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好門窗之後,我迴到了書桌前。


    小美女伏在案頭,提筆的樣子可入畫,就像詩經裏所說的“有美一人,清揚婉兮”,我這輩子怕是都不會有這樣的氣韻。


    她好像是在給誰寫信,娟秀的蠅頭小楷簡直就是教科書式的模子,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寫字也是一種享受。在我的印象裏,也隻有楓涇能給我這樣的感覺。畢竟,能讓我安靜下來還真的是不容易。


    “姑娘可是在給喜歡的人寫信?字裏行間的情意濃過了這硯台裏的墨呢!”我大體掃了一眼書信的內容,知曉後不禁笑聲調侃。


    “青煙識得字?”她佯裝鎮定地落下最後一筆,隻是臉側浮起的粉色加重了這空氣中的糖分。


    “豈止是識字,九年義務教育不是白來的,好歹我也是經曆過高考的戰士啊!”我幾乎是脫口而出。


    “九年義務教育?”她抬頭看著我,眼神迷惑。


    “哎呀,就是跟著教書先生學習了九年!”我打著哈哈,幸虧她沒有問高考是啥,不然我就要說自己參加過科舉了。


    “青煙,你怎麽會來到醉花樓?”小美女擱下了筆,看向我的眼神柔和無比,她可能是覺得我和她的經曆相似吧。


    不過,我的迴答注定是要讓她失望了。


    “我自己進來的。”


    她一聽我這麽說,有些恍惚,可能是覺得我腦子壞掉了吧,沒有再說些什麽,而是轉而將寫好的信塞進信封裏裝好,並上書四個大字——禦嬋手書。


    “姑娘的小字是禦嬋嗎?”


    “不錯。”


    “真好聽,比青煙好聽多了!”我撇撇嘴,老鴇取得名字實在是不怎麽樣,青煙青煙,我還化作一縷青煙呢!俗氣死了!


    我手上的研石還在無意識地在硯台上磨著,大概是力氣太大,墨汁濺了些出去。


    “啊!”我放下研石,捧起被墨汁濺到的山水畫,忙瞪著無辜的小眼神看她:“姑娘,實在是抱歉,弄髒了你的畫!”


    我惋惜地看著手上的畫,這可都是錢呐!要是帶迴去說不定還能放在雜貨鋪裏擺著呢!


    “不礙事,我平日裏畫來打發時間的。”她笑著搖了搖頭。


    我也跟著搖了搖頭。這畫上明明都蓋上了紅泥印章,隸書鐫刻的“沈宛”二字尤其深刻,真不知道她這樣安慰我是因為覺得我智商低還是視力差。


    等等!這個小美女叫沈宛?不是連音?我走錯片場了?


    “宛兒,你準備好了沒有啊!外麵的喊聲都要把媽媽我震暈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房間的門突然從外麵推開。


    “宛兒啊,你……”柳媽媽一抬頭就見我和沈宛站在一起,瞬間的驚訝之後扭頭對著沈宛甩甩帕子道:“外麵的賓客都等著呢,快些隨媽媽我出去見客了!”


    “媽媽,我一會兒就出來。”


    “嗯,那媽媽我去連音房間看看。”


    “恭送媽媽。”


    沈宛朝柳媽媽福了福身,而我也趁著送她的空擋看了看門口,恰巧對上那個鬼頭鬼腦的黑衣男人望過來的視線。


    啊嘞?那張臉分明就是沈濂啊,所以他是從前世開始就喜歡穿黑衣?


    什麽怪癖!


    “青煙,你在看什麽?”


    見我靠在門框上就不迴神,沈宛也走了過來,掃了掃早已空蕩蕩的走道。


    “啊,我看看有沒有美男子上來!”我扶過一腳已經踏出門檻的沈宛。


    “嗬嗬!”


    我的話音剛落,沈宛沒有搭腔,倒是從不遠處傳來一聲刺耳的笑。


    “真是世風日下,大庭廣眾之下也敢說出這等汙人耳朵的下作話!沈宛你還真的是飽讀詩書,百無禁忌,連丫鬟都十分大膽呢!”


    “是哪家的牲畜沒有拴住,出來亂咬亂吠,還有人管沒人管呐!”我一聽這陰陽怪氣的話,暴脾氣頓時就憋不住了。


    “青煙!”沈宛沉聲喝止我,徑直往前走,並不想與後麵那個女人發生正麵衝突。


    好在那個女人也沒有多做糾纏,隻是冷哼一聲,站在原地用不友善的眼神目送著我們漸漸遠去。


    “姑娘,那個潑婦是誰啊,怎麽好像很討厭你的樣子?”我小聲地問她。


    “她是花魁連音,一個可憐人罷了。”沈宛沒有多說些什麽,撥開幕簾便在後台做等待狀。


    而我也在她身旁站立,透過門簾,台前的歌姬賣力地表演,凜冽的酒香在廳中肆虐著。一眾前來尋樂的客或摟著妓子縱情聲色,或提著酒壺醉態朦朧。


    在這些東倒西歪的醉鬼之間倒是有那麽兩個出淤泥而不染的,相貌堂堂不說,還散發著一股子貴氣,噙著期待的眸時不時地會瞟一眼簾幕緊閉的後台,恍惚間會看到沈宛低頭躲避。


    啊!不知道這兩個之中誰才是沈宛的情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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