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巨石後頭,趙高撲在一個鵪鶉蛋大小的窟窿眼兒跟前,身後跪著錢良。


    窟窿眼兒正好對著一男一女,盤踞的鐵鏈子透著冷光。


    “主子,這位聖女有詭異!”


    趙高沒有迴頭,背在後頭的手無意識地滾著一串檀香珠子,“有何詭異?”


    “她的眼睛可以擾亂人心!”錢良言之鑿鑿,讓人不可不信。


    趙高撚珠子的手一頓,沉聲道:“你是說,她會攝魄術?”


    “屬下……不敢確定!”錢良眼神一閃,咽迴了脫口而出的肯定答案。他知道,主子一向不喜歡事情超出控製,未免節外生枝,他還是把這事爛肚子裏吧。


    然而趙高並不想就這麽輕易結束這個話題,他轉過身來,那窟窿眼兒上被撥到一邊的雜草迴到原位。


    “嗬嗬!不能確定?”他冷笑一聲,“錢良,那麽你告訴我,現在的你,是否清醒呢?”


    攝魄術嗎?很快,這樣的稱唿將會在大秦帝國的土地上消失……


    “屬下誓死效忠主子!”前額重重的磕在地上,殷紅的血混入土裏,很快就不見了。


    “咳咳!”喉嚨是在癢癢,我忍不住咳出聲來。


    這個不見天日的洞穴濕冷陰寒得緊,長年滴落的水珠早已把岩石的棱角打磨光滑。自打那個醜八怪走了之後也過了小半個時辰,也沒個人來送點熱水熱茶過來,嘴唇都幹得起皮了。


    “很冷?”胡亥稍微側過頭,麵無表情。


    “嗯,又冷又渴。”說著,我還吸了吸鼻子。要不是有人在旁邊,我早就大搖大擺地拿出礦泉水猛灌、拿出毯子披身上了,還用受這委屈?


    “你說,司昂什麽時候迴來救我們?”


    “誒,我說,您能要點臉嗎?”白了他一眼,我蹙眉道:“人家已經跑了,你還想在多個人一起受罪啊!”


    “就憑你剛剛那句話,我就可以誅你九族。”他輕飄飄地瞥了我一眼,瞧不出喜怒。


    “你盡管一試。”我沒所謂地聳聳肩。


    “你,就這麽討厭我?”胡亥靠在岩壁上,端的是尋常好友聊天的架勢,沒有任何淩厲的味道。


    “討厭談不上,就是看不慣你把別人的忠誠和奉獻當做理所當然,也不知道司昂是為什麽會為你賣命。”冷掉的空氣使血液流動放緩,我的語氣也表達得十分和煦。


    “因為我是皇上。”


    “嗬,被人玩弄於鼓掌的皇上,真有氣勢。”無奈地搖搖頭。


    “敢當著我的麵這樣直白地詆毀我,這世上也就數你桃夭獨一個了。”他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我可能是缺心眼兒吧。”我不認為他是在誇我。


    “說說看吧,你是如何知道有長生不老藥的?”胡亥轉過頭來,看著這張稍顯蒼白卻堅毅如野薔薇的俏臉,喃喃自語。


    看,繞了半天,還是迴到了正題上。


    “我剛剛已經迴答過這個問題了。”


    他當然不會把那句曖昧的話按照表麵意思來理解,可是,除了如此,好像並沒有別的說辭能夠完美解釋她的話,除非……


    “你是說,你能聽到我心中所想?”他有些難以相信,緊緊地盯住那雙澄澈的眸子。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我點點頭。


    胡亥沒說話,我也沒有打破平靜的衝動。哎!話說我要怎麽做才能夠安然無恙的逃出去呢?外加還要帶上一個累贅……


    半晌,他終於開口了,“你在想什麽?”


    “想怎麽逃出去。”


    “想到了嗎?”


    “……沒有。”一股涼風穿梭而入,我不禁一陣瑟縮。


    這時,一襲溫熱纏上手腕,我猛地迴頭,這廝不會是色上心頭了吧?


    不過事實證明,是我想多了。他隻是握著我的手,暖和的大掌比司昂的手更軟更暖,從指尖到手掌,他隻是輕輕地揉搓,並不看我。


    “手很涼。”


    廢話,穿的少,還在這個破洞裏吹濕風,不涼就該燙了!


    “皇上的手很熱。”


    你的手熱,你全家的手都很熱,行不?


    “老實說,墨劫那個老頭子跪在我麵前亂談什麽命運、姻緣時,我覺得他就是一個騙子。可是我又在想,他怎麽敢,他怎麽敢騙一個生殺予奪的帝王。”


    “他一本正經地說出了我小時候的很多事,而且很多事情連撫養我長大的奶娘都不知道。比如,我昏睡三日,太醫令隻道邪風入體,卻不知我隻是偷喝父皇的酒不慎跌入池塘……”


    “墨劫說得越多,他在我心中騙子的形象就越深刻。不過他說了那麽多,我記住的卻不多。”說到這裏,他望著我,眼神迷離,“他說我會在弱冠之後遇到情劫。”


    “我會愛上一個不俗的女子。在她眼裏我不是皇上,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她懂我,能夠看透我的心事,她將會是我一生的軟肋。最後,墨劫還把玄玉手鐲送給了我,隻要能夠帶上手鐲的女子,就是我的情劫。”


    “我不喜歡他最後編的故事,所以我把他殺了,他在我心裏始終都是一個騙子。哪怕那個玄玉手鐲這些年來真的沒有任何一個女子可以戴上,除了你。”


    我舔了舔幹燥的唇瓣,挑眉道:“你想的沒錯,那個老頭兒的確就是個騙子。”


    這算是對我的變相告白嗎?我怎麽覺得是有人設了一個套給我鑽?


    胡亥輕咳了兩聲,他對於我的無動於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是了,他頭一次對一個女子說了那麽多情話,雖然算不上感人,但總算是廢了口水的,結果得了這樣不尷不尬的迴應,確實挺栽麵的。


    “金祁蛇在你手裏?”我隻是象征性的問問,畢竟我對司昂的話還是十分相信的。


    “司昂告訴你的?”


    他沒有正麵迴應,不過也給我了肯定的答案。


    “能給我嗎?”


    “能走出這裏再說吧。”


    “皇上,你可要記住你說過的話啊!”我一定會出去的。


    胡亥本想迴應我來著,洞口卻突然傳來一陣一陣銳器碰撞的聲音,似乎是每一個洞口都有聲音傳出……


    “皇上,聖女,看你們相談甚歡,我等本不願打擾,可是任務沒完成,我等心有不甘啊!”


    那個醜八怪錢良先一步走出來,臉上的血跡並未擦幹淨,此時的他就像一個地獄羅刹,猙獰而恐怖,像極了一把紮進眼裏的刀。


    他凝視著我,目光冰冷。


    喲!看來是要動真格兒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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