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一百和十幾張十元二十元的碎錢遞到跟前,蘇柏言的表情有些難以形容,蹙眉無奈道:「不用了,你是我妹妹的恩人,請你吃頓飯也應該。」


    「不用。」侯佳音一把將手裏的碎錢塞進他手裏。


    蘇柏言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無奈,不接,「這錢別給我,或者,你拿去請你們班的球隊喝飲料吧。」


    「幹嘛請我們班的人,非親非故的,你想請,就請你們自己的隊員吧。」說完,錢又遞了過去。


    蘇柏言說:「錢別給我,我身上沒口袋,裝不了。」


    「那怎麽辦?」


    「先放你那吧,等下比賽結束後我再跟你要。」


    「那行吧。」侯佳音先把錢放迴書包裏。


    「佳音。」就在這會兒,身後有人喊她。


    侯佳音扭頭,不遠處,走來一行人,何庭羲跟慕淵走在最前麵,身著籃球衣,目光凜冽。


    喊她的人,是慕淵。


    接觸到慕淵投來的視線,她揚唇一笑,「我在呢,喊我幹嘛。」


    「水呢?在哪裏?」慕淵問。


    「這兒呢。」侯佳音彎下腰給他們拆水,「拿去,一人一瓶。」


    每人上前接了一瓶水。


    到何庭羲時,他接過礦泉水,雙目望著她,清澈涼薄,沒什麽溫度。


    侯佳音對此沒什麽反應,想了想,拿起另一瓶水,遞給了旁邊的蘇柏言,「蘇柏言,這個請你。」


    她想著先在這裏拿一瓶,等下他們開賽後,她去便利店買一瓶補迴來。


    可這個動作,卻惹得何庭羲側目看了蘇柏言一眼。


    對這個人,她的態度似乎格外的好。


    慕淵友好地說:「來,庭羲,給你介紹,這是我們隔壁學校的前鋒,蘇柏言。」


    「我看見了。」何庭羲的目光落在他的籃球衣上,眉目溫涼。


    「柏言,這是庭羲,我們隊的中鋒。」


    「你好啊。」蘇柏言接過了侯佳音的水,然後,禮貌沖何庭羲伸出了手。


    何庭羲瞥他一眼,沒握他的手,抬腳走了。


    場麵有點尷尬,慕淵笑著打哈哈,「我們庭羲就這樣,性格有點內向,你別介意啊。」


    「沒事。」蘇柏言收迴手,笑容溫雅。


    這麽一對比,侯佳音忽然覺得,蘇柏言更加有素養,果然比起那個貌道岸然的傢夥,蘇柏言才是個真正有禮貌有涵養的富家公子。


    「比賽馬上開始了,我要過去了,等下比賽完了我在找你。」蘇柏言沖她笑笑,迴了隊裏。


    *


    哨聲吹響,比賽開始了。


    一群少年追逐著場中的籃球,矯健如飛。


    因是臨時約的球賽,並沒公開,所以來的人並不多。


    侯佳音買迴了一瓶礦泉水,放進隊裏的箱子裏,慕安安吹著哨子,大聲喊她:「比賽都開始有一會了,你去哪啦?」


    「買水去了。」


    「這時候還買什麽水啊。」慕安安拉她拉上觀眾席,「看我哥,多帥啊!」


    侯佳音望去,一眼全是白色衣服和黑色衣服,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不過何庭羲跟蘇柏言倒比較好認,兩人異常高挑,放進隊伍裏就是一個絕對**的光環體。


    「你看何庭羲,他在看著我們。」林依激動地差點把侯佳音從椅子上拽起來。


    「稍安勿躁。」侯佳音從她手中拯救出自己的衣角,表情一言難盡。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何庭羲是望了她們一眼,不過隻是一瞬而已,下一秒,他就把視線收迴專心比賽去了。


    「還有那個那個,竟然是蘇柏言啊!」慕安安大叫,已經完全不顧形象了。


    侯佳音:「……」


    然後人就被慕安安扯著對遠處的蘇柏言吹哨,大喊,「蘇柏言!蘇柏言!快看我們——!」


    她已經什麽形象都不要了。


    侯佳音尷尬地扯了下她,但很明顯,蘇柏言那邊的人已經看到她們了。


    遠遠的,蘇柏言那邊一個隊員說:「嗨,蘇柏言,那兩個女生在喊你耶。」


    蘇柏言的視線投過來,與尷尬的侯佳音目光碰撞。


    慕安安已經完全失控了,「他真的看過來了!佳音!他看見我們了!」


    「我看見了。」侯佳音表情僵硬。


    蘇柏言沖她笑了一下,還大大方方地揮了揮手。


    和尚隊伍全體吹口哨起鬧。


    侯佳音覺得心好累。


    下一秒,又感覺有人在看著她,扭頭,何庭羲地目光定定落在她臉上,表情比之前冷漠得多,沒有溫度,也沒有任何波動。


    侯佳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用這種含著怨氣的眼神看著她,有些莫名其妙。


    *


    中場休息,隊員們下場喝水。


    拉拉隊三個女生給隊員派發礦泉水。


    慕淵跟何庭羲坐在一起。


    蘇柏言走過來,站在侯佳音跟慕安安跟前,「你們剛才在場上喊我,是怎麽了?」


    「就是給你加油啊。」慕安安迴答,滿臉笑容,「之前你請我們吃飯,我們還沒謝謝你呢。」


    蘇柏言微笑,「這沒什麽,一頓飯而已。」


    「你跟我們佳音是朋友吧?」慕安安問。


    蘇柏言看了侯佳音一眼,頷首,「我想應該是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直看著侯佳音。


    侯佳音沒說話,也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何庭羲攥緊了手裏的礦泉水,蓋在白色毛巾下的俊臉,變得極其陰鷙,瞳孔近乎透明。


    慕淵坐他邊上,率先發現了他的情緒,目光順下,就見他手裏的礦泉水被捏爆了。


    「庭羲,你怎麽了?」


    「沒事兒。」


    「你的礦泉水都捏爆了,佳音,再拿一瓶水過來。」


    「我說了我沒事了。」說完,手中曲折的礦泉水瓶被重重投進垃圾桶裏。


    這動靜惹起了不小的聲響,侯佳音看他一眼,發現他的瞳孔竟然是半透明的。


    過去從來不曾見過他生過氣,怎麽這會兒,情緒這麽不穩定?


    而且他的眼睛,竟然看著很奇怪。


    懷著這個想法,侯佳音心不在焉地看完了比賽。


    結束後,蘇柏言並沒有來找侯佳音要迴286元,而是不辭而別的和隊員率先離開了。


    侯佳音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慕安安跟慕淵一起迴家,而林依跟自己不同路,所以侯佳音自己迴去。


    走了一段路,侯佳音拿出自己的手機,給侯丞禮發了條簡訊,【晚上我過去,記得做我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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