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海林場到老林子有一百多公裏,沿途要翻越八座山穀,需要兩天的時間才能到達邊緣。


    淩子凱問要不要準備些什麽東西。


    蘇果爾擺了擺手,不屑的說:“大山就是我們杜倫克人的家,你說到了家裏,還需要準備什麽呢?”


    博爾大爺看了看淩子凱的身上,進屋取出了一套半新的獵裝,讓他換上。淩子凱看了看,都是用麅子皮做的,包括皮衣,皮褲,皮靴等。淩子凱穿在身上,大小倒也合適,隻是現在是秋季,有些悶熱感。


    此外,博爾大爺給淩子凱準備了幾隻皮囊,裏麵裝了些幹糧,奶酒什麽的。又問他還需要什麽。淩子凱看了看蘇果爾肩上的獵槍,倒是有些羨慕,隻是一來不會用,二來沒有持槍證,隻能打消了這念頭。隻是要了一把匕首,帶在身上防身。


    臨進山之時,蘇果爾帶來了兩匹駿馬和三隻獵犬。


    淩子凱見其中一匹正是自己先前騎過的棗紅馬,顯然還認得自己,遠遠的見了他之後,揚蹄歡嘶了一聲。


    淩子凱剛朝著棗紅馬走過去,蘇果爾攔住了他,嚷道:“喂,這是我的坐騎,你的是那匹!”


    淩子凱看了看另外那匹黑色的馬匹,雖然比不上棗紅馬高大,但長得膘肥體壯,油光水滑,也還不錯,隻是見蘇果爾語氣生硬,屢屢的跟自己過不去,心中不由得有些著腦,當下站在原地不動。


    蘇果爾走到棗紅馬跟前,剛剛抓住韁繩,確見棗紅馬揚起頭,掙紮著發出了一聲長嘶,竟然不願意讓他上馬。


    蘇果爾愣了一下,拉緊韁繩,強行翻上了馬背。但棗紅馬在原地打了個圈後,突然揚起後蹄。猝不及防之中,蘇果爾一下子被掀下馬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媽的,怎麽迴事?”


    見從小跟自己長大的馬兒犯了邪似的竟然不肯讓自己上馬,蘇果爾有些發愣,轉目見淩子凱在一旁偷偷地暗笑,不由得惱怒起來,揚起手中馬鞭往棗紅馬是的臀部抽了過去。


    棗紅馬負痛之下也爆起性子,竟揚起後蹄踢向蘇果爾。


    蘇果爾閃身避開後,又揚起馬鞭。


    但就在這時,博爾大爺大聲喝道:“住手!蘇果爾,你個小兔崽子,衝馬兒發什麽邪!”


    蘇果爾有些委屈的說:“爺爺,這馬兒在向我耍性子呢!”


    “馬兒耍性子,你也耍性子啊!”


    博爾大爺不滿的瞪了眼蘇果爾。隨後眯起眼看著棗紅馬,心中也有些迷惑。雖然知道這馬兒性子野,可對自家人還是很馴服的,今兒個是怎麽迴事了?


    卻見淩子凱笑了一下,說:“要不讓我來試試?”


    也不管蘇果爾答不答應,徑直走了上去。


    然後,讓人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那棗紅馬見淩子凱走來,不但沒有反抗,反而低頭嘶磨著他的身子,就像麵對著主人似的,顯得十分親熱,把博爾大爺爺孫倆驚得瞠目結舌,不知道淩子凱施了什麽魔法。


    見棗紅馬跟定了淩子凱,蘇果爾有些鬱悶,這可是他最心愛的坐騎,不知犯錯了哪根筋,竟然背叛了自己。


    無奈之下,他隻得牽上了另外那匹黑馬。


    博爾大爺領著二人來到了離撮羅子百多米距離的一處山腰上,在一棵老樺樹上刮去了一大片樹皮,而後用一塊木炭在刮去了樹皮的白色樹幹上畫了一個長眉長胡子的老人臉龐,看起來惟妙惟肖。


    隻見博爾大爺跪了下來,蘇果爾緊跟著跪在後麵。


    迴頭見淩子凱依然站著不動,博爾大爺說道:“孩子,進山前祭拜祖神是千百年來傳下來的規矩!”


    蘇果爾不滿的吭了一聲:“還不快點跪下了拜祭祖神,連這個規矩也不懂,還想進山!”


    淩子凱在心裏低咕道:“要你說啊,老子還是祖神的使者薩滿呢!隻是隨便在樹上畫出個人臉就就可以祭拜了,這對祖神也太不尊敬了點吧!”


    他卻不知道,對於大山裏的人,尤其是少數民族來說,祖神是無處不在的,任何樹木花草,飛禽走獸都可能是祖神的化身,用來祭拜。


    見博爾大爺神色嚴肅,淩子凱不敢怠慢,忙跪了下來。隻見博爾大爺嘴裏念叨著當地的土話,每念叨幾句後就拜一下,蘇果爾也跟著拜一下。


    淩子凱在旁邊聽的糊裏糊塗的,完全不知道他在念什麽。但隱約中感到身子周圍的空間中有一絲很微弱的能量在波動著,鑽進了那樺樹的樹幹中,似乎被它吸收了,不由得心中一動,難道說這樺樹真的是祖神的化身不成?


    博爾大爺跪了好長時間才站了起來,說道:“孩子們出發吧,祖神會保佑你們平安迴來的!”


    二人聞言忙站了起來,翻身上了馬背。蘇果爾嘴裏打了口哨,他帶來的那三隻黑色的獵犬聽到哨聲後,率先往山嶺外跑去。


    蘇果爾以前去過老林子,對路線十分熟悉,走了一陣子,便己出了雲海林場,前麵出現了一個大峽穀。


    蘇果爾停住了馬,待淩子凱上來後,指著前方的峽穀說道:“前麵有兩條道路可走,一條是順著峽穀往外走,沿興安嶺的山腳邊緣繞道興安大草原,可到達老林子,路途平坦,沿途風景也不錯,隻是路程遠一些,大概要到明天傍晚才能到。”


    “另一條路則是順著峽穀往裏邊走,翻過前麵那道野豬嶺後,有一條以前留下來的伐木通道直通老林子,隻是山道崎嶇,還有野獸出沒,有一定的危險,不過路程要近很多,用不到明天中午就可以到達,可以直接進入老林子。”


    “你說咱們走哪一條路呢?”


    “走山道!”


    淩子凱毫不猶豫的說道,能夠以最短的時間趕到老林子當然是最好的選擇,至於說什麽危險不危險,淩子凱根本沒有考慮。


    蘇果爾看了一眼淩子凱,說了聲“好”然後策馬往峽穀內走去。


    淩子凱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狡意,不由皺了一下眉頭,雖然敢肯定對方不會對自己有什麽歹意,但還是多了個心眼,用意識跟棗紅馬交流了一下,吩咐它跟著前麵的蘇果爾走,自己悄悄地將心神沉入腦海中。


    隨即,在淩子凱的腦海中出現了林區的畫麵,他的意識越過蘇果爾,往前進的方向延伸而去。


    前麵的峽穀兩邊的山勢並不是很高,縱深有七八裏,兩邊也都是人造林,雖然看上去鬱鬱蔥蔥的,但並沒有大森林的那種磅礴蒼茫的氣勢。而且,給人的感覺中似乎缺少了一些東西,至於到底缺了什麽,淩子凱一時間也感受不出來,也沒有去多想,意識繼續往前延伸。


    到了峽穀的盡頭,卻見一道山梁突兀的攔在了前麵,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似的,硬生生的將峽穀給切斷了。山梁不高,但十分險峻,灌木叢生,幾乎無路可走。


    當意識翻過山梁後,整個畫麵豁然不由一亮。隻見山梁的背後,蒼翠的群山重重疊疊,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濤,洶湧澎湃,雄偉壯麗。山林之中的樹木種類很多,既有俏挺的白樺樹,又有直聳的落葉鬆,中間還夾雜著雲杉,山楊,蒙古櫟,等等。


    此時已是夏秋交接之季,樹葉的顏色各不相同,紅.黃.青.綠.白等各色相交,形成了一幅色彩斑斕的圖畫,令一下子感到心曠神怡。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次生林吧!也就是最初的原始森林遭到破壞後,再次自然生長繁衍所形成的天然植物群落,是大自然生命體的一種自我修複。


    當淩子凱的意識進入林區和,一種與雲海林場截然不同的氣息融入了他的腦海。


    在這一刻,腦海中的意識變得更為清晰,所感受到的畫麵不再是單純的圖像,而是變得生動起來。換句話來說,如果以前在他的意識中呈現的隻是一幅平靜的畫麵,那麽現在已經成了一個電視屏幕,不但能夠看清楚裏麵的物體,而且還能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音。


    在林海的唿嘯聲中,他聽到了鳥兒的歡鳴聲,麋鹿奔跑時的飛蹄聲,孤狼的嚎叫聲,甚至於枯枝的折斷聲,鬆果的落地聲都能察覺到。


    就在淩子凱整個人都出於興奮的時候,他的意識突然停止不前了,無論怎麽努力都不行。


    這難道是自己意識能夠延伸到的極限距離了嗎?他暗暗估算了一下,直線距離應該有二三十公裏左右。如果以此為半徑的話,那麽就是說方圓五十多平方公裏的範圍內,自己都能夠用意識探測到。


    淩子凱明白了自己的祖神意識的能力後,心中大喜。等明天進入老林子後,隻要不停地用意識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查探,哪怕老林子再大,總能發現杜鵑的蹤跡吧。


    隨即,淩子凱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自己的意識能夠使用多少時間?


    他知道在腦海中保持這中圖像的時間跟延伸的範圍一樣也是有限製的,就跟當初在雲海林場第一次使用意識時那樣,時間到了,整個畫麵就會消失。隻是自己這次的意識明顯強大了許多,延伸範圍擴大了,時間應該也會增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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