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的解剖室裏,屍體和人皮分開放置。


    “盡快找到人皮的主人,不用我提醒你吧?”我戴好手套,像趕蒼蠅一樣將孟醒趕出解剖室。


    而孟醒也知道韓哥在這個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自然是識趣兒地離開,玩命地查案子去了。


    我拿著解剖刀熟門熟路地在王雷的頭皮上比劃,不一會兒,一碗熱騰騰的光頭就新鮮出爐了。


    頭皮依然是完整而又健康的,巧合一般,在鬢角處有一道微乎其微的血口,與李祺腦袋上的如出一轍。


    這,實在是很難讓人將之簡單地定性為巧合。


    我撇撇嘴,放下手中的解剖刀,用棉紗線提取他指甲縫裏的少量肉屑,然後拿到工作台進行化驗。


    嘖,果不其然,是劉慧的dna。


    剩下的九根手指頭依次檢驗,都是一樣的結果。


    意料之中,想來這兩具屍體會一同出現,拋屍現場又處理得幹淨,兇手就不會怕會留下什麽證據給我們抓到。


    沒有屍斑的屍表,或者說是屍斑的顏色比較淡,在他偏黑的皮膚上顯得不那麽明顯。


    我有些不明白,一個常年待在醫院的醫生怎麽會這麽黑?還貧血……


    當然,貧血隻是我的猜測,為了驗證我的猜測,我抽取了他的血液拿去化驗,鐵元素嚴重缺乏,血紅蛋白隻有60g/l,貧血還很嚴重……


    而後我又檢查了他的全身,沒有發現針孔,也就是說,排除了王雷和李祺一樣的死因。


    還是用棉簽沾取血口附近的物質拿去檢驗,我開始剖開王雷的肚子,胃內容物裏的蔬菜沙拉外形較完整,是進食後一個小時左右死亡。


    好像……


    好像還有一股酒精的味道。


    吃得少沒營養,還喝酒,真的是一個生活作息極其不規律的人,就是不被人殺死,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嫌棄地搖了搖頭,直起身正準備去看看旁邊劉慧的人皮,一抬頭就看見李祺盯著王雷的屍體,神情認真。


    “認識?”我重新換了兩雙手套,那種濕濡的感覺才從雙手脫離。


    李祺點頭,然後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針孔。


    喲,原來這死掉地王雷就是給李祺紮針的人呐!


    可是……


    我怎麽記得李祺是因為心源性休克被送進急診科的,就算休克緩解之後也是被送進心血管內科,跟外科醫生有什麽關係?


    “他給你注射了藥劑之後,你有什麽感覺嗎?”


    想來李祺之所以不知道是誰殺了他,那就肯定是王雷沒有明目張膽地給他抽血了。


    李祺搖頭。


    我無聲地歎了一口氣,認命地走到劉慧的旁邊,懶得管那個搖頭怪了。


    問他一百個問題,一定是九十九個搖頭,還有一個是走神,要習慣。


    我湊近細看,這張人皮剖得很薄很,但也有很厚的地方。


    比如,完整切下來的**。


    眉頭緊鎖,近距離觀察我才發現,這具人皮從後脊背剖開,雙向延展,頭皮保存完整,甚至是連手指腳趾等部位也剝離充分,手法專業,像一個外科醫生能做到的。


    細密的外科縫合線散布在脊椎、腿部後側,拆線的過程漫長而無聊,卻又不能掉以輕心。


    拆完線之後,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我動了動酸痛僵硬的脖子,看到李祺依舊是盯著王雷地屍體看個沒完。


    我想,這小子該不會是喜歡男的吧?


    或者說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瞥了一眼盤子裏被拆下的外科縫合線,越發覺得這是一起精心設計的連環殺人案。


    兇手費盡心機想要隱瞞的事情,又會是什麽呢?


    我輕輕撫摸著劉慧的長發,微微濕潤的感覺雖然不像是從水裏剛剛打撈出來的,但也是經過了仔細的擦拭。


    是以,這具人皮什麽一點有用的痕跡都沒有。


    要想查到劉慧的死因,必須先找到她遺失的軀幹了。


    “喂,你要是幫不上忙就趕緊消失,站在這裏招人煩!”


    我走到工作台前,又換了一副新手套,早上出外勤之前的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


    血檢呈陽性,檢驗到三唑侖存在,在王雷的血液檢驗裏同樣呈現此結果。


    三唑侖一般是被製成片裝藥物口服,具有鎮靜催眠和暫時性記憶缺失等作用,俗名蒙汗藥。


    但近年來三唑侖大有作為毒品濫用的趨勢,而它在人體代謝中較為緩慢,這也就是為什麽血液檢驗呈陽性的原因了。


    也怪不得李祺會記不得是誰殺了他……


    口服改注射,不僅是迴避了檢查,就算檢查了也隻會讓人覺得他是吸毒掛掉的,還最大程度地減少了遺留把柄。


    但,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嗎?


    做的越多,錯得越多。


    我伸了個懶腰,開始填驗屍報告,在梳理的過程中,我也在思考著這其中與夜之弦的關係。


    一個是都夜的酒保,一個是曙光醫院的外科醫生,一個是曙光醫院的護士……


    他們三個人之間又會有什麽樣的聯係?


    然而直到報告寫完,我也沒有想出什麽結果,倒是等來了夜之弦的電話。


    “有事?”我擱下筆,沉聲道。


    “你出來一趟,我有事跟你說。”


    “有什麽事情在電話裏不能說嗎?”我整理好報告,一會兒準備去找孟醒談談,哪裏還有什麽閑工夫去見他。


    “你出不出來?”夜之弦的聲音聽來有一股焦躁。


    “不出。”


    “你……你出來,我給你看李祺的遺物。”夜之弦本想發火,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耐著性子緩和了嗓音。


    “我很忙,沒事我就要掛了。”嘴角無聲地勾起,我還用特意跑一趟?反正李祺就在這裏。


    “等等!”夜之弦大喊一聲,“你到底怎樣才肯出來?”


    “那要看你找我幹什麽了。”


    “我想知道王雷的死因。”


    “喲,夜少消息挺靈通啊!”眼中暗芒一閃,我可不覺得一個小醫生的死會引起夜之弦的注意。


    “……他就是說我麻藥注射過多導致失明的醫生。”


    聞言,我沉吟了半晌,沒有迴應他就掛掉了電話。


    王雷……


    內科、外科、眼科怎麽到處都有你?怎麽就不來法醫科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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