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君離淵說完這句話之後,我便轉身看向景初白。


    別有深意地眨了眨眼……


    君離淵擰眉,思索著問題的答案。


    而這答案是,無解。


    黑暗中漸漸傳開嗡嗡的震動聲。是玄鳥又迴來了。


    君離淵神色一震,迴頭看去,那隻白尾玄鳥飛在前麵,嘴裏還銜著一根紅繩。


    而紅繩的下麵,垂墜著一方沉香木盒,古紋蟠螭,一眼便能知曉盒中之物價值不菲。


    景初白皺了皺眉,當然價值不菲,因為那是楓國的傳國玉璽是權利的象征。


    毫不誇張地說,就算是乞丐拿著玉璽,也能被捧上龍椅,享受帝王級的奢華待遇。


    眼下玄鳥帶來了楓國玉璽,其所代表的意義不言而喻。


    白尾玄鳥悠悠地落在了君離淵的肩頭,鬆開了緊緊咬在一起的喙,那沉香木盒便落入了君離淵手中。


    君離淵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木盒,卻沒有打開。


    “寡人不想知道玄鳥為何出現,寡人隻想帶你迴杜蘭。”


    “我說了,不可能。”


    “就因為寡人那一次的失手嗎?難道寡人對你的一次次容忍放縱都不能換來你一次的諒解?”君離淵驀地抬起頭來,獵鷹一般的眼眸箭一般地射了過來


    本來方才景初白挑起的話頭我是打算忽略過去的,可是現在看來,不提也不行了。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裴月清為何會來?又為何會住進宰相府?”


    “這與今日之事有何關係?!”


    “沒有關係,我就是想要問你一些問題,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麽問心無愧。”


    我的脾氣也上來了,索性一把奪過君離淵手裏的傳國玉璽,一躍而起,迴到了景初白的身邊。


    “聞人涼櫻!”君離淵看著我沉聲怒吼,我還差點就以為他真的不那麽在乎,而在乎美人呢。


    我敷衍地笑了笑,“別叫了,我聽得見,隻要你迴答完我的問題,我便將這個盒子給你。”


    “迴答我,裴月清為何會來楓國?”


    “不知。”


    “你們住同一屋簷下又豈會不知?”我丟了一對白眼過去,對於他不走心的裝傻表示極其強烈鄙視。


    “寡人與月清之間清清白白,本就沒有你想象中的不正當關係!”


    “當然,皇上嘛,三妻四妾,坐擁後宮三十六院七十二妃美人姬妾又豈能算是不正當關係。”


    “聞人涼櫻,你不要無理取鬧。”


    “你認為這是無理取鬧嗎?可我不是這麽認為的。”剛剛才意識到景初白作為人肉布景顯得太過浪費了,於是我挑了挑眉對景初白說道:“在你看來,君離淵和裴月清之間是怎樣的一種關係?”


    “郎情妾意。”景初白不愧是景初白,簡短的遣詞造句就能準確描述出我的心中所想。


    君離淵和裴月清之間,不就是郎情妾意嗎?我一點都沒有看錯。


    “說得好!”我不禁出聲附和,在君離淵火山爆發的當口再填上一把柴。


    聞人涼櫻的委托本來就模糊不清,怕是連她自己的內心都矛盾不已。


    她渴望得到君離淵的愛,但是又害怕得到君離淵的愛,但是這一切都被那愛而不得的苦痛所掩蓋。


    說到愛,君離淵對聞人涼櫻強烈的占有欲才是全部,江山和美人,他毫無疑問地會選擇江山。


    我深諳其中道理。


    因為皇帝要愛的是整個天下,分到個人身上本就不剩下多少了,更何況君離淵還是個有野心的皇帝。


    “景初白是我們的敵人,他挑撥離間的話你也相信嗎?”


    “正因為是敵人,所以他的話才更加可信。”最了解自己的不就是敵人嗎?


    此話一出,不僅是君離淵,就連景初白也有些疑惑不解。


    我無意於這方麵的無聊解釋,也不想在繼續打太極拳,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全都攤牌了吧。


    “君離淵,你的皇後之位並不是非我不可的,但是我是最合適的,這不就是你給我冠上太師義女的目的嗎?”


    “寡人這樣做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絕了他們對你的身份說三道四的念頭,這也是錯嗎?”


    君離淵的聲音越來越冷,好似真的是我冤枉了他。


    “你敢說,你沒有打算將裴月清納為後妃的打算嗎?千萬不要否認,我能聽到你心中的想法。”


    事實不就擺在眼前嗎?聞人涼櫻親眼見到的一切,不就是剛好驗證了了嗎?


    “寡人指天發誓,對月清,寡人沒有一絲非分之想!”


    指天發誓?指地發誓都沒有用,誓言就是用來打破的。


    我轉過頭望向景初白,淡淡問道:“裴月清從杜蘭國遠道而來,給你送了點什麽?”


    “雪葉菘。”說著,景初白配合地解下腰間的香囊,輕輕地放到我的手心。


    “這可真是個好東西!”我掂了掂手中散發著異香的香囊,雪葉菘的味道幽幽地散發,令人一陣舒爽。


    “君離淵,你說說看這有什麽用呢?”


    “不過是驅蟲提神的普通香料,有什麽好說的!”君離淵漸漸失去了耐心,他暴烈地瞪著我。


    “它可不普通,這種藥性和味道與雪葉菘極為相似的石蓮隻會在皇宮內院裏出現的貢品,應該不是裴月清一個沒有封號的貴女可以得到的吧?若是沒有人給她,她迴去太醫院偷嗎?!”


    君離淵暗暗吃驚,原以為她對藥理之類的事情並不了解,誰能想到她竟然能夠辨別臉太醫都極容易弄錯的雪葉菘和石蓮!


    對,他應該習慣這樣的意外,從她活著出現在城門口的那一刻起,就代表著所有的意外都會普遍地發生。


    與君離淵相比,景初白果然就要淡定多了,他微笑著拿迴了我手中的香囊,重又掛迴到了腰上。


    “……”我愣愣地望向他,這家夥是要找死不成?


    還不等我開口問,君離淵就發話了,“先皇時常會賞賜太師府,就算裴月清能拿到石蓮,也並不稀奇。不過我倒是想問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知道什麽?知道為何會是你用毒害景初白,還是知道香囊裏的不是雪葉菘而是石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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