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佳音也看著他,沉默。


    蔣維維冷笑,「隻是當成了妹妹。」


    蘇柏言掀眸直視她,語氣依舊堅定冷淡,「是。」


    將維維無話可說,穿上高跟鞋摔門出去了。


    「那麽大的脾氣,吃炸藥啦!」陸七七翻著白眼吐槽一句。


    侯佳音忍俊不禁,笑了起來,「算啦,她天天都是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陸七七哼一聲,「跟更年期一樣,神經病!」


    侯佳音繼續笑。


    從兩人的聊天中,蘇柏言知道,陸七七跟侯佳音相處得很好,她過得不錯。


    如此,他就放心了。


    結束視頻後,侯丞禮打電話給她,讓她晚上迴去吃飯,熬了靚湯。


    侯佳音答應了一聲,收拾自己的東西,順便洗了個澡,才出門去景苑找侯丞禮。


    他們的公司已經申請成立,侯丞禮把一些資料和幾個章給她,「這些是註冊資料,法人填的是你。」


    侯佳音抬手接過來,低頭瀏覽。


    「正規公司要做帳,發票,這些我不是法人不能處理,你找個時間去處理一下對公帳戶吧。」


    「好。」侯佳音應了一聲。


    「還有公司下來了,但商標還在申請,如果沒問題,半年內就會批審完畢。」


    「就不能快一點嗎?」


    侯丞禮抬頭看她,「不能,我們沒熟人。」


    侯佳音揉著太陽穴,其實開公司不難,但這些程序很煩人,要跑很多個地方去處理,但事情已經開始了,就不能半途而廢。


    所以她看著時間還早,就帶上資料去銀行,豈料資料帶不齊,被叫了迴去。


    從銀行出來,已經17:24分,再過6分鍾銀行就下班了,她時間不夠了,所以隻能打車迴學校,然後上網查資料,查著查著,一天時間就過去了,可突然間11點,電就直接斷了。


    侯佳音突然遭遇斷電,氣得砸了鍵盤一下。


    媽的!澡還沒洗呢,就停電了,停個鬼的停電!


    她心情無比鬱悶的躺在床上,氣了大概半小時,才有點平和,而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蘇柏言打來的。


    他最近經常給她打電話,似乎是想修復這段感情,可偏偏不巧,碰上了侯佳音最忙的時候,侯佳音心情不順的接起電話,「餵。」


    「怎麽怒氣沖沖的?」


    「沒有,一些事情還沒處理好,就停電了,有點煩。」


    「什麽事情?」


    「沒什麽。」她鬱悶得不想說話。


    「不能跟我說說嗎?」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開公司,這種事她不知道怎麽解釋給蘇柏言聽,畢竟如果她突然告訴蘇柏言說她要開個珠寶公司,蘇柏言肯定會以為她是入了傳銷窩的,因為她從來就沒接觸過珠寶,怎麽可能一下子就去開了公司,還說要大展拳腳?


    說到底,就是他們兩之間的隔閡深了,有些事,侯佳音不能告訴蘇柏言,而有些事,蘇柏言也不告訴她,因此他們發現,談了將近半年的戀愛,竟然一點都不了解彼此。


    蘇柏言沉默了一下,「佳音,不管碰上什麽事情,都不要急躁,因為急躁是做不好事情的。」


    「我知道了。」


    「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就和我說說。」


    「好。」


    電話掛斷,她閉上了眼睛,心中的煩躁跟風暴過境一樣,久久平靜不下來。


    第二天,她有去跑銀行,跑了銀行讓跑公安局,公安局說不歸他們關,填了表改街道辦,然後又是漫長排隊排隊,各種程序下來,人已經氣到不會生氣了。


    然後依舊在自己查資料的時候,斷網了!


    這迴她氣得把手裏的筆折了!


    這樣下去真會瘋的!


    她忍無可忍,在次日早晨,打電話叫侯丞禮給她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然後跑工商局。


    明明請人來幫忙處理了,但還是要跑跑跑!因為她叫法人。


    房子一個下午就辦好了,侯丞禮也很忙,來不了,打電話讓她自己去看房子,要是沒問題,就租了。


    侯佳音按照他給的地址,到了家屬樓,房主是學校的容教授,六十五歲,他兒子也是學校裏的教授,所以他搬去跟他兒子住了,這邊的房子就空了出來。


    侯佳音見到他,禮貌性的點了下頭,「容教授,是您啊。」


    容教授扶了扶眼鏡,有些詫異,「你要租房子?」


    一個學生,明明有宿舍住,為什麽要來租房子?真是奇事怪哉。


    「是啊,我晚上在外麵兼職呢,等迴到宿舍就門禁了,很不方便。」侯佳音隨便扯了個謊。


    這倒是真的,女宿舍11點就門禁了,要是迴來得晚,就進不去了,可……


    「我這房子租金一個月要2300,你兼職能賺到這個錢嗎?」


    「可以可以。」她說著,就走了進去。


    容教授的房子四平八方,無論是房間還是客廳,都方方正正的,但是裝修不錯,沙發櫃子什麽的都有,可能是不需要,所以沒搬走。


    容教授說:「如果你看著沒問題,租給你也是可以的,但這些家具都是紅木的,還有沙發是真皮的,如果弄壞了……」


    「我知道我知道,弄壞了我肯定會賠的。」侯佳音沒等他話說完,就接著他的話說。


    容教授點點頭,「那行,你看看吧。」


    容教授的房子在12樓,兩房一廳,侯佳音左看看又看看,看了下門,又看了下燈,然後走到小陽台上,外頭是學校的操場,她遠遠望去,能看到一群男生在打球,吵是吵了點,但可以接受,整體很滿意。


    她笑了笑,對容教授說:「可以,就這裏了。」


    容教授點點頭,「我們這裏要押一付三的,同學,你知道吧?」


    「沒問題,就這樣了,容教授,租房合同你帶了嗎?」


    「我放在宿舍裏,帶你過去拿吧?」


    「好。」兩人下樓,去了容教授另一個房子,他的另一個房子是三房一廳的,比租給侯佳音的那個要大點,看來她兒子的地位比較高。


    侯佳音坐在客廳裏,等著容教授拿來租房合同,就把名字簽了,然後用紅印泥蓋指紋,這幾天天天跑銀行,她都熟悉這個流程了。


    辦好一切,兩人各拿一份租房合同,容教授把鑰匙交給她,「這是鑰匙,不放心的話,你就迴頭換個鎖。」


    「好。」侯佳音把購房合同收好,迴去把宿舍裏一部分東西拿出來,裝進了行李箱,包括那個筆記本電腦。


    陸七七見她在收拾東西,不解道:「佳音,你收拾東西幹嘛?」


    「噢,我明天開始要走讀了,住學校老睡不好,打算以後晚上迴家睡。」


    「啊?那你不住宿舍了?」


    「不啊,也住的,就是偶爾迴家住。」她沒打算要完全搬到家屬樓去,宿舍這邊還可以繼續住著,偶爾去家屬樓住就可以了。


    「原來是這樣。」


    「嗯,我先迴去了,晚上可能不迴來了,等林依迴來了,你幫我跟她說一聲。」


    「好。」


    侯佳音拿著行李下了樓,又繞到家屬樓,坐電梯上去了。


    到了租的房子,她把東西放好,然後就在門邊上的小廣告找了找,找到一個維修電話,就打了過去,讓來換鎖。


    來換鎖的鐵匠來得特別快,兩人站在門口,門開著,鐵匠把鎖拆了下來。


    好像是拆鎖的動靜太大聲了,吵到了對麵的鄰居,鄰居把門打開,露出個漂亮的腦袋來。


    侯佳音剛想轉過身說抱歉,眼睛就瞪大了,吃驚道:「何庭羲?」


    何庭羲也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你怎麽在這裏?」


    「我新租的房子啊。」她指了指自己的門,「在換鎖,你怎麽也在這?該不會這就是你租的房子吧?」


    「你沒猜錯。」他頷首。


    侯佳音愣,沒想到這麽有緣分,連租個房子,都能是對門。


    「那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侯佳音笑嗬嗬的說。


    何庭羲點頭,表示沒有意義。


    「你在睡覺?」她又問。


    「在忙。」


    「忙什麽?」


    「要進來看看嗎?」


    侯佳音想了下,「等會吧,鐵匠正在換鎖。」


    「還沒好嗎?」他問。


    「好了。」迴答他的是鐵匠,把舊鎖拆掉,換上了新鎖,將鑰匙交給了侯佳音,「小姐,80塊錢。」


    「這麽貴的嗎?」


    「主要鎖貴,最新型的,75元,幫你裝才收了你5元。」


    「好吧。」侯佳音點點頭,進屋裏拿錢還他,然後反手關了門,拿著手機去了何庭羲家。


    比起侯佳音租的房子,何庭羲的房子跟她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裝修得極其高檔奢華,深灰調的,高雅,卻顯得有些壓抑。


    「為什麽你的房子這麽漂亮?」侯佳音不服,「我那邊就隻有一些簡單壁紙和家具就沒了。」


    「正常,我的是自己裝修的。」


    「啊?租的房子還裝修?」住住就走了,沒必要吧?


    「買的。」


    「啊?」她更懵了。


    「買的,想著要住四年,就直接買了。」


    「……」真的是土豪,侯佳音無話可說,又在他房子裏逛了一圈,他的房子是三房一廳的,比候佳音的房子多了一個房間,一個是書房,一個是衣帽間,另一個是臥室,而客廳擺著很大型的電視還有沙發跟一架跑步機。


    她走進廁所裏,發現居然還有個浴缸,忍不住問:「浴缸也是你後來自己裝修的?」


    「嗯。」


    侯佳音的表情有些說不出話來,這個房子,裝修得麵麵俱到,什麽都有,看著不像個宿舍,倒真像個家了。


    何庭羲迴到書房。


    侯佳音跟進去。


    他坐在電腦前,然後侯佳音再一次懵了,他的書桌半弧形的,兩端放著兩個電腦,上麵是監控顯示器,還有一個裏麵全是紅紅綠綠的股票指數。


    從監控裏,她能看到自己家的房門。


    她懵了片刻,說:「這裏不是能看到我家嗎?」


    他看了一眼,表情平靜,「然後呢?」


    「那我剛才來看房子的時候,你沒看見我嗎?」


    何庭羲按滑鼠的動作頓了一下,迴答:「我剛才在睡覺。」


    「那裝門的時候?」


    「看到了,但是你背對著我,我沒看見你的臉,隻看見你跟個男的在門那裏鼓鼓搗搗,怕你是小偷,就出去看了下。」


    「哦,原來是這樣。」她恍然大悟。


    何庭羲在做事。


    侯佳音就自己在他房子裏溜達,片刻後,想起自己的事情,走到房裏對他說:「還在忙嗎?」


    何庭羲抬眸看她,「有事?」


    「嗯,要處理點事,我先走了。」


    「你最近好像挺忙的,這兩天吃飯,林依都說你很忙沒來。」


    「是啊。」


    他彎唇,「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在躲我。」


    「怎麽可能呢?我為什麽要躲你?」她笑起來。


    何庭羲沒說話。


    侯佳音笑著笑著,就覺得挺沒意思的,小聲說了句,「那我先走了。」


    「嗯。」他站起身送她,「晚上迴來睡嗎?」


    「當然,不然我住哪裏?」


    她微笑,眼睛如星星般明亮,「拜拜。」


    何庭羲被震了下,也跟著笑起來,「拜拜,晚上見。」


    晚上見?


    出了門她才覺得這話怪怪的,他這意思是晚上來找她?迷迷糊糊想了兩分鍾,覺得時間不夠,便立刻往外跑。


    等迴來,終於抱著營業執照和組織機構代碼證,終於什麽都辦完了,她躺在沙發上看了眼掛在牆上的始終,晚間十點半,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門鈴響了,她甚至不想去開門,睜著眼睛看了下,又看了下,才嘆口氣,起身起開門。


    何庭羲站在門外,穿著件淺灰色毛衣,氣質淡漠冷凜。


    「有事?」她問,聲音有氣無力。


    「怎麽那麽晚才迴來?」


    「就是忙呀。」她放他進來,就迴到沙發上,抱著一個枕頭,側身癱著。


    何庭羲良久看著她,忽然,蹲下身子,像是很心疼一樣,蹲在她麵前將她亂掉的頭髮別到腦後去了。


    侯佳音的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扭過頭望他。


    昏暗的光線裏,她看到何庭羲黑眸湛湛,柔聲問她,「累嗎?」


    侯佳音被他這樣看著,知道這一次,終於避無可避。


    她沒說話。


    因為,她知道何庭羲還有話說。


    「怎麽忽然就搬到家屬樓住?」見侯佳音不說話,他更靠近幾分,在昏暗的光線裏與她對視,「是不是知道我住在這裏,所以……」聲音裏,隱隱帶著一絲期待。


    侯佳音垂下眼瞼。


    他的手伸過來,摸索著想要牽她的手。


    卻被無聲躲開了。


    何庭羲一怔,纖白的手空落落的停在半空。


    侯佳音的聲音忽然變得冷幽幽,「沒有,房子是我哥幫我找的,我不知道就在你對麵。」


    「我……」他停頓片刻,臉上出現一絲狼狽。


    侯佳音道:「我有男朋友。」


    何庭羲沒說話,臉孔陷在陰影裏,讓人看不清他是怎樣的情緒。


    半響,大概是覺得繼續待下去會很難看,他站起了身,步伐幽幽的沖門口走去,關上了門。


    屋裏重新恢復了安靜。


    侯佳音睜開眼睛,在昏暗的光線裏久久沉默著,不動。


    整個事情發生得很突然,也很平靜,但是她知道,這些話說出來,他們彼此之間就不可能在平靜了,興許明天,何庭羲就不會在見她了,可是能怎麽辦?總不是為了貪圖一時的溫暖,腳踩兩條船吧?


    深嘆口氣,她閉上了眼睛……


    *


    翌日,是12月20號,周日。


    侯佳音不忙了,就迴了宿舍裏住,然後就又見到了一個熟人,池含婭,她也是這個學校的,但是是播音係的,所以跟她們的宿舍樓離得有點遠。


    池含婭是蔣維維的表妹,最近侯佳音不在,池含婭經常來宿舍找蔣維維。


    兩人坐在宿舍裏,聊打扮跟美容。


    侯佳音在自己床上看玉石書,研究+學習。


    也不知道池含婭跟蔣維維聊到了什麽,兩人忽然看了侯佳音一眼,然後池含婭就走了過來,用手指卷著頭髮問她:「侯佳音,你最近都在宿舍看書嗎?」


    侯佳音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頭也不抬,看著書,問她:「你有事?」


    「我沒事啊,我就是好奇,蘇柏言都迴來好幾天了,怎麽你每天都在宿舍裏看書?難道他沒找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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