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城之上剛看到所有的叛軍都退去以後,不少守軍直接坐倒在了血水之中。


    每個人都疲勞欲死,即使城頭之上濃重的血腥味,刺激著自己的嗅覺,可誰也不願意再站起來。


    從早晨開始一直戰到午後,在這種血腥殘酷的搏殺之中,人們都已忘記了饑餓,也忽略了傷痛。


    然而此時鬆懈下來的時候,才感覺到身上無一處不疼、也無一處好過。


    這時候城頭兩側的守軍趕了過來。在哲雄的帶領下,開始打掃戰場,救治傷患。


    城下還有沒有燒完的火油,仍在燃燒著,那股燒灼屍體的味道,中人欲嘔。


    那些姑娘們不聽勸阻,也上了城頭,準備出一份力。


    可城上的血腥味十分濃重,還有守軍陣亡的屍體沒收斂完,那些姑娘們一到城上,便看到這淒慘的戰場景象。


    盡管這些草原姑娘膽子很大,可是麵對這樣的場景,也有數人幹嘔了起來。


    但是這些姑娘迅速振作起來,一個個噙著眼淚,幫助打掃城頭上的戰場。


    楚重山和陳少安顧不得勞累,開始清點守軍的傷亡數字。


    這一戰,守軍又折損了一百多名戰士,而且還有四五十人落下了終身的殘疾,以失去了戰鬥力。


    所幸這一次,楚重山的屬下沒有人陣亡,隻是傷了幾個。


    楚重山在心中默默統計了一下,守軍總共將近五六百人,而此時卻隻剩下將近三百人還能繼續戰鬥。


    這守城一戰,守軍折損近半。


    昆桑卻是大為興奮,箭傷早已包紮好了。


    不知在哪裏摸出一袋酒來,遞到楚重山麵前,笑道:“楚老弟!真是令人佩服!這一戰打的真是痛快!來,喝一口!”


    楚重山默默接過昆桑遞過的酒囊,猛飲了一大口,隨即又重重歎了一口氣。


    “怎麽?楚老弟,咱們打了大勝仗,你怎麽還不高興?”


    “昆桑大叔,我隻是為這些死去的人感到悲哀。他們其實本不應該戰死在這裏,隻是因為幾個人的野心,便葬送了這麽多的性命!唉……”


    昆桑本來興致勃勃,但聽到楚重山如此一說,不由興趣索然,看著被抬下去的屍體,不由也長歎了一聲。


    這時一名罕特可汗的親衛,跑到倆人麵前,恭聲說道:“昆桑大叔,還有這位尊貴的中原客人,大可汗在帳中已設下慶功酒宴,特來請二位前去飲宴!”


    倆人振作精神,一起來到銀色大帳。


    帳內眾人齊聚,這些主要的大人物都已到場。當看到二人進帳,全都起立擊掌,表示歡迎!


    “昆桑,還有這位來自中原的朋友!來,快到前麵來!”


    罕特可汗一看到兩人進帳,連忙笑著招唿道。


    在最靠前的一張桌子上,隻有哲雄坐在那裏,旁邊還空出兩個座位。


    在攻城戰一開始之後,昆桑便命那些侍衛,強行將罕特可汗拉迴銀色大帳。


    罕特可汗雖然沒有在城頭之上,但前方的戰事不時有侍衛迴報,所以罕特可汗對城上的事情了如指掌。


    自然知道守軍在楚重山的指揮之下,不但保住了土城,而且還讓大部分叛軍都殲滅在城下。


    據侍衛迴報,足有二千多名叛軍被殺死在城下,而已方隻折損不到二百人手。這戰績簡直如傳說一般,在罕特可汗的心目中,楚重山就是一個戰神一樣的人物。


    “這位來自中原的貴客,感謝你在如此危急之時,鼎力相助!從此之後,你和你的朋友們,將是南部草原上最尊貴的客人!從此南部草原的大門,隨時都為你們敞開!請尊貴的朋友飲下這一杯酒!”


    “謝謝大可汗!如果沒有城上的勇士們拚死殺敵,也不會取得如此的戰果!這一杯酒,先敬那些已經離去的戰友和兄弟們!”


    楚重山起身,將手中所盛之酒,灑在麵前的地上。


    “尊貴的朋友,你說的沒有錯!這第一杯酒,就敬那些英勇,善戰,為了南部草原的和平而犧牲的勇士們!”


    一時之間,帳內安靜無聲,隻聽見酒水灑落地麵的聲音。


    忽然從外麵傳來一陣歌聲,那歌聲蒼涼悠遠,那曲調充滿了哀傷思念,這是,草原上的安魂曲。


    聽到這遠遠傳來的歌聲,帳內眾人心中更是黯然。


    夜十九在叛軍撤退之後,就急著去小帳蓬,想看看赫連姐妹的安危。


    可身上的血腥氣味太重,又跑到馬槽那裏衝洗了一遍,才來到赫連畫眉待的帳篷。


    剛來到小帳蓬前,就看到有幾隻零星的羽箭,插在帳篷外麵的地上,不由暗自擔心。


    夜十九急忙掀開帳簾兒,就看到赫連姐妹正安然坐在那裏。


    赫連畫眉聽到帳篷簾響,一看是夜十九進來,不禁歡唿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迎向夜十九。


    剛想縱體入懷,突然想到姐姐還在這裏,生生忍住撲過去的衝動,看著夜十九喚了一聲,“十九哥……”


    這一聲,千言萬語,都在其中。


    夜十九看著她的嬌俏模樣,不禁微笑,“怕你擔心,城上戰事一結束,我便來了。”


    相視而笑,從對方的眸子,都看到了彼此的思念與牽掛。


    兩個人就癡癡地站在那裏,互相看著,微笑著。


    “咳,咳……”


    咳嗽聲,終於讓兩個人醒轉過來。


    “紅袖姐姐,你們無恙,我就放心了。”


    夜十九莫名的臉紅了一下,向赫連紅袖說道。


    “城上怎樣?那些叛軍可是退了?”


    “那些叛軍損失慘重,已退了。”


    夜十九將戰事,簡單的描述一下。


    赫連紅袖聽罷,微微點頭道:“如果是這樣,那些叛軍的實力已經損耗大半,如果再想攻城?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咱們也算還了昆朋族的人情。對了,楚大哥在哪裏?”


    “我心裏擔心你們的安全,所以我先下了城頭,來時他們還在那裏打掃戰場,清點人數。”


    “哦,假如一會兒你出去,你讓楚大哥來一下,我想和他商量一下返程的事宜。”


    “紅袖姐姐,還沒有到古奇山,怎麽就要返程?難道那解藥不找了嗎?”


    “祖龍芝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


    聽到赫連紅袖說找到了祖龍芝,夜十九除了驚訝之外,不知為何卻湧起一絲失落感。


    “是古麗卓雅送來的,她聽說我受了傷,便在她父汗那裏拿了幾味珍奇的藥物。不曾想,那些藥物之中便有祖龍芝。所以我才急著找楚大哥,商量返程的事情。”


    “那太好了……”


    可是一想到赫連畫眉就要迴鐵壁關,這句話卻說得幹巴巴的絲毫沒有喜意。


    “十九哥,這裏的戰事一結束,咱們就一起迴鐵壁關。等到了鐵壁關,我帶你去看那些好玩的地方。對了,忘了告訴你,卓雅姐姐也會跟我們一起去呢!”


    “她,她也要去?”


    一聽到這個性情古怪的古麗卓雅也要去鐵壁關,夜十九不由訝然。


    一想到自己作了人家的名義汗駙,夜十九不禁有些頭大。


    赫連畫眉此時調皮心又起,打趣道:“十九哥,你去鐵壁關,她當然要去了!要知道,自古便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說法。你是人家的駙馬,當然你去哪裏?她便去哪裏了!”


    本來是一句打趣的話,不知為何說到後來,卻有了一絲酸溜溜的味道。


    聽到赫連畫眉打趣自己,夜十九不禁大窘。


    “那,那都是你們串通的,我,我……”


    忽然想起,之前古麗卓雅還在這帳中,現在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想來早已走了。


    看到他的發窘,赫連畫眉嘻笑連聲,夜十九更是窘迫。


    ——


    城外,叛軍這一次連城下的屍體,都沒有來收斂。


    整個叛軍大營之中,彌漫著低沉的氣氛,所有人都安靜地坐在那裏,在沒有最開始時的那種衝天氣勢。


    攻城一戰,已讓這些叛軍的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從下午一直到深夜,城上、城下兩處陣營都十分安靜。


    夜,很快來臨了。


    這一夜和往日並沒有什麽不同?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這個夜晚的月亮,依然是血月。


    夜十九知道血月對自己有影響,從赫連畫眉那裏出來之後,便來到城頭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


    試著用傲天訣感應血月,想弄明白血月,對自己到底會有多大的影響。


    當血月的影響達到了頂點之時,他清晰的感應到,在北方古奇山,仿佛有一個龐大的意識正在召喚著自己。


    想弄清那個龐大的意識到底是什麽?具體方位又在哪裏?


    可是血月對自己的心性影響,已達到了頂點,殺戮之意已充斥整個意識。


    害怕被血月迷失自己的本性,果斷隔絕了血月的感應,可那個龐大的意識也一齊被隔絕,再也感應不到。


    夜十九想要弄清到底是怎麽迴事?又接連試了數次,可是卻再也感應不到那個意識的召喚。


    索性便在這城頭之上,繼續修習傲天訣。


    這一夜過得極快,不知不覺天色已經亮了。


    在天邊剛剛露出一抹血紅的霞光,腳下的土城,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晃動。


    夜十九一躍而起,卻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


    城上值夜的警哨,紛紛示警!所有的人都從帳篷之中跑了出來。


    地麵晃動的更加劇烈,仿佛整個土城正被一個巨人用力地搖晃著。


    本來已經露出霞光的太陽,忽然被一陣烏雲遮蓋住。那一片烏雲懸在土城之上,在空中不住旋轉,四周狂風驟起。


    這個情形和赫連紅袖那晚施展元術的情景有些相像,難道有人在施展元術?


    擔心赫連姐妹的安全,夜十九飛速來到赫連畫眉的帳蓬,正好遇到赫連姐妹走出來。


    “紅袖姐姐,這是怎麽迴事?我怎麽感覺好像是有人在施展元術?”


    “不錯!這的確是有人在使用元術,應該是五級的土係元術,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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