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絲雨的案件中,我自認是出力不少,至於結果如何,還是讓他們自己折騰去。


    我的小目標是夜之弦,法醫隻是副業。


    說來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一想到這次的委托也差不多完成了,我的心情就是無底線的晴朗。


    我從警察局迴到家,剛剛準備開門,就看到一輛計程車停在了門口。


    原本沒想要太注意,不過車門就在此時打開,一雙大長腿就這麽白晃晃地亮相。


    “早上好,韓法醫!”


    看著眼前這個笑得風情萬種的美豔女人,我眼前一黑,額角一排黑線落下,嘴角微抽。


    “早上好,鈴子。”


    “什麽時候迴家過年呐,韓法醫?”鈴子挑了挑眉,促狹的笑意在鳳眼裏蕩漾。


    我低頭開門,“快了。”


    “有需要幫忙的嗎,我想我可以……”


    “少來,你就是不放心我,我這邊反正隨時都可以走,但是總要送佛送到西吧!”


    鈴子並沒有反駁,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隻怕她這次來也是楓涇的授意,被掛念著的感覺還真是甜蜜的負擔。


    “是,由著你,反正我也不太想你。”


    我們徑直上到三樓,一屋子的人體標本也沒能讓鈴子多做留意,有時候我還真是佩服她。


    她不怕這些血淋淋的東西是真不怕,我不怕這鬼玩意兒是因為我現在就是韓冰。


    三樓的房間防彈防爆防竊聽,是某種程度上的安全屋,韓冰的大半輩子積蓄都砸裏頭了。


    鈴子在家裏閑得無聊就喜歡喝酒,這個小習慣走到哪裏都不會變。


    像是現在,她就一副主人家的做派直奔到酒櫃前頭,開了一瓶不算最貴也不算年頭最久的幹邑。


    “小羽,你的身體恢複得很好,大概年後就可以下床走動走動了。”


    鈴子嘖嘖嘴,麵目沉醉地開口。


    “我的頭發呢?長了多少?”這才是我最關心的事情,能不能下地隨便了。


    “嗯……就介於露青皮和寸頭之間。”鈴子斟酌了一會兒用詞,還用手具體地比劃了比劃。


    “……”


    算了,還是別下地了,就在床上老老實實地待著吧。


    “我這次來呢,還是有話要告訴你,就……”


    “噓!別說話!”我猛地抬手製止,基本上能猜出來她接下來的話,不過就是什麽新的委托之類的,我能聞出來。


    鈴子斂眉,半晌後抬眼,“我以為,這麽久了,你會習慣呐!”


    “你以為的都是你以為的,我反正就是習慣不了。”


    鈴子看了我一眼,摸了摸下巴,幽聲道:“我其實還是想勸你盡早習慣,不然的話接下來可難熬了。”


    “你……”我有些頭痛地揉了揉眉心,最後還是挫敗地認輸,“好吧,你說,你說,這次又是什麽委托?”


    我難道不是應該早就知道她這麽殷勤地從尚城跑到龍港來,就是早有預謀的嗎?


    我,早已經不是當初單純天真爛漫無邪的我了,我現在是混合版的神經病,體會過多樣的人生。


    人生呐……


    多麽沉重的詞語。


    “嗯……”鈴子抿唇,“其實有兩個case,你可以選擇的。”


    “喲,我還可以選擇,這麽人性化嗎?那我想都不選。”我白了她一眼,語氣酸溜溜的。


    “想都別想,養老這種優良傳統還是得從小到大培養。”


    “夠了!”我急忙叫停,“你還是趕緊說委托的事情,不要扯閑篇兒了,一會兒我還要迴警察局。”


    “第一個,那人你見過,江歌。他從小就可以親眼見到鬼的殘影,但是都偶爾,並不經常。”


    “有意思。”我點點頭,眼神示意她繼續。


    “江歌是私生子的身份你也知道,在舒亦安和夏瑾瑜的事情出了以後,夏瑾瑜的媽媽對跟某些企業打了官司,江家的企業因此受了牽連。”


    “雖然不至於破產,但是也差不多。”


    “江歌因此也退出了就讀的貴族學校,轉學到了一所普通的學校。”


    “其實爸爸本來是不太讚同江歌繼續讀書的,他的本意是讓江歌輟學打工,貼補家用。”


    “因為江歌的學業本來就不算好,甚至是倒數。”


    “但是江歌在這一點上十分堅定,也因此提出了半工半讀的意願。疲勞致使江歌在晚上趕去便利店打工的時候,出了車禍。”


    “傷勢不嚴重,輕微腦震蕩,江歌沒有告訴家裏人,給瞞了下來,但是他的生命軌跡卻因此改變了……”


    “得了絕症?”我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是,閉比這還要離譜。”鈴子一臉神秘地搖了搖頭,“他經常可以……見!到!鬼!”


    “而且不是殘影,是全部!”


    “哇,那可能就是腦子快掉了。腦殘,也是絕症的一種!”我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要是這樣就簡單了!”鈴子鄙視地看了我一眼。


    “你可不要忘了,我們烏利爾雜貨鋪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科學無法解釋的存在。”


    “而且,你和韓冰,不也都是可以見到鬼嗎?”


    說完,鈴子朝我眨眨眼。


    “好吧,是這樣。”我確實無話可說,“可是我覺得見鬼也挺好的,有什麽需要解決的呢?”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想得開,你可別忘了江歌現在的處境,可窮,窮的人是沒有心情樂觀看世界的,尤其是他這種從別墅裏跌進貧民窟的高富帥!”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那我總不可能是要幫他致富吧?”


    “那倒不用,你隻是需要幫他建立起自信就好。”


    “……你還不如讓我幫他致富。”


    你要致富,我好歹也是有個錢可以給,你問我要自信,我給你什麽?


    不好意思,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力。


    “……好吧,這個委托暫且跳過,直接說下一個吧。”


    “第二個委托還是很不錯的!”鈴子眼睛放光地點了點頭。


    “是……女兒國國王?”


    “西遊記看多了吧你!”鈴子丟給我一對白眼,“是民國時期的軍閥少爺和歌女。”


    “歌……女?”我舌頭差點閃斷了。


    “對,沒錯。這次的委托人是法租界的歌女唐舒爾,她愛上了當時的軍閥閆千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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