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公館的氣氛一向冷清,甚至是天寒地凍。


    閆千南看著從前線發來的電報,無一不是請自己迴去運籌,大抵都是些沒了自己便打不了勝仗的笑話。


    他來法租界也不過七日的功夫,這電報倒是收足了一年的份兒。


    不多時,李副官又抱著一份兒新鮮出爐的走了進來。


    “以後從泊鬆島來的電報不用送來了。”


    閆千南皺了皺眉,淡淡道。


    “閆公,這個不是從泊鬆島來的……而且還不是電報!”


    李副官一臉神秘地說道,對於懷裏抱著的東西還十分興奮。


    啊,能讓他興奮不已的事物怕就是閆老夫人了。


    誰讓自己平時受氣太寸了,也隻有閆老夫人能夠幫自己解氣了。


    閆千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才仔仔細細地將視線聚焦在了李副官的胸前。


    一個大號的文件袋,看起來有點厚,確實不像是平時裝電報的夾子。


    但是他也沒有說話,不為啥,就是看李鬆那家夥幸災樂禍的鬼樣子不太爽。


    “閆公,你確定不看嗎?這可是閆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地要讓我,逐字逐句念給你聽!”


    其實閆老夫人是算準了閆公不會配合地通讀整篇材料,非得讓他硬凹。


    “不看。”


    李副官把手上的文件袋妥帖地放在閆千南麵前,上麵的幾個端正的大字兒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孫兒必看!


    ……


    這大概就是最為原始的簡單粗暴了吧?


    閆千南的眼角禁不住抽了抽,眼皮也有些抖。


    真是親奶奶。


    李副官對此倒是有些羨慕,他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麽親人,能有閆老夫人這麽可愛的寶寶關心牽掛著自己,該是多麽幸福快樂的事情。


    閆老夫人目不識丁,可是為了準確表達自己對孫兒的想念,她一把年紀了,才開始學習讀書寫字。


    想當年,閆老夫人在不識字兒上吃了多少虧也不見她下此功夫。


    有了孫兒就是什麽都不一樣了。


    李副官沉思良久,還是決定多一句嘴,“閆公,這些是閆老夫人特地從平京寄過來的,上頭都是唐家小姐的資料啊!”


    其實他還是不多餘這麽一句話,說不定閆千南還會好奇看一看,可……


    “把這些拿下去,都燒了吧,既然都不打算再見麵,這些看不看也沒有多大意思。”


    那文件袋上的字,閆千南還是多看了兩眼。


    “閆公,你確定不看嗎?這裏頭可是有唐家小姐的照片呢,萬一是個美人兒呢?”


    李副官眨眨眼,其實他十分想看一看。


    不過這掛號信可不比電報,電報他還可以借口說是幫忙破譯看到的,但是掛號信就不同了,偷看勢必會要撕開信封,多麽不尊重人呐!


    “要看你自己看去!”


    說完,閆千南行沙發上起身,頭也不迴地就走出了書房。


    李副官看著那孤傲的背影,撇了撇嘴。


    依他看來,閆公的媳婦兒這輩子怕是不會有著落了。


    他歎了口氣,彎腰拾起桌子上的文件袋,走到書架上,翻了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把文件袋塞了進去。


    哪裏能夠真的燒了呢?


    且不說這是閆老夫人辛辛苦苦寄過來的,就衝這文件袋上還有閆老夫人的親筆題字,那斷斷是燒不得的呀!


    九月即將結束,十月亟待開始,淅淅瀝瀝的細雨做了承接的序幕。


    自從那天把汪棠坤搞得服服帖帖了之後,我的生活就又恢複到了正軌。


    那天晚上,把他從上到下除了臉狠狠打了一頓完後,我順便給他催了個眠。


    自此以後,他將會待我如老母,不敢得罪不敢得罪。


    這些天,閆千南和李副官沒有再來過伊人廳,我也沒有去跟他們玩兒偶遇,每天都是家和伊人廳兩點一線。


    其目的是在於要冷卻我和閆千南之間的關係。


    主要是冷凍我對他的偏見。


    然而一連幾天過去,我也不能放任他把我忘了,還是要去刷刷臉。


    剛剛走出門去,街上的報童跑著,揮舞著手上的報紙大喊道:“號外號外!日前白石島失陷,戰火燒到泊鬆島,前線告急!”


    “號外號外!日前白石島失陷,戰火燒到泊鬆島,前線告急!”


    我買了一份兒,在路邊的長椅上坐著,一目十行地瀏覽。


    照理來說,閆千南的領地在泊鬆島,現下泊鬆島戰事吃緊,他應該是早早就要去救急,怎麽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鬧脾氣了?


    反正他遲早都會去的,難不成是想等泊鬆島被炸沉了再去力挽狂瀾?


    那可就是真的英雄了哦!


    我還注意到,這小小的油墨報紙上除了泊鬆島的戰事占去了大塊版麵之外,還有一事同樣吸睛。


    其實也沒什麽,不過就是青年學生投筆從戎,有當兵,做戰地醫生的,做衛生員的,最令我滿意的就是,戰地記者這麽一個好差事……


    嘖,我先前決定不當戰地醫生而是去當衛生員的原因,不就是覺得與閆千南的相處時間不夠嗎?


    但若是戰地記者就不一樣了,我倒是可以借職務之便,與閆千南寸步不離,近距離貼身跟蹤報道。


    多麽美妙的時刻啊!


    這報紙上還有招聘啟事,大概就是戰地記者缺人,生死不追責之類的話。


    我想,今天去找閆千南刷臉的事情還是要暫且押後了,現下當務之急還是先去報社晃蕩一圈。


    畢竟戰地記者這種送命差事雖然是不討喜的,可是這個時代還是有很多熱血青年的,誰也不能保證去晚了有沒有我的份兒。


    這麽想著,我把手上報紙放進包裏放好,起身去往這法租界最大的報社——紀實報社。


    ……


    等到了報社,我才發現,我可能是高估了這個熱血青年的數量。


    “唐舒爾?你來這裏做什麽?登報?尋人?聲明?還是……”


    一個戴眼鏡穿灰西裝的男人看到我,停住了腳步。


    沒有想到,這報社裏還有認識唐舒爾的人呢,看來伊人廳還真是個簡版的好萊塢,唐舒爾就是個簡版的明星。


    “不,我想當戰地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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