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律來宰相府不為秀女之事,而為北疆流匪,還留下一紙詔書將我發配到北疆除匪,關於這一點,扶風扶柳很不高興。


    水子衿也很不高興,因為我把他也帶上了。


    流匪雖然人數不多,但行跡不定,出手讓人防不勝防,故而,即使朝廷派兵鎮壓,也討不到便宜。這就跟遊擊戰是一個道理。


    反正光腳不怕穿鞋的,流匪們大多都讀抱著這樣的心態,死不死的也就不重要了。


    至於我為什麽如此爽快地應下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那還不是因為收到協議斐然也在北疆的木裏雪山找尋一葉蘭……


    宰相前往北疆除匪這等大事早就在朝中上下傳遍了,我還未出門,就有大批提著錢財寶物來拜訪送行的大臣們。


    當然不光是來送錢的,兵部尚書就親自來送了兵符,說是五千精兵已經在城外等候,就等我出發了。


    可以說是很搞笑了。


    宗政律怕是在早朝之上,趁我不在就把此時敲定了,隻等著我往圈套裏鑽的。


    嗬嗬!


    不過,我還是按照那些人的意思,簡單地收拾了一些金銀珠寶,便連夜出城了。


    偏偏風寒還沒有好,我腦子裏一團漿糊,在馬車的顛簸之下,睡了個天昏地暗。


    途經涼州落霞穀,森冷的氣息直逼心肺,空氣稀薄,光線幽暗,全軍不禁加快了行進速度。


    突然,馬車軋上一顆凸起的石頭,車身晃蕩,連帶著車中的人也未有睡得安穩。


    扶柳快速伸出手來擋住我的額頭,這才避免了我撞上木板的慘劇發生。


    看到那自家主子麵色蒼白地皺起了眉,扶風氣惱地拍了拍隔板,“水子衿,你怎麽駕車的?要是傷到了主子,我摘了你的腦袋!”


    我不禁失笑,拍了拍扶風的大腿,聲音有些沙啞,“無礙,不必這般大驚小怪。”


    扶風這種咋咋唿唿的勁兒一出宰相府就解除封印了,一點就炸。


    水子衿這是撩開簾子看進來,小眼神傲嬌地不得了,“撞一下怎麽了,相爺又不是豆腐做的,撞一下還能碎了不成?”


    哼!他可是清楚地記得那家夥用銀骨弦差點廢了他手時的冷酷無情,需要那麽多人當寶貝似的護著嗎?


    最好能把他撞死,這樣天底下就少了一個禍害!


    這麽想著,水子衿心情大好,架起車來跟要就地起飛似的,讓後頭跟著的士兵們跟都跟不上了。


    不過他隻是小小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滿,駕車速度很快又慢了下來。


    “你放肆!竟敢惡語中傷主子!”要不是窩在馬車裏,扶風早就拔劍而出了。


    “我沒有,你可別血口噴人。”水子衿一點都不在意,幽幽開口。


    “是我血口噴人,還是你心懷不軌,主子自然會有定奪。”


    扶風沒有繼續逞口舌之快,而是冷靜下來,小心地扶我坐起身來,乖乖地靠著我坐好,還為我倒了一杯紅糖薑茶。


    扶柳細心地豎起軟墊讓我靠得更加舒服些。


    “什麽時辰了?”


    我沒有搭理扶風和水子衿兩個人之間的爭鬥,問出了我更想問的問題。


    一直沉默無話的扶柳答道:“迴主子的話,已經未時三刻了。”


    “我睡了多久?”頗為驚訝地挑了挑眉,我這才真正地認識到了薑雨這病秧子的身體。


    “從昨日睡下到現在,已經八個時辰了。”


    聽到這話,在外頭趕馬車的水子衿又嘴欠地插話道:“相爺可真是辛勞得很,屬下趕了十二個時辰的馬車都不見得能睡上這麽久呢!”


    “你的話太多了!”扶風反手就是一根銀針射出去,而水子衿隻是磨磨蹭蹭地轉了轉身子,後背背著的重劍不出意外地擋住了那根銀針。


    “姑娘家家的,玩兒毒可不好,小心一輩子嫁不出去!”水子衿抽了馬兒一鞭子,涼涼一笑。


    “吵死了。”我按了按發疼的眉心。


    這水子衿是不是被我那天的話刺激到了,話變得又多又密,跟誰都要嗆兩句。


    扶風不甘心地瞪了那銅頭怪一眼,噤聲不語。而扶柳則傾了傾身子,抬手按上我的太陽穴,不輕不重,力道正好。


    “還有多久到千山城?”微微揚起頭,好讓扶柳按摩得更加舒服些。


    還真是嬌貴的身子,也不知道哪天就出意外掛掉了,怪不得扶風扶柳兩個支飲王朝唯二的女官不騎馬,非要跟我一塊兒坐馬車。


    千山城便是支飲王朝最北最北的城鎮,也是我們此番要去清剿流匪的地方。


    “按照現在這個行進速度,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就能抵達千山城。”


    三天啊……


    這個交通不便的時代,還真是去哪裏都要耽擱幾天。


    馬車出了落霞穀,視野開闊了起來,重新上了官道。


    半個時辰後,天色已暗,軍隊在路邊的空地駐紮,利落地升起了火堆,有條不紊。


    扶柳端著一小碗剛剛煮好的菌菇雞肉粥跳上馬車,對那歪著頭睡得極不安穩的少女,輕聲道:“主子,起來喝點熱粥吧!”


    “嗯,謝謝。”我揉了揉氣堵的鼻子,睜開眼來,接過扶柳手中的粥,胃口大開地吃了起來。


    這都睡了差不多一天了,光喝水,什麽都沒有吃,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看著主子‘狼吞虎咽’的樣子,扶柳微微有些心酸。


    世人都說佞相薑雨為人狠辣,冷血無情,可誰又知道主子為了這支飲王朝付出了多少心血?要不是有主子在後麵撐著,還有宗政律什麽事啊!


    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主子想要謀權篡位,她都不覺得奇怪,甚至還想拍手叫好。


    不過,主子這輩子都不可能篡權奪位。


    這也是薑家的祖訓,凡薑家後人,不得覬覦皇位,有不遵者,殺無赦。


    而負責斬殺違背祖訓的薑家人,就會由她們這兩位親信親自執刀。


    ……


    在扶柳對我的可憐感慨之下,我終於吃完了碗裏的粥,放下碗便探伸手撩開車簾,閃身鑽出了車廂。


    我前腳跳下車,扶柳也端著碗跳了下來。


    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我總算是重新活了過來,開心。


    坐在火堆前烤野兔的水子衿嫌棄地瞪了一眼那抽風似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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