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這架床琴的威力竟然比昨夜提高了五倍以上!”


    一擊而落,焰靈姬整個人在房間中很是狼狽的躲閃著,雖然身法很快,但似乎從雲舒、弄玉手中撥弄的琴弦速度更快,直接撕裂焰靈姬的貼身錦衣。


    感受著以同樣內力催動的攻伐,對比昨夜的手段,雲舒那已經歸於紅潤誘人的麵上,滿是驚喜,雙手懷抱著這架床琴,雙手不自覺的以內力湧入其中。


    盡管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這樣做,但以內力湧入床琴深處,似乎更能夠感覺到這架床琴的與眾不同,甚至其內部的靈性。


    “床琴有靈,琴音有靈,彼此相合,幾近於道!”


    弄玉亦是神情躍動的將屬於自己的床琴湧入懷中,對於一位琴者來說,擁有一架上好的床琴,絕對是夢寐以求之事,盡管不知道公子是如何做到的,但那似乎並不重要。


    脆音喃喃,雙手亦是淡淡的內力湧入床琴之中,感受床琴深處的靈性躍動之力,如此床琴,不論攻伐,就是以琴音相合,都可奏出極樂天韻。


    “雲舒妹妹,不如你我以此琴合奏《空山鳥語》!”


    得一絕世之琴,自然要以絕世琴曲抒發內心的愉悅,身著橘黃色的長裙,柔順的秀發梳攏於肩後,整個人靜靜的跪坐於榻上,明眸細細打量手中的床琴,便是將其放置於身側的條案之上。


    同樣絕世的姿容上,露出一絲期待,脆音緩緩,對著一旁的雲舒看去,麵上帶著恬然的笑意,同時對著周清點點頭,對著房間內那神色頗為不悅的焰靈姬點點頭。


    “弄玉姐姐之語,甚好!”


    雲舒沒有任何遲疑,這架床琴仍舊是公子送與自己的,而今又被公子施展神妙的手段,在其內,自己甚至能夠感覺到獨屬於公子身上的清境之氣。


    白色的錦繡長袍加身,秀麗的青絲垂隴於頭顱兩側,精致無比的銀光之鏈束發,眉心正中更是一枚銀光湧動的寶石,眉目意動,將床琴置於條案之上,周身一絲絲淺白色的玄光護體,一縷縷清境之氣繚繞。


    “公子,你好偏心哦,弄玉妹妹與雲舒妹妹都有了這般的禮物,昨夜的事情,我也是出了不小的力氣,難道公子就不打算獎賞奴家一二嗎?”


    火紅色的貼身長袍被雲舒與弄玉施展手段,犀利的鋒芒縱橫,將腰側和大腿之側的衣角斬斷,大片的雪白展露而出,配合焰靈姬此刻的火魅之意,整個人更加顯得撩人無比。


    搖曳著身姿,絕豔的容顏上帶著一絲輕微的不滿,以後這兩個小丫頭有這般的床琴在手,估計更加的不會忌憚自己了。


    踏著別樣風姿的步伐,行進周清身側,暗香浮動,唇吐如蘭,湛藍色的眼眸深處,火光湧動,雙手輕輕拉住周清的一隻臂膀,很是的撒嬌道。


    高聳而立的山峰將那隻手臂淹沒,軟玉溫香,滑嫩非然。不過此刻周清的重點可不在焰靈姬的身上,另一隻空閑的手屈指一點,便是製住焰靈姬的穴竅,讓其渾身動彈不得。


    “好好一品佳曲!”


    深深的搖搖頭,將手臂從山峰之中抽出,視線再次落在雲舒與弄玉身上,說話之間,整個房間之中,已經是韻律十足的琴音潮水般湧出。


    雨後初晴,時值正午,立秋初進,驕陽斜射而入房間,金色的光芒映照一切,兩位周身各有淡淡玄光籠罩的佳人,靜靜而坐,氣息平穩,雙眸微微合上。


    心神通明,熟悉的樂譜出現在腦海中,五音十二律的一切顯化,纖細的白嫩雙手放在床琴之上,緩緩唿吸,食指用力一撥,琴音頓出雲外,好似驚天巨浪,吹散遮天塵埃。


    《空山鳥語》!


    這首曲子聽雲舒說過,這是在新鄭之中,弄玉傳授給雲舒的幾首琴曲之一,寓意非凡,各有其秒,全憑琴者自身的心性催發。


    兩架絕世床琴之上,各有靈動的手掌舞動,動聽的音律接二連三的傳出來,聲聲入耳,如同深山幽穀中傾瀉而下的山泉,空靈絕響,意蘊超凡。


    琴音嫋嫋,無雙之妙,以己身的琴音之心融合床琴的靈性,加持《空山鳥語》這首琴音之曲的靈性,從這處小小的房間中擴散而出,擴散在虛空每一處,擴散在整個蘄年宮各處。


    雖是立秋初進,但綠蔭仍在,一隻隻飛翔於天地之間的鳥兒似乎感受到了什麽,雲雀、黃鸝、夜鶯、百靈……無數的飛鳥,好似被綁上了一段柔軟纏綿的細線,不約而同的匯聚在這處房間之上。


    一時間,蘄年宮中央庭院所在的天空中被數不清的飛鳥覆蓋,五顏六色的羽毛翩翩滑落,清脆悅耳的鳥鳴聲此起彼伏,令得此刻蘄年宮內的所有守衛和侍衛瞠目結舌。


    “蓋聶先生,此為何?”


    而在一側百丈之外的中央大庭院中,秦王政正在廳殿裏和王翦等一行軍將、重臣議事,忽而聞脆聲琴音,入耳聆聽,頗為舒適。


    未幾,又聽廳殿之外的侍衛聲驚唿,不由得將目光放在身側的蓋聶身上。


    “曠世琴音彌漫,引得百鳥橫空,實屬世所罕見!”


    柔順的短發垂肩,俊秀的麵容上驚訝之色閃爍,聞秦王政語,持劍拱手一語。


    “百鳥橫空?”


    “有趣,昔年‘號鍾’琴音擴散,千軍萬馬為之沸騰,堪為強悍之軍,‘繞梁’琴音擴散,餘音繞梁七日未絕,楚國莊王大愛之。“


    “典籍有雲,琴音通玄,可謂天地之聲,異象顯化,不足為奇。雖如此,但寡人還真沒有見過百鳥橫空之景象,王翦,可有興趣隨寡人領略其妙?”


    戰國亂世,百家爭鳴,諸般奇異的手段不知幾何,被紀錄在典籍中的更是數不勝數,然傳聞雖多,但能夠被自己見到的似乎還真沒有。


    今,長信侯嫪毐已經不足為懼,秦軍鐵騎征伐,自己隻需要等待最後的結果便可,一時間,興趣陡然,聽蓋聶之語,隨即走下上首,對著一旁的王翦看去。


    “末將乃粗人,恐不能夠領略琴音之妙,不過,對於百鳥橫空之異象,倒是好奇不已!”


    重甲著身的王翦為之起身,其餘軍將、近臣亦是起身,拱手一禮,看向廳外,眼角的餘光依稀可以看到一隻隻鳥兒飛舞,更有一道道鳥兒的脆音彌漫。


    略顯黝黑的方正麵容上,笑意而顯,對著秦王政迴應。


    “今日,剿滅嫪毐作亂,堪為喜事,先前曾有黑龍顯化蘄年宮,今又有百鳥橫空之異象,可謂天命在大秦,天命在我王。”


    “此等之事自當令奉常給予宣告之,以撫慰雍城民心,收攏雍城民心!”


    對於那百鳥橫空之異象,昌平君熊啟同樣意動不已,出身於楚國,對於“繞梁”琴也是知曉,雖傳聞被楚國莊王燒毀,但這般曠世名琴,又豈能如此輕而易舉的處理。


    心神有感,進入蘄年宮兩個多月來,一切事情閉合,統攬全局,麵上歡悅,為秦王賀,無論異象真假如何,但此事於國來說,無疑裨益良多。


    “哈哈哈,昌平君此言甚合寡人心意!”


    聽昌平君熊啟之語,秦王政心情更是不錯,雍城之地嫪毐作亂,這裏的民心接下來會紊亂不已,作為靠近鹹陽都城的行宮,可不是一件好事。


    能夠以此撫慰一二,再加上法製令行一二,當有奇效,對著昌平君投以嘉許的目光,而後,諸人沒有在廳殿中停留,邁步而出。


    ******


    “這就是《空山鳥語》!”


    將身側的焰靈姬定住,周清本身則是靜靜踱步於琴音風華的房間之內,靈覺擴散,對於自己以紀數鑄就的床琴,能夠奏出何等妙音。


    很是期待!


    神融天地之間,宛若天地失色之領域,靈覺之力仿佛幻化己身,升騰於琴音異象之中,然則,本體仍舊在房間中隨意走動,但似乎隨意之間,殘影頓生,踏步而動,太極頓顯。


    那是列子《禦風身法》修煉極致留下的殘影,伴隨著本體為之本能而動,玄妙的韻律從眾妙之門內湧出,本體自動的行如太極,一道道殘影沉浮,配合本體,不知道哪一道殘影才是本體。


    而與此同時,那被周清定住穴竅,動彈不得的焰靈姬,則是在周清的動靜之間,太極婉轉之間,乾坤分化之地,仿佛成就太極兩大核心中的一個核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周清的本體為另一個核心,殘影無雙,道韻擴散,靈覺極盡的遊蕩於天外虛空,和千百隻鳥兒一起遨遊天際,享受天地之間無所持的快哉。


    《逍遙遊》中有雲: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逍遙遊》中有雲:夫列子禦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彼於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


    道家祖師文子在《文子·精誠》中有雲:若夫聖人之遊也,即動乎至虛,遊心乎太無,馳於方外,行於無門,聽於無聲,視於無形,不拘於世,不係於俗。


    道家祖師列子在《天瑞》中有雲:六合之間,四海之內,照之以日月,經之以星辰,紀之以四時,要之以太歲。神靈所生,其物異形;或夭或壽,唯聖人能通其道。


    而夏革曰:然則亦有不待神靈而生,不待陰陽而形,不待日月而明,不待殺戮而夭,不待將迎而壽,不待五穀而食,不待繒纊而衣,不待舟車而行。其道自然,非聖人之所通也。


    ……


    何為道法自然?


    看輕生死,淬煉己心,以達到忘卻生死,忘卻外在侵擾和牽掛,忘卻物我的界限,從而達到無己、無功、無名的境界。


    此所謂無所依憑而遊於無窮,天地之間,萬事萬物本就是規則而下,道法無窮而自然,孔丘這般堪稱聖人的人物仍不能夠免俗。


    隻怕,也隻有祖師老子,身融萬物,與萬物一體的境界,才能夠無所持,雖如此,但周清卻是在靈覺遨遊於天地自然的過程中,感覺到了一股超越於肉身的別樣暢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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