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

    “測字算命,婚媒嫁娶,移徙選宅,捉……捉鬼降妖!”

    一個老道右手搖著鈴鐺,左手握著一個細長的竹竿,上麵挑著“天道茫茫”四個大字,邊走便吆喝著。他後麵扭捏的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道士,似乎不太願意和他靠得太近的樣子。

    此吆喝聲每逢路上有行人經過便會響起,怎奈此等荒郊野地,不可能會有人來請道士做法事。

    也許是習慣了的緣故,老道依然不遺餘力的吆喝著,江湖間道士的縮影,在這一大一小兩個道士身上一覽無遺。

    四海為家,飄泊不定,雖然居無定所,但是那一份超脫世俗的逍遙,也不是一般的凡人能領略到的。

    “走快點拉,前麵人就多了,說不定能攬到些活。”走在前麵的老道對著後麵不緊不慢小道士說著,言語間卻沒有任何責備之意。

    此地向前走三裏路,便有一處驛站,再往前數裏,就到了南疆大城越城。遙遙望去,驛站裏飲馬休息喝茶的旅人不在少數,若再往那人口十數萬的越城裏去,養活這兩個道士自然不成問題。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老道的吆喝也越來越賣力,但是過往的都是旅人,又怎麽有求於他。

    二人不知不覺間也到了驛站,口幹舌燥自是難耐,老道在一處茶攤坐下,將那麵白幡靠在桌邊,要上了一壺茶水就喝了起來。那小道士從包袱裏拿出幾個幹裂的饅頭,就著茶水狼吞虎咽。

    “天道茫茫……”

    茶水攤靠邊處的兩個茶客看著白幡上的四個大字,輕輕地念出聲來。

    這一念不要緊,雖然聲音很低,依然飄進了老道的耳朵裏,他立刻循聲望來,目光如刀落在茶攤角落裏的二人身上。

    隻見這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不過二十多歲,一身青衣白褂,極是普通。而那女的披著一身粗布鬥篷,遮住了麵容。

    真是同行是冤家,老道兩眼一瞥說話青年背上的太極圖案,不難認出他也是一位道士,隻見老道“噌”的一聲從凳子上躥起,快步走了過來。

    周圍的過客見此情形,紛紛轉頭看起了熱鬧。

    “怎麽,閣下認為在下的白幡有何不妥之處?”老道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瞪著該男子說道。

    “那裏那裏,道長這般仙風道骨,幡上寥寥數字也是極其精妙。況且像道長如此博學的前輩已不多見,我等小輩拍馬難及,哪能指教起前輩來,喝茶,喝茶。”

    說話的青衣男子很是客氣,幾句話就讓這老道士一時也沒了脾氣,萍水相逢的三人卻像是故交一樣,拉起家常來。

    “這位小哥師從何門何派啊?你們背的桃木劍也真夠大的。”被捧上天了的老道心情大好,向這一男一女問道,也不理會不遠處啃著饅頭的小道士。

    “家師名諱就不提了,免得有損他老人家的威名。我和師妹也是剛剛出山,還沒人請過我們作法。至於這桃木劍,可真是慚愧!我倆道法尚淺,出山前家師特意定製了兩把大桃木劍,也算為我二人打氣,心裏有個底。”

    “對,輸人不輸陣。有這兩把大劍,那些陰邪之物也不敢輕易來犯的,但是要捉鬼降妖,憑的還是真本事。”

    老道打量著二人背上的劍,嘴裏冒出這麽一句。在他眼裏,這兩個剛出山的雛兒自然對他構不成威脅。胡吹海喝一番過後,他才餘興未盡的走了。

    那背著一把闊劍的布衣女子待老道走後,玉掌掩口“哧哧”的笑了起來。而青年道士看著不遠處一老一小兩人,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傷。

    “怎麽了,還沒笑夠?”過了一會,青年道士目光柔和的看著身邊的這位師妹,開口說道。

    “沒有,主人的嘴皮子是越來越利索了,就是不知道迴到七絕山後,還能不能這般鎮定自若地向燕姑娘訴說相思之苦。”

    一陣清風刮過,撩開了女道士鬥篷的一角,露出了狐姻嬌媚的麵容。坐在她對麵的男子臉上一紅,還是那個杜承風。

    “一路上你老是說這個,就不能提點別的。”

    “那好,你跟我說說那天在混沌之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有,你是怎麽迴到肉身裏去的。”

    “都和你說了多少遍了,當時我也暈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手上多了一個這個東西。”

    杜承風稍稍撩起了衣袖,漏出右手手背上一個雞蛋大小的古怪方形圖案,在皮肉之間若隱若現,如果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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