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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踉蹌向後退一步,看著洪孝禮手中金漆五龍龍椅的最後一根金絲楠木燒成灰燼,我不懷疑洪孝禮說的話,來到這裏我多半已經猜到他口中的先祖是誰。


    洪孝禮姓洪,應該是以洪武年號所取的名字,洪孝禮很務實的一個人,還沒膨脹到修金鑾殿自詡帝王的份上,能把無價之寶燒掉,可見他並不貪圖這把象征權力的椅子,或者說他自己心裏都清楚,他還配不上這把龍椅。


    果然我向金鑾殿的高台看去,上麵供奉的神位上清楚的寫著。


    嗣天章道誠懿淵功觀文揚武克仁篤孝讓皇帝。


    這是朱允炆的諡號,洪孝禮就是逃難來暹羅朱允炆的後人。


    朱允炆的下落在明史中一直是一個秘,越千玲學考古的,如今看到這個神位很震驚的迴頭看看跪在地上的洪孝禮。


    “您……您是建文帝的後人?!”


    “先祖蒙難逃至暹羅,不願提及前事,囑後世改命姓洪,先祖唯一遺願是找迴金漆五龍龍椅,國破山河在洪家世代不忘祖訓,孝禮盡己所能終圓了先祖遺願。”洪孝禮注視著火盆中快要熄滅的火喃喃自語。


    朱允炆明明知道金漆五龍龍椅裏麵有其他三座明十四陵的線索,雖然他並不清楚真正的用途,可這三座寶藏裏麵的財富足夠他東山再起卷土重來,但是聽洪孝禮的話,朱允炆自始至終都沒給後人提及過此事。


    我抬頭看見大殿兩邊的對聯。


    有夢難圓,塵世著魔迷木性。


    無風易醒,洞泉悟道靜凡心。


    “這是?”我指著對聯問洪孝禮。


    “先祖所書,也是洪家曆代銘記的祖訓,平淡是真凡事不持執念,富貴皇權都是過眼雲煙無可眷戀。”


    我聽完在心裏重重歎了口氣,朱允炆能留下這樣的詩句,不難看出他當時的心境,洪孝禮倒是徹底的領悟了這對聯上的意思,連龍椅都給朱允炆燒了。


    “您……您燒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蕭連山蹲在洪孝禮麵前心存僥幸的問。


    “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一把金絲楠木的椅子,對於我來說是先祖的遺物,燒掉能有什麽發現?”洪孝禮茫然的反問。


    “您真是?真是建文帝的後人?”陳婕忽然很認真的問。


    “亡國後人又怎麽樣,洪家行的端做得正,我捫心自問對得起先祖,又何怕承認。”洪孝禮被洪進從地上攙扶起來很正氣的迴答。


    陳婕居然笑了,而且還是當著洪孝禮的麵,我有些尷尬的拉她衣角,人家悼念先祖看洪孝禮的樣子莊重虔誠,我雖然心裏極其失望,龍椅被毀唯一記錄其他三座明十四陵秘密的線索也讓洪孝禮給燒了,現在知情的隻有秦一手,不過相信他一定不會告訴我。


    “您既然是建文帝後人,那您知不知道建文帝來暹羅的時候曾經和人定立過契約?”


    陳婕一臉期盼的問洪孝禮,她話一出口我才想起言西月曾經給我說過的事,隻是對於錢財之物我並不放心上早已忘了。


    洪孝禮眉頭一皺,吃驚的看著陳婕詫異的問。


    “先祖留下過契約,不過這是洪家機密之事,從不對外人提及,就連我兩個兒子都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不知道,不過他知道。”陳婕指著我很輕鬆的笑著說。“他身上就有另一半契約。”


    洪孝禮眉頭皺的更深,重新打量我一下。


    “你真有契約?!”


    我來這裏是為了龍椅裏麵關於明十四陵的線索,既然龍椅已經被燒毀,其他的事也無足輕重,壓根沒想過什麽契約,看洪孝禮這麽問,無精打采的拿出言西月交給我的那半張契約和飛龍在天的玉把件。


    我看見洪孝禮手一抖,連忙走到大殿前麵供奉的神位前,從旁邊取出一個古樸精致的木盒,轉身走到我麵前,打開木盒從裏麵拿出一張和我手裏相同樣子的契約,和我的拚合在一起,果然是一張完整的契約。


    木盒裏還放著一個玉把件,圖形同樣是飛龍在天,隻不過一個龍頭向左,一個龍頭向右,洪孝禮仔細端詳半天確認後吃驚的說。


    “先祖有遺命,日後誰能那出這兩樣東西,洪家家財一半贈予對方!”


    “一半?!”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洪孝禮大吃一驚。“不對啊,給我東西的人是說一成家產,怎麽……怎麽變成一半了?”


    “契約上的確是一成,不過先祖遺訓當日落難暹羅,幸有高人相救,並指點迷津讓先祖頓悟執念難求,高人許諾洪家世代富貴,先祖感恩戴德不忘提點之恩,富貴都是身外之物,沒有高人也沒有洪家今天,所以高人在遺訓裏把一成家產改成了一半。”


    洪孝禮把他手中的另外半張契約和玉把件交到我手裏,豪氣的說。


    “看來我和你還真是有緣,不但幫我找到龍椅,又有洪家契約憑證,想必你和洪家貴人頗有淵源,洪家守信是立足之本,明日我就安排人把一半家產轉到你名下。”


    我半天沒迴過神,和越千玲、蕭連山對視一眼,龍椅我沒拿到,平白無故多了洪孝禮一半家產,至於到底有多少我不清楚,不過看陳婕笑的有多燦爛就明白應該會不少才對。


    不過此刻我對洪孝禮兌現的承諾並不敢興趣,倒是很想知道他口中一直提及的高人是誰。


    洪孝禮把我們帶到大殿前麵,在神位的旁邊有一幅黃紗遮掩的畫像,洪孝禮輕輕撥開黃紗看著畫像恭敬的說。


    “這是先祖所畫,畫中的人就是當日指點先祖的高人。”


    我僅看了一眼就愣在原地,畫像中的女子我見過,在地洞的壁畫上,正是帶走純金臥虎兵符的女子,言西月當時把契約和玉把件交給我的時候我本來打算問他的,可看他樣子沒打算告訴我。


    到現在始終有兩件事我怎麽都想不通,怎麽會有人留下這份契約給我,還有許東正的死劫,怎麽會有人就知道我能幫他渡劫,這兩個人一個有財,一個有權,似乎幫助他們的人都在刻意為我鋪路,如果我沒猜錯,幫許東正的貴人也應該是這名女子。


    她讓洪家給我一成家產,讓許東正給我二十萬人馬俯首聽命,這樣一來我在泰國就權勢兩全,可問題是,她為什麽要幫我呢?


    但有一點我很明白,她知道我是誰,也算到我會來泰國,從她遇到朱允炆開始就在籌謀這一切,如果是這樣,那她當然知道我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純金臥虎兵符,她是守護這件神器的人,絕對不應該想讓我拿到才對,我越想越不明白,轉身打算向洪孝禮告辭。


    “等會。”洪孝禮叫住我。“我向來言出必行,你今天到我這裏來,想必還有其他事吧。”


    “……”我淡淡一笑攤著手有些無奈的說。“本來是有事的,不過現在沒有了。”


    “當初我答應過你,隻要拿迴我剛才燒掉的那根金絲楠木,我會答應你一件事,隻要不違法亂紀作奸犯科,我定不食言,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你說吧。”


    本來是向著拿金絲楠木單獨看看龍椅的,既然都被燒毀了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需要洪孝禮幫忙的地方,正想開口謝絕,就聽見越千玲抿著嘴欲言又止的說。


    “什麽事都可以?”


    洪孝禮沉穩的點點頭。


    越千玲遲疑了片刻,緩緩抬起手指著殿前琴幾上的於歸琴說。


    “能不能把這個送給我們?”


    越千玲聲音很小,她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何況她這性子怎麽看也不可能喜歡上音律這東西,我好奇的低聲問。


    “你要這於歸琴幹什麽?”


    “上次在琴屋因為誤會你,連山砸了穆汐雪的琴,剛才聽洪孝禮說,這於歸和君悅是不可或缺的古琴,好像挺貴重的,如果不是穆汐雪幫你壓製體內魔性,你現在都不知道怎麽樣了,我想拿於歸琴賠給穆汐雪,之前的確是我誤解她了。”


    “對啊,哥,當時我太衝動,還踩傷了她的手,千玲這麽說我還記起來了,她救了你的命也就是救我的命,我還打算該她賠不是呢。”蕭連山也點頭說。


    其實我也有這樣想過,不過這於歸琴能放在這裏,可見在洪孝禮心中的分量非比尋常,奪人所好我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等我還在猶豫,抬頭看見洪孝禮小心翼翼捧著於歸琴走到我麵前,很舍不得的看了看深吸一口氣說。


    “這琴是帝王之物,千金不換,可我難懂雅趣曾找人彈奏此琴,未聞天籟,或許我和此琴無緣,放在這地下深殿是埋沒了,你送我龍椅,我就把這盞於歸琴還送給你,我們算是兩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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