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很久,柴犬終於向門走去,然後一點點沒入卷簾門。


    柴犬是第一次來到這子午路,對寵物店是相當陌生的,而久遊蕩在子午路上的小鬼和陰靈都已經非常熟悉了,它們知道這門之後是什麽,好奇這隻陌生的柴犬膽子大,作為觀眾看著它進入。


    這裏果然是陌生的,與它被買走的那家寵物店是決然不同的所在,裝修擺設都不像是寵物店,而寵物店裏展櫃上的寵物,個個都像是雕塑一樣不會動,即使突然闖入了一條陌生的柴犬,唯獨獨立展櫃上蹲著一隻黑貓,看到柴犬進來,低頭看了它一眼,而且又眯起了眼睛,裝作打盹。


    這是無視,當然也要看,這隻闖進寵物店的東西是不是存在危險性,如果沒有危險,或者本就是白話等著它來的,黑貓玄武就會無視它的到來,就像平時來寵物店裏的活人一樣,黑貓玄武都是無視的。


    穿過寵物店,來到樓梯口,隔著一道門,裏麵有金烏,此刻它豎起耳朵在聽外麵的動靜,一隻陰靈走進了寵物店,應該是隻小型的動物,而且外麵很安靜,顯然這隻東西不是來鬧事的。


    走上樓梯,在黑暗聽樓梯牆壁上,趴著一隻壁虎,是隻小東西,伸著頭在打探著上樓梯的東西。


    “在臥室。”柴犬呢喃。


    臥室門口早就沒有白凡看守,所以柴犬呆以直接進入。


    床上趴著的泰迪突然驚醒,仰頭向門的方向看,一隻柴犬站在門口的位置。


    泰迪左右盼,徐妍熟睡中,白話假寐中,所以泰迪也識趣地繼續趴下。


    柴犬躡手躡腳走到了床頭櫃子邊上,望著櫃子上放著的紙盒子,裏麵有屬於它的東西,但此刻已經化為了灰燼的形態存在。


    就在此刻,馴化室裏的金烏和寵物店裏的黑貓玄武,已然悄然來到了臥室門口,在門口等著。


    白話突然坐了起來,台燈也瞬間亮了。


    “我知道,你會來,但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小,隻敢在我睡著的時候來。”白話坐起來後,嚇了柴犬一跳,它被人類折磨,現在依舊如驚弓之鳥。


    柴犬望著白話,身體壓得很低,顯然是一副順從的模樣,乞求不傷害的態度。


    那對眼睛裏充滿著恐懼和膽怯,傷害隻要一次就夠了,從此它將不再信任。


    “你怎麽這麽膽小,我不會傷害你,否則我也不會火化你的屍體,把你帶迴來。”白話笑了,看著柴犬的這副模樣,白話感覺心疼,是人類對它的傷害太深,讓它這般模樣。


    “嗯嗯……”泰迪站在床沿上向柴犬搖晃尾巴,衝它笑。


    曾經幾時,柴犬的待遇也是如此,但好景不久,以至於讓它送了命。


    “你怎麽這麽信任人類,遠離它們,它們會傷害你的!”柴犬望著泰迪,心裏在發出警告。


    柴犬沒有說話,可白話是幻靈師,即使柴犬沒有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可是逃不過白話的眼睛,他依然可以聽到。


    “我知道,有些人對你的傷害很大,但你得相信我,否則你不也可能這樣進我的寵物店,進到我的臥室裏來!”白話望著柴犬,以表明自已的態度,永遠都是愛護寵物的。


    “人類最無恥,最善變,說一套,做一套,狗前一套,狗後一套……”柴犬依然是望著白話,仿佛是審視犯人一樣。


    白話笑了,他都可以理解,如果一條狗把白話咬得渾身是傷,或許他也不會相信那條狗了,而且也懼怕每一條狗,不管什麽品種,不管大小。


    傷害,不僅是皮肉上的,還有精神上與靈魂上的,所以柴犬害怕人類。


    柴犬的每次心理活動,白話都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無法向白話隱瞞住它的心理活動,望著白話。


    “這個人,倒是和其他人有些不同,可是那裏不同呢?”柴犬轉頭腦袋打量著白話,白話笑著望著它。


    “相信我,否則我也不會把你的屍體從水裏撈起來,還去火化了,如果是壞人,我也應該像其他人一樣,任由你在水裏漂流,甚至拿根杆子把你支到水中央去,或許撈起來賣到館子裏去……”白話說了很多種可能,但說到最後,自已都說不下去了。


    柴犬是開智的陰靈,它可以獨自思考,麵對白話有自已的想法,白話不催了,讓它自已想想,它會想清楚的。


    柴犬蹲在地上,望著櫃台上的盒子,白話也瞟了一眼,而後說:“如果你想要迴去,隨時都可以,現在給你也行,我這裏是寵物店,有很多的寵物,你可以去和它們聊聊。”


    相比於人類,這條狗大概更相信它的同類,白話就給它這個機會,當然,如果它堅持不信任白話,它也可以隨時離開,白話絕對不強狗所難。


    白話把盒子放到了地上,然後自已又睡下了,這迴他真睡了。


    柴犬又處於黑暗之中,它悄聲走到了盒子前,拿著鼻子嗅了嗅盒子,裏麵是骨灰無疑。


    找到了骨灰,柴犬就可以下地獄去了,離開這個是非的人間,但它又遲疑了,它有自由,一切的自由,這裏的人沒有限製它的自由,它應該如那個人說的一樣,是自由的。


    這裏是寵物店,柴犬方才進來的時候,確實看到很多動物,但它們都是不會動的,這裏更像是寵物博物館。


    柴犬坐下了,仔細地想著,這裏它是自由進入的,沒有誰把它強行驅趕進來的,或許那個人說的是對的,那不試探一下。


    柴犬小心翼翼地在臥室裏走了一圈,床上的泰迪迴到了被窩裏,享受著同人類一樣的待遇,曾經它也有。


    柴犬走到了門邊,然後鑽出了門,門外有條金毛和一隻黑貓,它們是活的,但為什麽守候在門口,它不知道。


    “你們是誰?”柴犬出來後,打量著金毛和黑貓,金毛和黑貓也打量著它,都沒有敵意,仿佛是一起玩耍很久的老友。


    “我是金烏,它是玄武,我們是這裏的寵物。”金烏告訴柴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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