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了徐明華的建議後,陳奧還是有些不放心。好在他除了縣衙的捕快、壯班等人手之外,自己還有一支私人武裝。


    當晚,馮虎迴來之後,陳奧單獨找到他,讓他帶上鬼隱會的人,依舊上路巡查。尤其是上一次出事的那個地方。陳奧覺得,既然一陣風選擇在那個位置作案,說不定那裏正是他們最方便下手和撤離的地點。他們輕車熟路,如果還想作案,很有可能還會選擇在那裏。


    趙菱聽了陳奧的分析,也覺得有道理。她竟然提出,自己也要跟著一同過去,必要逮到這夥馬匪。


    陳奧當然不同意。結果趙菱卻慫恿了宣寧與龍青蘋一道。陳奧拗不過她們,再一想龍青蘋和宣寧兩人在千軍萬馬中也能來去自如,小小的馬匪自然傷不了她們。他這才同意下來。


    第二天,三個女人便打扮成了男裝,跟著馮虎一起出了門。這幫人一直都是以陳奧的隨從身份出現,旁人也不會太在意。


    又過了幾天,果然如徐明華所說的,商隊漸漸多了起來。葫蘆縣的大小客棧商鋪,又開始生意興隆,財源滾滾。城裏人一多,治安就難免出現差錯。雖然有徐明華極力維持,但小偷小摸等等行為還是屢禁不止。


    這樣一來,陳奧每天要斷的案子也就多了起來。除了那些偷偷摸摸被當場抓到的,陳奧能夠當堂判決之外。其他的被偷了錢,又沒有抓到人的,他隻能分派給徐明華去緝捕。當然,這種事最終也就是不了了之。因為徐明華沒有更多的人手去管這些事,而這些商賈也不會一直留在這裏等結果。


    這天傍晚,陳奧剛斷完一件案子,命皂吏將那小偷打了三十大板,打發出去。忽聽縣衙門口吵嚷起來,陳奧正有些煩躁,沉聲道:“去看看怎麽迴事?什麽人敢在衙門口喧嘩?”


    一個皂吏當即提著水火棍出了門。沒過多久,便帶迴一個人來。陳奧眉頭一擰,瞧見這人滿身血汙,心裏頓時緊張起來。難道說城裏出了亂子,有人打架鬥毆,居然都掛彩了?


    再一看這人手腳靈便,並不像受傷,這才發現他身上的血汙並不是自己的,也不知道從哪裏染上的。


    陳奧忙問道:“你是什麽人?到底出了什麽事?”


    那人伏地磕頭,這才結結巴巴地說道:“大老爺……殺人了……殺人了……”


    陳奧心一沉,問道:“你別著急,把話說清楚!”


    那人定了定神,道:“大老爺,小的跟隨我家老爺的商隊在城外趕路。忽然冒出一夥土匪,接著又出來另一夥土匪。兩邊人馬打起來了,殺得血流成河啊!老爺讓小的跑來向大老爺報案……”


    陳奧心頭砰砰亂跳。雖然這人說得稀裏糊塗,但陳奧立刻想到,難道是趙菱帶著的人真的遇見馬匪一陣風了?兩邊打起來了,趙菱會不會吃虧?


    想到這裏,陳奧趕忙喝令堂上皂吏帶家夥集合,準備出城增援。現在捕快和壯班都在城裏各處值守,維持治安。縣衙裏隻剩下十幾個堂上負責站崗、威儀的皂吏。雖說這些人戰鬥力不行,但好歹五大三粗,聊勝於無吧。


    陳奧連官服也來不及脫,帶著人衝出縣衙,一路出城,惹得街上百姓紛紛側目。剛趕到城門口,遠遠就見一群人往城裏簇擁而來。走近了一些,可以看出來,領頭的似乎正是趙菱、宣寧和龍青蘋三人。


    陳奧倒不是視力這麽好,這麽遠就能看得見人。而是她們三人座下騎的馬十分神駿,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上品的千裏馬。陳奧見三人無恙,安然返迴,便放下心來。


    他放慢了速度,帶著人迎上去。又靠近了些,這才注意到馮虎等人身上都沾染著鮮血,甚至還有不少人受了傷。看來他們果然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打鬥。


    跟在他們後麵的,居然是一隊商隊。此刻商隊騰出了兩輛貨車,車上居然堆放著十來具屍體!


    陳奧快步迎上去。趙菱見了,趕忙下馬,臉上笑盈盈地,說道:“陳奧,果然不出所料,一陣風出現了!”


    陳奧關切地問道:“你們三個沒事吧?”


    趙菱笑道:“我們以有備算無備,自然是大獲全勝!”


    陳奧喜道:“那些屍體,都是馬匪的?”


    馮虎點點頭,道:“沒錯!哼,什麽一陣風,還不是栽在我們手裏?”


    陳奧笑了笑,心想,你們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職業殺手。這群強盜落到你們手裏,自然沒有好結果了。


    這時候,一個滿臉皺紋的中年人走上前,拱手道:“多謝知縣大老爺,多謝知縣大老爺啊……”


    這人是商隊的領頭賈老板,他說著,就要一頭磕下去。陳奧可不敢讓一位長者給自己磕頭,趕忙扶住了,道:“不必多禮!”


    賈老板臉色有些發白,顯然是撿迴一條命,心有餘悸。又謝了一番,陳奧對他道:“你先不要走,跟著我們迴城,把事情弄清楚了再上去不遲!”


    賈老板點頭答應了。他剛受了這麽一場驚嚇,就算讓他繼續上路,隻怕也不肯了。


    陳奧轉頭,看見賈老板身後站著的一個年輕人,模樣有些眼熟。細細想了想,忽然記起來,這人就是葫蘆縣的百姓,專門給來往的客商當向導的。


    上一次一陣風作案,就是他來報的案。陳奧還記得這人名叫胡三林。胡三林臉色也是煞白,低著頭一句話不說。經曆這麽一場廝殺,顯然嚇得不輕。陳奧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命令跟自己過來的那班皂吏將運屍體的車子推了。


    他又向商隊討來了鑼鼓,大聲道:“咱們今天對付馬匪,大獲全勝。咱們要轟轟烈烈地迴城!”


    馮虎手下那些漢子大喝一聲,將胸中的鬱積之氣都發泄出來。眾人敲鑼打鼓,大搖大擺地往城裏走去。


    雖然屍體隻有十幾具,顯然是沒有能把一陣風一網打盡。但陳奧要通過這種方法,向葫蘆縣裏的那些商隊表明,他這個葫蘆縣令,是有能力保護大家的安全的。


    馬匪一陣風,也不是不可戰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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