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急切,屋外的長廊想起了紛繁雜亂的腳步聲,匆匆如雨點。


    我微微側首,來者不過無人,其中就有迎我迴來的管家。


    前麵的那人背著光,著藏青衣袍,掀開幕簾,緩步而來。


    “安然公主?”


    悅耳醇厚的聲音,緞麵長靴還沾著雪,濕痕斑駁。帶著些血腥的味道。


    看來,是剛剛去看了看現場,現在,就是來對我進行宣判。


    “見禮十三王爺。”隨意地福了福身,我斂下眉目,語氣敷衍。


    從進門伊始,君離淵便覺眼前一亮,不過下一秒又立馬變得晦暗。


    他身邊不乏絕色美姬,卻未曾見過能將孤傲和妖媚演繹地如此淋漓盡致的女人。


    讓人有種想要征服的衝動!


    卻又忍不住想要遠離。


    因為漂亮的玫瑰都十有毒且帶刺……


    “王爺,你這樣盯著本宮,本宮可是會害怕的。”


    君離淵聞之訝然,他可不覺得這個安然公主會害怕。


    原本與楓國聯姻隻不過是讓府裏多尊擺設,他本沒有想過會同她如何,不過現下看來……


    “路遇馬匪,為何你會沒事?”君離淵淡淡開口,旁若無人地盤腿坐下,熟稔地自斟一杯龍井。


    而紅音早已識趣地退出了屋外,屋子裏,便隻剩下我,與君離淵。


    他的聲音如同外頭的天寒地凍,端著滾燙的茶盞就要往嘴邊送。


    此時一雙纖纖素手倏地蓋在了杯口,淡淡溫和的櫻花香氣拂過鼻翼,君離淵恍惚間還觸到了那暖暖的柔荑。


    這個女人真的很美,雖然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有說不出的風韻。


    忽覺被眼前人蠱惑,君離淵一把拍開了她的手,被濺出來的滾燙茶水,微不可見地顫了顫,紅了一片。


    “他人之死,與本宮無關,本宮能活下來,是本宮的命大,他們會死,是他們命薄。”


    我輕笑一聲,端著那壺堪比黃連的龍井茶,覆手傾翻。


    “王爺,茶葉已潮,太苦,該換了。”


    君離淵雙眼微眯,透過蒸騰漂浮的白霧看著麵前之人,看不真切。


    “安然公主可知,你若是死在馬匪之手,倒還算幸運,偏偏你到了本王這裏。”


    “到了王爺這裏如何?”


    “公主不是公主,王妃……不是王妃。”君離淵冷冷開口,還是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如此甚好,公主還是王妃,我都不要。”我挑了挑眉,站起身來,戲謔地聲音漫不經心。


    “哦?那你要什麽?”


    “我聞人涼櫻,要將所有,所有欺負過我的人踩在腳底!”


    “聞人涼櫻?”君離淵蹙眉。


    聞人這個姓,好像很是少見了,頗為熟悉,但是怎麽都想不起來。


    “安然公主的死訊怕是已經傳迴了楓國,兩國交戰不可避免,可是杜蘭國的情況,不必我說,王爺自當清楚。”


    “所以呢?”君離淵摩挲著指間的扳指,靜待下文。


    “一個月,給我一個月,我可以讓杜蘭國改頭換麵。”


    “沒有一個月。”君離淵也站起身來,凝視著眼前妖嬈的女子,“五日後,兩國開戰,如若你能讓本王看到不一樣的結果,本王便給你這個機會。”


    “王爺就如此信我?”我還有些驚訝,君離淵這麽容易就答應了我這不切實際的要求嗎?


    還以為他會不屑地說一句“自不量力”呢。


    “如你所說,杜蘭國的情況本王再清楚不過了,本王不是相信你,而是要給你一個認清自己的機會。”


    “本王會將你送入軍營,是生是死,全憑天意了。”


    君離淵還算是個有些人性的,讓我享受了一餐王府的大餐,直到入了夜才命人帶我去軍營。


    不過好在,他還給了我一套軍裝,不然誰還能穿著嫁衣去軍營不成?


    沒有了火盆和地暖,我還要穿著冰涼的盔甲,從雪地裏穿行而過,不得不開啟靈力暖身的奢侈模式。


    一路上,還不斷有收到士兵的驚豔目光,交頭接耳地談著軍營裏來了個兔兒爺。


    我聽著這樣的話語,眉間閃過一絲不屑。


    終於來到了士兵休息的營帳,十個人的鋪蓋,味道有些迷人。


    不過還好時氣溫夠低,比較能夠忍受。


    帶領我來的人將我領到這裏便迴去複命了,於是,便隻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營帳門口。


    最裏頭倒是空了個床位,一看就是我的咯。


    挑了挑眉,我大喇喇地躺在床榻上,思慮著應當如何在五日之後的戰場讓君離淵的狗眼亮瞎!


    簡陋的軍營真不比事事上乘的王府,即使有火盆,卻還是讓人感到寒冷。


    我是感受不到,不過這些先我沒多久來的士兵們就不一樣了。


    迷迷糊糊間,便感覺有人靠了過來。


    猛然睜眼,犀利地看到一個麵容稚嫩的小夥子正瞪大著眼睛看我。


    “喂,漂亮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他的眼睛眨啊眨地,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對了,我叫秦沛!”


    “漂亮哥哥,你怎麽會來軍營的啊?難不成是跟我一樣,因為家裏窮地緣故嗎?”


    “嗯。”我壓低嗓子,淡淡應聲。


    “你吃了晚飯嗎?我這裏還有一個饅頭呢,分你一半吧!”秦沛說著,就從自己的胸前掏出了一個被壓扁的饅頭,掰開一半就遞到我手裏。


    饅頭啊,帶著體味的饅頭啊。


    “我吃過了,謝謝,你留著吃吧。”我往邊上躲了躲,閉上眼睛就要裝睡了。


    “那……那好吧!”秦沛抿了抿唇,收迴手,大口大口地吃著手上的饅頭。


    雪花按時飛舞,北方刮來的冷風如鬼怪哭嚎,額頭抵著帳篷都是冰冰涼涼的。


    在這樣一種地方,我睡得不是很踏實,鬼知道半夜會不會有人不長眼睛對我動手動腳。


    而事實證明,確實是有。


    誰在我隔壁的秦沛就是這樣在睡夢中貼了過來,大概是有意識地朝著暖和的地方爬。


    哎!


    我現在就是個火爐吧?


    也算了,看在他是個孩子的份兒上,就讓他白白占著便宜好了。


    號角聲響起,整個營帳開始窸窸窣窣地響動。


    秦沛從未睡得如此安穩,嗅著鼻尖淡淡的櫻花味道,懷抱溫暖且柔軟。


    微微睜開眼,便看到那個漂亮哥哥的臉。


    自己像是八爪魚一樣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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