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息國,趁著息媯沐浴更衣之時,息侯問了香茗和香菱,夫人一路可好?兩位侍女也不知息媯到底是為何這般憂鬱,不敢有所隱瞞,便如實將一路她們所看到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息侯。


    晚膳時,息侯極盡溫柔的幫息媯夾菜,說她一路辛苦了,得多吃點好的補補身子。


    可是心中有事的息媯是食不知味,再美味的山珍海味也是如同嚼蠟,息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知道她一定是有什麽悲傷之事憋在心裏。


    見她沒吃幾口就匆匆放下筷子,息侯也放下筷子,過去輕輕將息媯擁在懷裏,深情的凝視著她的眼睛。


    “秋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說與為夫聽聽,相信為夫好嗎?”


    息媯一副哀怨的眼神看著息侯,一聲“王上!”心中的委屈與悲憤如決堤的洪水,全部化為淚水噴薄而出。


    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息侯被嚇住,怔了怔方才反應過來,將息媯的頭攬入懷中,用低沉的聲音說:“秋兒,不怕,有我呢!”


    息媯終還是沒能忍住,聲淚俱下向息侯道出了實情。


    息侯氣得原本光潔的額頭青筋突起,目眥欲裂,緊握雙拳,卻被自己的指甲戳破手掌,血水順著指縫先是一滴一滴滴到地板上,接著越滴越快,最後斷線的血珠子從手中快速滴落下來。


    息媯覺得親口對息侯說出來,心裏好受了許多,也無顏再麵對息侯,便緩緩起身朝門口走去。


    此時的息侯已經氣得失去了理智,但對於深愛的清秋,他依然清醒,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抱住了她,聲音顫抖得厲害,咬牙切齒地說:“秋兒,你要去哪兒?別瞎想,這不是你的錯!我定讓他姬獻舞血債血還……不得好死!”


    見息侯自己把手傷成那樣,息媯心疼得不得了,趕緊命人叫來大夫,並如當年的姬麟幫她挑手上的水泡一樣,親自細心地幫他處理包紮了傷口。


    待傷口處理完畢,閑雜人等都下去後,息媯才靠在息侯肩頭,無比心酸地說:“可是我息國一向國小民少,兵力薄弱,資源匱乏,又怎能敵得過那兵強馬壯,富饒強勢的蔡國呢?”


    “夫人說的也是,如果以我息國現有的國力,想要進攻蔡國,無疑是以卵擊石,待我想一個萬全之策。”


    息侯緊蹙雙眉,背著手在屋裏踱來踱去。突然一個轉身,一臉嚴肅地說:“有了,靠一己之力不行,孤可以去借兵。”


    “借兵?王上要找誰借兵?”


    “以目前各國局勢來看,要數晉楚兩國最為強大,而楚國地處南方,環境優越,物產豐富,美麗富饒,晉國早就對楚國虎視眈眈,那孤就去找楚文王借兵,說他蔡國欲借道給晉國去攻楚,讓他助我息國一臂之力,孤用計讓楚國用兵,與之合力滅蔡,來報這血仇家恨!”


    “那具體怎麽做呢?”


    “秋兒你別多想,好好去睡一覺,孤這就去給楚文王修書。”


    “好!君侯你也早點休息!”


    息侯連夜給楚文王寫好聯盟信,讓他助自己滅了蔡國,城池和物資息國分毫不拿,全歸楚國所有,並定在下月初五,依計行事,由信使快馬加鞭連夜送去。


    同時又假裝不知蔡侯的齷齪行為,給蔡侯以姻親之名也寫了一封求助信,信的大致內容是說楚國給息國下了戰書,下月初五將要開戰,望蔡侯前來助戰。


    蔡侯自從息媯離開以後,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卻又惴惴不安,此刻突然收到息侯的求助信,覺得這正是一個表現的機會,便欣然同意。


    心裏卻帶著戲謔的想法,哼!讓孤去助陣,好啊!到時見機行事,如果可以,就聯合楚國一起把你息國滅了,那美豔動人的媯清秋不得乖乖跟孤走嗎?哈哈哈哈!


    時間一晃就到了開戰之日,蔡侯也信守承諾,本來派大將軍帶隊去助戰就行了,存了大大私心的蔡侯卻想到,如果能來息國更好,滅不了就真的幫息國,這樣既能借機再看看息媯,說不定自己幫了息國,讓息媯心存感激,改變對他的抵觸呢!於是算好時日,禦駕親征,把隊伍開到息國城外隱藏起來。


    等時辰一到,果然見楚國戰旗飄揚,大隊人馬朝這邊挺進,兵力要多出蔡國一倍,而此時卻不知為何,息國隊伍不但不出來應戰,還緊閉城門,再看時,息國兵力全上了城牆,開始射擊。


    本來趾高氣揚的蔡侯突然感覺不對勁,這又沒起風,為何息國的箭卻全是朝著蔡國隊伍而發呢?


    再看楚國隊伍,早已與蔡軍混戰成一片,結果可想而知,蔡軍腹背受敵,沒過多久便全軍覆沒,而蔡侯當場被楚文王的將領活捉。


    當楚文王下令將蔡侯俘虜迴楚國時,蔡侯這才反應過來,一定是息媯迴去後對息侯說了在蔡國的事,然後息侯懷恨在心去求了楚國幫忙打自己。當即要求麵見楚文王,楚文王答應了他的請求。


    在楚文王麵前,蔡侯一臉的諂媚之色,想走過去靠近楚文王的耳朵說,誰知楚文王眉毛一擰,禁衛軍便把正欲上前的蔡侯拖出了老遠,用腳踢向他的膝彎,蔡侯隻得不情願的跪下。


    鬧了個沒趣兒的蔡侯,臉紅的像豬肝,這才滿臉堆笑,唯唯諾諾地說:“大王,小侯有話要說!”


    楚文王把臉一沉道:“嗯?還有跪在地上的侯?是紅麵猴還是蜘蛛猴啊,對了,你這身長體黑的,長得倒像個東西,容我想想叫什麽來著。”楚文王有意要取笑蔡侯一番,若有所思。


    楚文王突然一拍腦袋大笑起來,指著跪在地上一臉疑惑的蔡侯戲謔道:“對了,你像那山魈轉世。”


    楚文王話音剛落,逗笑了在場所有人,大部分人忌憚楚文王,是憋出內傷的那種笑,也有實在忍不住的禁衛軍,見楚文王指著蔡侯也哈哈大笑得合不攏嘴,也跟著笑得前俯後仰。


    隻有蔡侯一個人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此時的他倒真活脫脫像一隻山魈。


    待笑聲漸漸停止,蔡侯的心裏甭提有多麽受傷……


    蔡侯的心裏氣不打一處出,好你個息媯,竟然把此事對你男人講了?想置孤於死地是吧?孤今天所受奇恥大辱,全都拜你息侯所賜,此仇不報非君子!你就等著瞧吧!看咱倆誰的計謀更厲害?


    蔡侯也深知楚文王是個色中餓鬼,賊溜溜的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於是蔡侯幹脆麵子也不要了,膝行前進幾步,對楚文王說:“大王,在下真有話要說。”


    楚文王用手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一副睥睨的樣子看著蔡侯。


    “有什麽話,說吧,孤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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