召喚近衛營的長官和您的軍事顧問詢問具體的情況。”沃裏克伯爵等亨利六世稍微清醒一些,就立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心急如焚地他根本沒有看到亨利六世眉宇間那一抹厭倦之色。


    “如你所願,我的老師!”亨利六世重整了一下自己的冠冕,像往常一樣端坐在了自己的王座之上,隻是說出來的話讓沃裏克伯爵一陣心驚,卻又不知道該在這個時候如何修正,隻好低頭站在一邊,繼續充當管家兼監護人的角色。


    ps:居然四百章了,要不要多更慶祝一下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征戰無限曆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南黃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南黃沙並收藏征戰無限曆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