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友非敵。


    好事。


    行走關中這些日子,除了行醫救人之外,碰到的基本上都是殺人放火之人居多。


    實在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


    難道是因為他們的家國被秦國所滅,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懷恨在心?所以……一直想要伺機報仇?


    師尊以前也說過那件事。


    自己也能理解。


    但!


    算起來,諸夏諸國淪亡都已經十年有餘了,那些人還記仇,還真是……,自己也不好說。


    他們報仇,也沒有什麽不妥,畢竟家國的確被秦國所滅,可是……他們殺關中的無助之民做什麽?


    他們找秦國的麻煩,應該去官府啊,應該去鹹陽啊,應該去鹹陽宮啊,應該去那位始皇帝陛下麵前的。


    在那些普通人麵前耀武揚威,燒殺搶掠,實在是可惡,就算事出有因,也是該死!


    前幾日,也遇到過一些他們的圍堵,可惜……他們人來的不多,被自己以火魅術外加排雲掌解決大部分。


    剩下的跑了!


    跑的還真快。


    今兒!


    又被圍堵了,這一次他們的人手不少,實力不弱,自己沒有把握,有危險……還是先跑為上。


    在關中行醫救人是重要的,可……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自己不死,將來可以救更多的人。


    再說了。


    自己又不是遊俠,打不過必須跑。


    誰料!


    他們竟然跟到了這裏,還來了玄關層次的存在,師尊那個層次的存在,蓋先生那個層次的存在。


    本以為,要動用蓋先生留在自己身上的後手,誰曾想……那個玄關層次的存在竟然不對自己動手。


    隻是壓製自己的火魅術。


    能不動用蓋先生的手段,就不動用,現在還有那樣的手段,以後……就沒了。


    果然!


    自己運氣不錯。


    碰到了這位許莫負,更為……遠處虛空而立的那位少年人,他……年歲才多大,竟然也是玄關層次的存在!


    著實不可思議。


    也完全沒有料想到了。


    更沒有料想到,那個少年人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反而將另外兩位實力強大的玄關存在鎮壓了!


    那個少年人。


    自己剛跑到這裏的時候,見過他,他在挖坑?剛才戰鬥的時候,的確看到一個大坑。


    莫不是埋人的?


    自己一路上也多有挖坑埋人。


    他!


    那個時候看不出他有任何修行,如今……將那兩位明顯不是啥好人的玄關存在鎮壓。


    很是解氣。


    很是舒坦。


    若非其中一個玄關存在壓製自己的火魅術,剛才對陣那些人,自己不會很艱難。


    和許莫負、羋心姑娘一處的,許莫負是道家天宗曉夢子的弟子,那位少年人也是天宗的?


    蓋先生曾評點過諸夏間的諸子百家,道家天人二宗的修行很是獨到,門人弟子不多,皆不可小覷。


    正要繼續說些什麽,遠處的虛空……又多了一個人,也是踏空而立,也是玄關存在?


    怎麽……今兒出現的玄關存在那麽多?


    都四位了。


    看他的模樣,年歲不小,不知是友是敵?


    「小姑娘,你沒事吧?」


    「你看……,本座先前就說了,你個小丫頭肯定沒事的,本座還沒有出手,你就無事了。」


    「豈非明證本座之言。」


    「……」


    「嗯,道家天宗的弟子,曉夢子的弟子,不錯!」


    「你師尊修行很強,你……很好。」


    「……」


    沒有等來許莫負她們之言,耳邊傳來一道熟悉之音。


    聞此,沫蘿一陣頭大,直接一雙碧眸狠狠地瞪過去,還以為他死了呢,命……還真大。


    他就是有毛病。


    自己在關中行醫救病,他……閑的,跟在自己身邊,說著什麽要遍觀關中的紅塵萬象。


    他自己不能去看嗎?


    非要跟在自己身邊。


    豈非有毛病。


    尤其!


    遇到敵人的時候,他跑的還不慢,自己一次次想要拜托他,他……也不知道怎麽追過來的。


    著實!


    有毛病。


    今兒的敵人很多,剛才又那麽亂,自己都沒操心過他,實在是……他死了也怪不得自己。


    當然!


    真要有危險了,自己也不會不出手,畢竟……這人盡管不怎麽樣,總歸不是一個壞人。


    倘若危險自己也扛不住,那他就自求多福吧。


    他!


    還真是命大。


    還活著。


    「這位是?」


    「……」


    許莫負循聲看過去,之前就有注意到,聽他現在所言,還知道自己的師尊?


    還自稱本座?


    是百家的高人?


    自己沒有什麽印象,也許焰靈姑娘和自己說過的人中有他,而自己初入諸夏曆練,無所知。


    「……」


    瞧著那人近前,羋心撇撇嘴。


    這人……是沫蘿的朋友?


    不太像。


    沫蘿剛才說了,她是奉命獨自一個人行走關中,這人自稱本座,說話一點點都不靠譜。


    大話很多。


    「不用理他,我不認識他。」


    沫蘿笑語擺擺手。


    這人著實……有些不知恥了,還說自己肯定無事,自己若不是運氣好,除非動用身上的手段,不然……如何不會出事?


    他!


    沒事,才令自己詫異。


    貌似他的運氣一直很好。


    「小姑娘,你這樣說可就令本座傷心了。」


    「這個酒葫蘆……總算迴到本座手中了,可惜……在那人手中太蒙塵了。」


    「哦,又來人了?」


    「你們認識不認識?」


    「不認識的話,本座給你們介紹介紹?」


    「……」


    「看你們一個個小丫頭的模樣,明顯對於諸夏諸事不了解,不過,沒有關係,本座都了解。」


    「諸夏間,本座不認識的人可是不多。」


    「……」


    黑衣男子手中把玩一個酒葫蘆,將塞口很是用袖子擦了擦,看的沫蘿和羋心一陣白眼。


    他的袖子也都是泥濘不已,他是怎麽想出來用袖子擦的?


    「你真的認識?」


    沫蘿似信非信的問道,實在是這人一路上說的……時而為真,時而為假,自己也難以分辨了。


    「當然認識他!」


    「說來……那人也是出身道家!」


    「……」


    黑衣男子將酒葫蘆塞口細心擦了擦,放在耳邊搖晃了一下,很是滿意,裏麵還有一些酒水。


    隻是可惜,那個搶走自己酒葫蘆的人已經被沫蘿殺了,不然……想要動手。


    至於遠處虛空新來的那個人?


    不陌生!


    算起來,也有許久沒有見過他了。


    他!


    一身之力,還真是不弱!


    「你也想跑?」


    「……」


    天意四象訣!


    是師尊傳給自己的真法手段,足夠自己修煉到合道層次,而且若有所得,可由天意四象化生萬象!


    亦是可以四象歸一!


    那……就是合道的道理了。


    眼下,自己最擅長的是風象。


    風!


    看不到,摸不著,卻又真正存在於天地間,它無處不在,可以任何模樣、形態存在。


    它的威能也是強弱不一。


    強者,海域之內,狂風怒嘯,縱然合道層次都難以將其鎮壓,就是師尊的修行,也難以將其鎮壓!


    弱者,惠風和煦,尋常至極。


    風!


    無拘無束。


    逍遙自在。


    以清靜之心駕馭,可得風象之妙,剛才施展的風神動就是風象所化的手段之一。


    此外,還有其它手段,師尊密傳的時候,隻是推演了三五種,其餘……需要自己參悟。


    也許可以參悟出更為適合自己的。


    那個白發老者趙莫……他跑的很快,虛空有動,風象有動,踏風而行,一瞬相隨。


    他!


    跑不掉!


    隻要他的痕跡有風的存在,自己就可以追到他,操縱風的力量為所用,他不是自己的對手。


    除非他能夠修煉到虛空不動的境界,天人合一的境界,自己追他就有些難了。


    然!


    如若自己的風象也化入虛空,他……同樣跑不掉。


    靈覺之內,以靈覺之力凝練的風象之身追到那人的,施展迅疾手段,直接將其擒拿。


    風!


    可以狂暴,可以暴虐,可以淩冽……,他的劍道長河,在風象之身的力量下,全部被撕碎。


    本尊則是看向仲孫玄華,他……他正想要轉身離去?


    河上一步踏出,疾風掠過虛空,方圓百丈區域的天地元氣顫動,直接出現在仲孫玄華麵前。


    「……」


    「你……,你到底是誰!」


    「你絕非無名之輩,你倒是是誰?」


    「……」


    他!


    少年人!


    他竟然還有更強的手段,剛才……剛才的指力、劍掌之類手段是應付他們的?此刻一舉一動……引得天地大動?


    這樣的手段?


    怎麽會是一個少年人可以修煉出來的。


    絕對有師承!


    還是十分厲害的師承!


    道家?


    道家赤鬆子的弟子?


    北冥子的弟子?


    亦或者玄清子、曉夢子的弟子?


    難料。


    難料!


    道家近年來在諸夏行走的弟子不為少,雖然低調,還是有些名聲的,可……思來想去,並無這樣一個少年人。


    「……」


    「你為何總是執著於那些?」


    「今日之事本來於你無關,是你自己要摻和的。」


    「你們是一路的,下麵已經死了不少人,你……既然來了,也不用走了。」


    「……」


    河上搖搖頭。


    隨宗全師兄行走江湖數年,如今再聽此人之言,頗為……有些荒唐之感,有些怪異之感。


    他和下麵的那些人是一路的。


    之前也問他是否真的要插手,他插手了。


    現在!


    覺得不敵自己,要問自己的來曆?又有何用?就算問出自己的來曆,可以解決他遇到的麻煩?


    或者。


    他認識師尊?


    或者。


    他認識道家天宗的其他人?


    自己不知道。


    有一點,自己知道。


    無論他認識誰!


    今日敵不過自己,他不用走了。


    抬手間,沒有和仲孫玄華繼續廢話,已經耽擱不少時間了,繼續下去,估計這裏還會來人。


    一念動,掃著已經被風象之身隻手擒拿歸來的白衣白發趙莫,伸手對著數丈開外的仲孫玄華抓去。


    刹那。


    方圓仍有不穩顫動的天地元氣化作一道道疾風刃芒,由虛凝實,從四麵八方匯聚一處,將仲孫玄華困殺其中。


    「……」


    「該死的!」


    「放開我!」


    「放開我!」


    「小娃娃,老夫……老夫……放開老夫,隻要你放開老夫,老夫這就離開關中,不在理會關中之事!」


    「小娃娃,放開……。」


    「噗!」


    「……」


    丈許之高的風象之身體表大方玄光,大手仍將白發趙莫緊緊抓住,真元已經封鎮他渾身各處。


    想要動彈也不懂夠。


    他的話不少。


    河上掃了他一眼。


    沒有理會,沒有出聲,駕馭風象之身,另一隻空閑的巨大青色手掌豎起,同抓著白發趙莫的手掌悍然碰撞合十一處!


    嗡!


    嗡嗡!


    轟隆隆!


    一道耀眼璀璨的青色華光從長高的風象之身雙手迸出,以其為中心的三丈虛空,徹底混亂。


    更有一股極其濃鬱的天地元氣散亂四溢開來,隱約還可聽見一絲絲無比淒厲的慘叫之聲。


    惜哉。


    風象萬化,直接將一道道聲音封鎮、湮滅。


    當其時。


    遠處被一道道虛空所化風象刃擊困殺的仲孫玄華神情多惶恐、驚悸的艱難抵抗著。


    趙莫。


    趙莫死了?


    這就死了?


    被那少年人施展的奇異手段雙手震死了?


    就那樣死了。


    在燕趙之地那般揚名的趙莫……死了?跑都沒有跑掉……,隻是有事前來找自己……就這樣死了?


    可惡。


    該死。


    少年人手段竟然這般的毒辣,竟然這般的狠毒,依仗強大之力,竟然這般下狠手。


    「啊!」


    「……」


    「我的手……。」


    「……」


    心神不定,思緒有亂,四周困殺的風象刃擊愈發之強,手中持有的劍器……一次次碰撞中斷裂碎散。


    手腕也被一道刃擊劃過,一股劇痛傳來……,持劍的右手直接被斬掉了,被旋風撕成粉碎,沒有劍器在手,更是無法抵擋四周的寒芒困殺。


    這……到底是什麽手段。


    為何從未見過。


    他到底是誰?


    就算自己今兒真的要死,自己……也要做一個明白人,欲要開口說話,渾身汗毛豎起,極力催動體內真元,勉強籠罩全身的罡氣添作防身!


    「……」


    「又來一個?」


    風象之身散去,那處虛空恢複平靜,白發趙莫不存,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仿佛沒有來過一樣。


    仲孫玄華。


    他!


    頂多再有……,正要施加更強的力量,將仲孫玄華直接滅殺,眼角餘光有感,看向身側虛空一處。


    那裏!


    一人突然出現,自己的靈覺都沒有感知。


    若非六識敏銳,還不一定很快發現。


    一位身穿灰衣道袍的中年男子,觀其神容,不認識,身上是道袍……自己不會認錯。


    是道家的人?


    還是道者?


    天宗之內,沒有這樣的人,自己可以確定。


    「少年人,殺性很重!」


    「……」


    突然出現此地的灰衣道袍男子伸手一抓,便是將被困殺在風象刃擊中快要支撐不住的仲孫玄華攝走。


    「……」


    「噗,咳咳……,多謝……,多謝……逍……,咳咳……。」


    「……」


    「不要說話,你的傷勢很重,我先為你止住一下!」


    「……」


    瞧著仲孫玄華此刻重傷頻死的模樣,灰衣道人擺擺手,抬手一掌,便是一道淺淺的淡金色光罩籠罩其全身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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