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金!”


    聽到這個數字,周清也是不自覺的微微一怔。


    近年來,雖然關中富庶,巴蜀兩郡也沒有大的災禍,故而,國府內的收入逐漸增多,年初大田令在朝會上曾言,去歲一共收入一億一千萬石糧食。


    就算是有其餘的財貨,也是換算成糧食水準。


    按照現在的錢幣價值,一金等於二十四銖,一石糧食的價值大概在兩百銖上下,故而,算起來,整個國府內的糧食價值在九百萬金上下。


    很多嗎?


    真不多。


    藍田大營現在僅僅是訓練狀態,一年都要花費五十萬金以上,再加上關外大營、九原大營,都屬於國府直接統轄的,加起來三大營每一年花費都在一百萬以上的。


    若是真的進入戰爭階段,那可就真的要倍增了。


    再加上如今主掌經濟大事的為鄭國,現在正在關中大興水利,在秦國各大郡縣部署農事,每年的花費都是數百萬金。


    還有行人署這幾年的花費,每年對於山東諸國的投入也是數十萬金的,那些都是必須的。


    還有對於國府官員、各大郡縣官員的每歲所得,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如此,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任何超過一萬金以上的之處,都堪為大支出了,一個護國學宮占據十萬金,周清甚至能夠想象到鄭國的神色。


    “這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思忖諸般,周清頗為感歎。


    “好在,學宮如今走上正軌,接下來的開支逐漸歸於平穩,就算多,也多不太多了。”


    作為當年位列上將軍之位的桓齮,也是知曉十萬金是一個什麽價值,那是可以武裝起一隻十萬大軍的財力,如今,僅僅是落在了學宮之內。


    “開支逐漸歸於平穩可不是一件好事。”


    “學宮雖然開銷的厲害,但學宮內也不是沒有能力創造財物,以軍器院堂為例,日後可以傳語秦國各大軍營,如果有專門的武器需求,可以花錢托軍器院堂研製。”


    “而秦國各大軍營也是一樣,如果肯花錢,那麽,學宮內的諸般典籍,以及講武堂都是可以使用的,當然具體如何使用,還是要有一個章程的。”


    “辦法總是可以想出來的!”


    周清搖搖頭,省錢可不行,護國學宮內的一切就是要大花錢,不惜代價的給予培養,不要怕損耗,不要怕吃食的耗費,不要怕研製武器的損耗。


    如果錢財成為護國學宮的負擔,對於學宮的發展可是相當不利。


    “這……似乎可以行之。”


    桓齮聞此,又是快速的考量一番,隨後,麵上綻露佩服之意。


    武真侯能夠得大王看中,自是有其本領,如今簡言數語,便是有良策落下,而且都是可以行之的,雖然或許所得有限。


    卻是一個例子,以此為開頭,接下來便可以開源了,學宮也可以創造價值,也省的以後要錢要看國府的臉色。


    “錢財之事,學宮丞需設立專人,不得輕慢。”


    “一經發現有人敢貪墨錢財,直接處死,連坐三族,本侯不允許學宮之內發生這般事,現在不行,以後更不行。”


    “本侯此行迴去後,還會同大田令商議,每歲會派出專人對學宮的賬目給予審查,你等要牢記。”


    提及錢財之事,周清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其他地方自己管不到,但學宮之內絕對不允許有這種行為,一經發現,絕不姑息,言語略有些高昂,神色凸顯冷然。


    學宮之事關係到國體根基,乃是培養軍中幹將之所,若然有著那些不良之風,影響急壞。


    “武真侯請放心,就是武真侯不言,桓齮也不會允許那些行為在學宮內出現!”


    瞬間,諸人心中為之一稟,均神色一正。


    桓齮更是上前深深一禮,率先表態。


    自己本為敗軍之將,好在有武真侯做保,堪為學宮丞,若然學宮學員接下來大放異彩,那麽,自己也會有大功的。


    而若是被武真侯發覺學宮內有這般行為,怕是不僅自己有恙,整個學宮內諸多博士、生員都會遭劫。


    “於你,本侯自然放心。”


    “今夜你等商議出一個條例,明日我等再去巡視學宮其他院堂,將所有的問題找出,一並解決,在給予製定相應對策。”


    周清點點頭。


    對於桓齮,自己還是放心的,除了第一年自己呆在學宮的時間比較多,近兩年,學宮內的諸事大都是桓齮所做,基本上沒有什麽差錯。


    與自己之間,也有不少文書往來,也有對於學宮方麵的獨特見解。


    如今三年即將過去,明歲,或許桓齮就要為真正的學宮大祭酒了,或許就算不為大祭酒,也不會有其他的用途,學宮內,除了自己之外。


    無人可以比桓齮做得更好了。


    “是。”


    “……”


    諸人再次相視一眼,向著武真侯頷首以對。


    ******


    “大哥,俠魁發來密令。”


    “言語我等若是有十足把握救出六位長老,當可下手,否則,即刻返迴楚國,不得在秦國內逗留。”


    “我們怎麽辦?”


    鹹陽南城,普通的商鋪內廳一語,農家三位堂主匯聚於此,四周同樣存在許多農家其餘的弟子,為了拯救農家六位長老,農家出動相當龐大之力。


    閱覽完畢手中文書,田虎響亮的聲音略有一絲急切,俠魁之言,如果沒有把握,就退出秦國,否則,就去救六大長老。


    這……是否有些失卻對六位長老的義氣。


    “俠魁此言,不無道理。”


    “玄清子雖離開了鹹陽,但鹹陽北城之內,國獄匯聚的兵士也越來越多了,都是秦國的精兵,此刻的鹹陽內,我們農家弟子數百人匯聚於此,怕是已經被羅網察覺了。”


    “果然有所防備,我們難以下手。”


    麵上綻放一絲凝重麵具的朱家徐徐而言,對於那封文書,自己也看過了,乃是俠魁的保險起見而言,鹹陽之內,對於百家的防守與打擊力量很強。


    羅網內也有化神層次的天字一等殺手,如果不能夠迅速救出六大長老,那麽,貿然動手,隻會對農家造成極大的損失。


    關鍵,還不一定有收獲。


    “朱家,這麽說,你是不打算救長老了?”


    聞此聲,田虎頓時為之不滿,本就大嗓門,如今更是響亮,怒目相視。


    “田虎老弟無需動怒,朱家也隻是就事論事。”


    “六大長老中,也有一位為我神農堂的,朱家豈會忘記義氣之言,玄清子之所以沒有在隴西處死六大長老,所為者便是為了在鹹陽殺六大長老,震懾農家,震懾百家。”


    “對於六大長老的看守,定然嚴密無比,如今我們雖知曉國獄內的一切構造,但隻要有一絲不穩,就會造成極大的損傷。”


    “那是對於整個農家的不負責。”


    看著田虎,朱家的麵具變換喜慶之意,絲毫不以為意,有著田猛在,田虎之言不算什麽,關鍵還是在田猛如何抉擇。


    是要繼續折損農家弟子,還是要聽從俠魁之言,返迴楚國。


    “農家,從來不怕任何敵人。”


    “朱家,既然我等已經來到鹹陽,無論如何,也得一試。”


    “不過,俠魁所言也是道理,所以我準備今夜動手,以免玄清子不日歸來。”


    田猛也是眉目緊皺,二弟所言不無道理,但朱家所言也是一樣,更進一步,農家或許有很大的損傷,退一步,又心有不甘。


    想了想,還是決定一試。


    萬一救出六大長老呢?


    “田猛!”


    “國獄隻有一個入口,除非是嬴政親至,否則就是玄清子,也得留下文書印記,層層盤查,先前我等本想打通地道前往,奈何墨家的人參與國獄設計,根本難入。”


    “縱然易容,也會很快被發覺。”


    “你……真要如此?”


    朱家的神色瞬間也是化作呆滯,本以為田猛會聽從俠魁之言,如今看來,還是要給予一搏。


    沉重之音落下,對於如何救出六大長老,他們也已經進行過多次推演,成功性均不大。


    否則,也不會等到現在還沒有動手。


    田猛貿然行動,隻會對農家造成更大的損傷。


    “拯救六大長老,你神農堂不願出力?”


    田猛從條案後起身,看了朱家一眼。


    “我神農堂自然願意出力,但不願意去送死出力。”


    朱家也是站起來,雖然彼此之間的身高差更大,仍是給予反駁。


    “既然願意出力,今夜當動手。”


    田猛沒有給朱家太多考慮的機會,有那句話就行了。


    若然朱家這次縮手不出,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神農堂上下的弟子。


    “朱家,你要是怕死,今夜就不用動手。”


    田虎亦是起身,看著朱家這老小子略有憤怒的神色,冷哼一聲。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對於農家弟子的不負責。”


    “神農堂會出手,但此時朱家也會公告神農堂上下,讓諸弟子自行抉擇。”


    瞥了田虎一眼,沒有多理會,今夜貿然出手,十有八九會被秦國強大的力量鎮壓,下場就是一個死,那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農家的弟子也不應該付出那般代價。


    否則,俠魁也不會來此密令,非有十足把握,不得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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