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娜想理直氣壯的問一聲,我哪裏比那個女賊差了。有些話不用問出口,已經心知肚明。縱然是她比小鳳凰好,顧長明眼中依然隻看得到另一個。素娜心口微微發疼,是以前從來沒有品嚐到過的滋味,她從來沒有這樣怨恨過果博和尤嬰。


    如果沒有離開寨子,沒有遇到這群人,她就不會這樣難受。


    顧長明雙眸亮若星辰,非常溫和的說道:“我們先送你迴寨子,再告訴我們藏寶圖的目的地在哪裏。”


    “不能甩下我,一定要帶上我一起去。那個地方離寨子不算遠,我和小金不會有任何的影響。”素娜突然很害怕分離,原來在她的心裏,迴到寨子已經不是最重要的選擇。


    “你要是願意一起去的話,再好不過的。”顧長明才露出的笑容猛地收斂,下意識錯步到素娜麵前,挺拔的身影把她整個人攏在身後,連影子都一並藏起,“司徒大人,顧家雖然不是什麽皇親國戚的宅院,下次也請從正門走。這樣帶著人走後院,休怪我當成是偷盜賊子直接動手。”


    司徒岸的臉色也是難看之極,身邊又換了臉生的侍衛。他一招手,那些人默默又退了出去。


    “顧長明,你把什麽樣的妖怪交給我!”司徒岸眼角嘴角抽搐不停,仿佛是受了巨大的刺激。


    “他怎麽又來了!”小鳳凰耳聰目明的,這邊一出動靜,馬上趕迴到顧長明手中。


    顧長明沒有迴過身,很精準的抓住素娜的手腕交在小鳳凰手中,兩人已經有了默契,不能字字挑明:“司徒大人素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在這裏不方便他說正經事,都迴屋去。”


    司徒岸已經注意到顧長明掩在身後的年輕女子,這個顧長明平時看起來正人君子的模樣,身邊的女子倒是越來越多,包括前開封府尹的小姐,各個之間還相處的很好,這也是本事。


    小鳳凰不等素娜開口,手指緊緊掐在她的腕子上。顧長明不願意讓司徒岸仔細觀察素娜,盡快離開才好。


    素娜吃痛緊皺眉頭,生怕一開口小鳳凰能把自己的手腕都掰斷。這個女賊肯定是公報私仇,聽到她在諸人麵前揭破其真實身份,在這裏等著報複她。


    不過越是這樣,素娜越不敢逾越,天知道小鳳凰會做出什麽行徑,咬著牙乖乖跟隨其後,一路被拖得跌跌撞撞,始終沒有出事。


    顧長明對小鳳凰的急變反應很是滿意,再轉過頭時,司徒岸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小丫頭跑這麽快,難道真是他看著挺嚇人的?


    司徒岸發現什麽都看不見了,目光一轉,把不曾發泄出來的怒火又撿拾迴來:“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麽迴事!”


    “西南邊陲來的養蠱人。”顧長明早就把尤嬰的身份安排好了,“九皇子身上中的奇毒,便是她養出來蠱蟲被種入身體後發生的變異,包括後來酒坊那邊的密道,還是同一批蠱蟲。想要對九皇子和太後下手的那撥人,我相信司徒大人應該已經順藤摸瓜找到了。”


    司徒岸一聽這話,臉色稍微好了些:“已經大致鎖定目標,太後她老人家心知肚明,掌握到必要證據後,肯定直接一舉拿下,敢對太後大不敬,皇上麵前也絕對不會輕饒的。那個女人全身爆裂而亡了,我有兩個手下離得近,被噴出的血肉濺到一星半點,你不會想看到那個場麵的。”


    顧長明當然明白,那兩個手下肯定也死了。司徒岸驚惶之後,想到要立刻趕到顧家來興師問罪。等見著氣定神閑的顧長明之後,這些話又說不出口。當初是顧長明放棄了到手的功勞,把天大的好處拱手相讓的,而且一字一句說得很明白,沒有看住關鍵的人證,顯得他才是庸庸無能之輩。


    “她是幾時身亡的,不會是一句話不說就死了吧?”顧長明的眉尖一動,有種俯視而望的高高在上。


    司徒岸徹底尷尬了:“也不是一句話沒說,隻是沒來得及問到關鍵的。比如從她手中買賣的接頭人到底是誰?”


    “這些根本不重要,如果是想要和太後作對,一來不是等閑之輩,否則沒有如此本錢。二來有備而來,絕對不會親自出麵,必然是派了身邊最不起眼的那個人。便是抓到這個人,認出臉孔來,也不能說明什麽。”顧長明很有耐心的分析給司徒岸聽,“我把人交給司徒大人,隻是讓你心中有數。”


    “這種人怎麽會在開封府的,還有沒有同黨!”司徒岸實在是心有餘悸,那個女人交付過來的時候,是他親手查驗過,根本沒有武功,身上也沒有任何的利器。或許正是如此,審問的人才會掉以輕心,差點釀成大禍。想一想,如果他急急忙忙邀功,把人往太後麵前一送。


    到時候死在太後麵前,便是太後毫發無傷,他的官職恐怕一樣是保不住了。


    司徒岸甚至懷疑這是顧長明故意設下的圈套,誘他入甕。現下聽顧長明一說,司徒岸反而理虧,摸了摸鼻子不敢說話。


    “該說的都說齊全了沒有?明天一早我要出個遠門,司徒大人無事的話請迴吧。”顧長明見司徒岸杵在後院一動不動的樣子,本來心中不喜,所幸下了逐客令。


    “太後若是問起來?”司徒岸小心翼翼的多問了一句。


    “司徒大人不要霸占著太多功勞的話,太後就不會問。連司徒大人身邊出了別家的暗子,太後是否問起過?”顧長明微微冷笑道,“太後不願意知道的,也請司徒大人不要刻意的再三提醒才好。”


    司徒岸一臉茅塞頓開的樣子,連聲道別,又說了不少好話,轉身剛要離開。


    “等一等。”顧長明發現這人來一次還是不能放其過門的,“司徒大人,我明天要出個遠門,你身邊可帶著什麽通關信物,也好省了我不少時間。”


    這種東西,司徒岸身上還真的是有,本來還想欠著顧長明的人情,不知道要幾時還迴去,又拿什麽去還。既然顧長明開了口,司徒岸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把一塊小令牌奉上:“宮裏出行的話,肯定還要更靠譜的。你用這個反而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你覺得呢?”


    顧長明將令牌一把抄在手中:“這個就很好,司徒大人說的很準確,還是低調行事才好。”


    司徒岸心裏癢癢的,想問顧長明此次遠行是要去哪裏,又要去做什麽。左思右想的還是決定不要開這個口,在顧長明麵前知道的多,付出的也多,分明是有些得不償失。


    “萬一途中有事,可以帶信迴來找我,我盡可能會幫忙解決掉。”司徒岸又做了個順手人情,哪裏來的又從哪裏走了。


    顧長明站在原地,手指在令牌上細細撫觸,有了這個倒是很省事了。


    戴果子剛才就過來這裏,完全不想在司徒岸麵前露臉,始終安靜站在牆角跟。司徒岸看著他的眼神,讓他全身有些不自在,說不上來的難受,他可不想自找罪受。


    “果子,你把這個收起來。”顧長明將令牌隨手一拋,戴果子連忙雙手去接,“尤嬰死了,果然沒有供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也沒有牽連到素娜。”


    “即便這樣,我也不會感激他的。你那個表哥,臨走前讓我給你托話,說你要是手頭方便最好能借他五百兩銀子。”戴果子有些想不通,這表兄弟兩個的性格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我一點不擔心他會沒錢花,最近這段日子,四季春的老板鐵定會供養著他,不用聽他哭窮。”顧長明才不接這個口,阿智從四季春救了多少人出去,就能在四季春混上多久。而且這筆買賣,誰都不會有絲毫的怨言。


    媚娘是親眼所見尤嬰的真實身份和對四季春大部分人做了些什麽,要是他們不出手,四季春絕對不會留下一個活口的。


    “你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道理。”戴果子轉頭看看,“她們都不在這裏,沒出來看熱鬧?”


    柳竹雪是不願意見到司徒岸的,不出來是正常。小鳳凰和素娜兩個難道也早早進屋,吹燈睡覺去了?


    “我讓小鳳凰把素娜帶走了,不想司徒岸見到她。尤嬰死狀淒慘無比,剛才司徒岸劫後餘生想到關鍵的問題,他問我尤嬰有沒有同黨?”顧長明見戴果子張著嘴站那裏,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的。一抬手對準戴果子的後腦勺一拍,“迴魂了,想什麽呢!”


    “想著明天就要出發去找寶藏了,迴頭找到了就地分一分,那叫一個美!”戴果子還把自己說的興致盎然的。


    顧長明瞄他一眼,輕描淡寫道:“想的和說的相差十萬八千裏,有意思嗎?”


    戴果子自以為演技超凡,一般人看不出來破綻。沒想到今天唯一的觀眾是聰明無比的顧長明,還真是混不過去了。


    “說吧,到底在想什麽?”顧長明沒有發作,好聲好氣底下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暗示。


    “我在想,要是司徒岸進來的時候,素娜還在後院裏,他沒可能看不見。是什麽讓他選擇看不見?”戴果子心直口快,想到什麽說什麽。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顧長明一臉的肅然,“他認得素娜,至少是認出了素娜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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