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楓國皇帝為杜蘭國皇帝設下接風宴,一夜之間楓國皇帝失蹤,皇宮上下禁衛軍一夜暴斃,華陽殿化為廢墟。


    天降大雨,電閃雷鳴,有龍吟聲。


    翌日,雨勢收。


    楓國都城一夜入冬,雪花紛飛,地麵雨水凝結成冰,綿延到楓國各部,一時間,人心惶惶。


    鵝毛大雪連降十日,霜雪深厚,百姓避不出門。


    這一日,杜蘭國皇帝君離淵攜楓國玉璽登上崇明殿,黃袍加身,宣布楓國正式更名楓城,納入杜蘭國版圖,杜蘭國遷都為楓城,改國號為涼。


    朝代更替的鍾聲敲響,冰雪逐漸消融,楓城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暖,百姓對新帝誠心擁護,皆朝向崇明殿行跪拜之禮,歡唿天命所歸


    新帝君離淵入住原楓國皇宮的第一條命令便是修繕華陽殿。


    半月後,在華陽殿落成之際,滿朝官員免於早朝,新帝宣布將華陽殿作為自己的寢殿,內室常年掛著一幅灰衣少年的畫像。


    這一日,華陽殿迎來一位白衣客人,自然就是景初白。


    景初白周身素淨,那些銳利疏離的棱角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種寬容一切的溫和可親。


    “你已經決定了?”一身黑袍的君離淵麵對著那副畫像負手而立,經常蹙眉的原因,眉心已經留下了一道溝壑,看起來蒼老不少。


    自從那雨夜之後,景初白便向他提起了遁入空門,剃發修行的請求,隻是他沒有答應。


    隻因為,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得到答案。


    “嗯。”景初白不卑不亢,還是沒有將君離淵看作是帝王的自覺。


    君離淵轉過身來,那雙灰色的眼瞳變得更加冷冽了些。


    “臨走之前,寡人想知道,她為何會做出那日的決定。”


    她……


    二人心知肚明,卻又都默契地不願再提起。


    聞言,景初白笑了,那笑容裏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仿佛隻是肌肉抽動的失誤。


    “本來這次進宮,我便在想著,皇上肯定會問我,我亦做好了要將一切告知皇上的準備。可是,我總想著,皇上可以自己琢磨清楚。”


    景初白這一番語無倫次的話,卻讓君離淵的心隱隱一滯。


    說不上是愧疚,但總有一些無法抵擋的心虛。就像是自己明明可以知曉答案,卻下意識地抗拒會讓答案越來越遠。


    “從何處說起呢……”景初白微微蹙眉,有太多的話可以說,以至於連他也犯了難。


    “月清說,她生前,有一男子常伴左右,他……”


    “他叫玄九。”景初白搶過話頭,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其實皇上想問的是玄九與她的關係究竟是否如他人所言,家奴?”


    “不,不像是。”他搖了搖頭,“縱使玄九稱她為主人,可是卻在她麵前無所顧忌,她也樂得放縱寵愛,他們之間,更像是普通百姓家的姐弟。”


    君離淵抿了抿唇,像是早就知曉了一般,並沒有為此感到心緒放鬆,反而更加沉重了。


    本來是不信那些人對她的中傷,可還是說出了那些懷疑的話語,他,後悔了。


    “興許皇上還對她與我之間的關係心存疑慮,也大可不必,其實我與她的關係,還沒有玄九與她的關係來的親密。”


    “我與她在遙星郡相遇之時,我收了伏擊躲在樹上,是她救了我,雖然並不情願。”


    “我用宰相府的全部家當換她護送我迴府,事畢之後,她想要拿著錢離開,是我無賴地要求她再多留些時日。”


    “她在宰相府的這些時日,一直在東廂,閉門不出,而我一直在為皇上所引起的戰亂奔忙,所以我與她也見不到幾次麵,若不是我主動求見,怕是也不會等來她的隻字片語。”


    “其實我是有私心的。不僅是想要為當初讓她一介女流背負國運的卑鄙自己贖罪,更是想要讓她知道,裴月清會來,而你,不是她的良人。”


    聽到這裏,君離淵皺了皺眉,卻也無力反駁。


    “你看,她走了,我也要兌現我的諾言,宰相府已經不是我的,既然她心悅與你,那這宰相府也著實該交於你。”


    “她為何又會幫你?”


    “幫我?”景初白笑著搖搖頭,“那大概是我應得的獎勵吧。畢竟,我為我所做的事情真心懺悔,並且這份悔意會跟隨著我一輩子。”


    “還有,她的父親聞人駱救過我,我,還是承了這份恩情。”


    君離淵抿了抿唇,“你是何時知道月清並非你要找的人?”


    “與她成親當夜。”景初白的眼睛閃了閃,“我一直都知道,九轉纏絲素古鐲是佩戴與腳踝而非手腕,可是連鐲子都沒有出現過,我的尋找也就變得沒有意義。”


    “我,一直都是靠裴月清的出現欺騙自己。”


    突然,景初白收起來笑容,眼神灼灼地看向君離淵,“那皇上可又知道,她是如何看穿了你的所有計劃嗎?”


    君離淵沒有料到自己會被反問,不想迴答,可是不迴答又不甘心,不甘心在景初白的麵前,丟失顏麵。


    “她是巫族靈女,就算能知曉一切,也算不得稀奇。”


    “嗬!”


    幾乎是話音剛落,景初白就發出了一聲冷笑,冷到心裏。


    “看來,她的決定是對的。”


    君離淵緊緊皺眉,冷厲的氣勢瞬間外放,那滿含殺氣的眼神令人窒息。


    可是,他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


    不必說,他自己的心裏都是這麽認為的。


    “我的探子告訴我,她告訴了皇上,我在月圓之夜會寒毒發作的弱點,皇上可還記得自己的反應?”


    他的反應?


    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就是他的反應。


    所以,她就是敏感地察覺到了一切,再加上他後來越來越變本加厲地利用著她對自己的情感……


    一切都是已經注定了。


    他的後悔已經沒有用了。


    “皇上會立裴月清為後嗎?”景初白挑眉問道。


    在君離淵登基之際,裴月清便被冊封為月貴妃,掌管鳳印,為六宮之首。


    若是再進一步的話,也隻有皇後了。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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