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破子忙活了一天迴來,看到妙妙在為少爺洗衣服,臉上掛著燦爛的笑,那感覺如沐春風,可是時間長了,就沒感覺了,這丫頭怎麽一直笑?江破子就蹲在一旁喝著茶,眼睛卻瞄著妙妙。妙妙從洗衣服開始笑,一直到結束,臉上的笑都沒停下來,也不知是不是臉皮僵硬了。江破子有些擔心,就走上前去,戰戰兢兢的問道:“妙丫頭,什麽事怎麽高興?”

    “啊,有嗎?也沒什麽事。”妙妙還在笑。

    還沒事?都成這樣了!江破子有些擔心。可看到妙妙還算正常,也就稍微放了下心。

    夜幕垂簾,少爺早早睡了,江夫人說明天要去寧國寺上柱香,為少爺為老爺為江家祈福求平安,準許少爺出去,不過不能亂跑。於是,江晨禦吃玩飯就去睡覺了,不過進誰的房間了,江破子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他也不敢再去查了,可曾記得又一次,早晨太陽都老高了,少爺遲遲不起來,江破子心裏擔心,可是這事本來是妙妙伺候的,自己不好去管,可是那妙妙也不知怎麽了,不起來,江破子眼看著練功的時間過了,就去少爺房裏催促,這一看不得了,少爺不在。江破子慌得到處亂找,見妙丫頭遲遲不起來,心裏惱怒,一腳踹開了妙妙的房門,哪知少爺坐在妙妙床上正一臉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妙妙卻一臉羞惱的看著自己。江破子納悶了,自己這是怎麽了,就惹得妙妙發火了?不過少爺就是好,一句話就點破了。

    “嘻嘻,妙妙,你又輸了,小爺就說破爛喜歡偷看小姑娘,你不信,這下可好,他都明目張膽的跑進來了,若不是小爺在,你可是被糟蹋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江破子額頭青筋突出,臉色扭曲,稀疏的胡子一抖一抖的。這臉上裝著生氣相,可心裏糊塗:這又是哪一出?

    豈不知江少爺昨晚為了在妙妙房裏睡覺,就說破爛會偷看你脫衣服睡覺,就做護花使者前來保護,妙妙自然不信,趕他出去,少爺就和她打賭,破爛要來了,從此再也不踏入妙妙閨房半步。妙妙心裏高興,就同意了。於是乎江少爺上下其手,折磨得妙妙稀裏糊塗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太陽高照,妙妙剛醒來穿好衣服,江破子就跑了進來……

    要說這江破子可真夠白癡的,你再怎麽著急哪能直接跑進人家姑娘的閨房?妙妙是生氣啊,倒不是生氣江破子偷看自己——況且他也沒這個膽兒,而是生氣江破子怎麽那麽沒臉沒皮,大白天往人家姑娘家房裏跑?這一跑,自己可就輸了,你說你都這麽大年紀了,怎麽就不能長一點腦子?她都懷疑是不是江破子和少爺主動演得這麽一出,讓自己難堪!

    於是,江管家心中懺悔,覺得老臉的皮都被少爺撕光了,阿彌陀佛了一整天,妙妙羞得不敢出來,躲在閨房裏,生怕出去了被人笑話,江少爺覺得無聊——嗯,少爺是這麽對夫人說的,就跑了出去……

    夏夜涼風習習,吹得人心曠神怡,江破子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卻是越發清醒,睡不著覺,就往後院走去,漫步在花草相間的小院裏,愜意非常。

    突地,一陣清脆的鈴鈴聲出入耳朵,江破子心生警惕,忙向聲源處望去,後院亭子裏,妙妙一人坐著,一臉傻笑——江破子看不清楚,但總覺得應該是這樣,也許是妙妙白天的笑影響了江破子的思維。

    妙妙白衣勝雪,花容素手,月色下朦朦朧朧,江破子一時之間恍若踏入仙境一般,那感覺妙不可言。又是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來,江破子忽然想起,這不是少爺從公主殿下腿上脫下來的嗎,怎麽到了妙妙的手上?是手上,江破子承認自己沒看錯。

    難道是少爺送給她的?或許吧,江破子有些嫉妒,自己為啥不是個花一般的小姑娘,或許少爺會把它送給自己呢。江破子眼神有些幽怨,也明白了妙妙為啥傻乎乎的傻笑——對!就是傻乎乎的傻笑!江破子忿忿不平的想到。或許少爺送給自己東西,自己比她還傻吧。

    “我的娘啊,真是美的沒天理了,看上去又溫柔,真是個妙人兒,比長公主殿下強多了。”忽的江破子頭頂傳來一處聲音,江破子心裏凜然,低喝道:“誰?”縱身跳上了屋頂,當真快如雷霆。

    屋頂是一名黑衣人,隻留了雙眼睛,泛著色迷迷的光芒,見到有人上來,忙收起了那雙欠揍的眼睛,定睛看著江破子,心裏遺憾,都是同道中人,何必裝著一副聖人君子相。

    “長公主殿下是你什麽人?”江破子問道,心裏隱隱不妙。

    “呃,我看上的女人。”黑衣人一見這家夥見麵不打先說話,那就好,他最喜歡這種懂禮貌的人了,便大言不慚的說道。反正長公主聽不見,這便宜不占白不占。

    “——”江破子嗆得差點站不穩:“閣下,好大的口氣。”

    “莫非閣下就是淫名天下傳人稱江湖浪子的花槍子?”江破子問道,江湖中有沒有這號人,他不知道,不過看這家夥像個淫賊不假,先探個虛實再說。

    “那都是兄弟們的抬愛,哦,看閣下這幅嚇死人不償命的尊容,莫不是人稱鬼見哭的不要臉大俠?”

    “——”江破子愣是沒衝過去揍這家夥一拳:“那閣下為何不哭?”

    “在下不屬閻王管,也不是黑白無常,閣下真是太……太……愚蠢了,連人鬼都不分。”

    “那老子就讓去見見黑白無常。”江破子忍不住爆發了,這家夥比自己還滑頭,探不出虛實,就打得他說出來。

    真是不懂禮貌,說打就打,黑衣人忙後撤兩步,虛晃一招,腳步瞬移,登時如飛鳥一躍,向遠處循去。江破子暗道一聲可惜,足尖點地,緊追不舍,兩人距離忽遠忽近,空中氣浪翻騰,踏過之處風聲陣陣。

    “看你這身老骨頭,我拖不死你,想追上本侍衛,做夢。”黑衣人正是長公主殿下派來打探江家的趙青山,趙青山想不到自己剛到江府就聽見了銀鏈子的聲音,心中大喜,一顆打探的心有了著落,就前去看個究竟,一看竟有一位美豔絕倫的姑娘亭下癡笑,那模樣看的趙侍衛渾身像吸了大煙一般舒坦,飄飄欲仙,美得不著了邊兒了,一時忍不住,脫口發出了自己最唯美的讚歎,哪知這江府半夜竟還有人偷窺,還是個高手,這一下子身份暴露了,隻得逃跑。哪知這老不死的功夫著實了得,竟絲毫不落自己下乘,江家何時隱藏了這等高手?

    “哼哼,跟我鬥,迴去再吃幾年奶吧,腳步不穩,真氣不勻,還想甩掉老夫。”江破子嘿嘿直笑,忽的轉瞬消失,下一刻出現在趙青山後背,雙手灌力,猛地推出一掌,趙青山一著不慎,心裏一寒,忙側身閃過,可稍有不及,隻覺一掌推在自己腰間,丹田頓時氣血翻騰,腳下一個不穩,摔了下去。

    這麽高,怕是不死也殘了,趙青山心裏怯怯的想到,自己幹嘛飛這麽高啊!

    “小子,想死嗎?老夫送你一程。”江破子本沒有把此人殺死的想法,隻不過看著像是長公主殿下派來的大內高手,向來是為了小公主的事情,不由譏笑道。說來這長公主,江破子倒是在武林大會上見過幾次,長的花容月貌,美若天仙,讓他這顆沉寂已久的心都不由得砰砰跳了起來,她是皇上養女,當今長公主殿下,再加上武藝非凡,處事公正,在武林中頗有威望。江湖人稱:靜玉仙子。

    “大俠饒命,能否等小人寫下遺書,再自行了斷?大俠有所不知,小人家裏一妻一妾,兩小兒,還有一個老母,就這般死去,著實不甘呐。”趙青山瞎扯道。

    江破子哪會上他的當,任由他下落,突然咦了一聲,隻見那下落的身影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落在一旁樹杈上,身姿遊若蛟龍,當真巧妙之極。

    “好一個燕落旁枝,不愧是大內高手啊。”江破子毫不掩飾讚美之意。

    趙青山登時大悔,這等高手當然認得這皇家絕學,自己這般賣弄,反倒落了下乘。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知己不知彼百戰不勝。

    趙青山也不隱瞞,說道:“閣下可是江家管家江破子?”

    江破子不理他:“不知長公主殿下讓閣下夜探江府,所為何事。”

    好吧,你裝純,不跟你一般見識,趙青山略一沉思說道:“哎呀,說來此事不便外漏,要說皇上要與江府結為親家,也是早晚的事兒,這凝玉公主也隻等江大將軍迴府,便要與小少爺結為連理。可這小公主不懂事,到處亂跑,前個兒差點被一個賊子給糟蹋了,當然長公主殿下可沒說,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你可千萬別給站公主殿下說是我告訴你的。”

    江破子頓時無語,這,也是大內侍衛?怎麽連自己的嘴都管不住,這些話也是能對一個外人說的,也不怕殺了頭!不過看來長公主殿下認定是少爺做的了,這算是跟江家耗上了。哎,妙丫頭也真是的,拿銀鏈子顯擺什麽,自己當初真應該給扔了。

    老天長眼啊,幸虧那凝玉公主要嫁到江府,否則少爺怕是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要說這賊子也真夠笨的,做完了事兒吧,也不清理現場,直接讓我看了正著,雖然長公主殿下擋住了,可怎麽瞞得過我這雙慧眼呢?要是我,我一定不脫衣服……咳咳,閣下,大致情況就是如此。”

    “哦,長公主殿下可曾交代過不許外傳此事?”江破子眉毛一揚,寒聲說道,殺機頓起,此人留不得,口無遮攔,終有一日要釀成大禍的。

    “閣下言重了,雖然不知那賊子什麽目的,這般急切,就想生米煮成熟飯,可這銀鏈子在江府,那賊子必是江少爺所為,呃,別生氣,江少爺不是賊子,口誤、口誤……所以在下也沒必要遮遮攔攔,反倒惹人生疑。我趙青山也是知得輕重的人,這話自然不敢亂說,此番坦白,還望閣下明白,給皇上做事,做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趙青山一臉淡然。

    趙青山運功片刻,待體內真氣迴轉,揉揉後腰道:“你這老骨頭下手可真是重,今日著公主令隻是為了探查銀鏈子的下落而已,並無惡意,卻不料碰到你這個瘟神!原本我迴去複命,便於你江家再無瓜葛,誰知你怎麽這麽難纏?

    其實這事說與不說與你江家無礙,這好事是你家少爺做的,可長公主殿下不知,還要為妹妹討迴公道。早知你這般難纏,當初在房頂就直接言明了事,哪須受這般委屈。”

    “哼,你當真欺負我江家無人?”江破子人精一樣,怎看不出他的目的。

    “豈敢豈敢,江管家言重了,小人自知若不是江管家手下留情,怕是我早已命歸西天了。”陰謀被揭破,趙青山臉上有些掛不住。“哼,挨了打才說,天生賤骨頭!”江破子壓根瞧不起這些大內侍衛,徒有虛名。

    “嗯?!”趙青山不服氣了,抬起頭怒視著江破子,不過江破子一轉過來頭,他眼神馬上溫和了。

    “在下迴去複命,告辭了。”

    江破子目送此人離開,心裏晴朗了不少,這皇上有意偷漏此事,分明是不再追究,這廝此番前來,倒是為了安慰江家不必過於自責,畢竟肥水沒流外人田嘛。江家還要感恩戴德,這皇上還真是良苦用心呐。

    江破子沉吟片刻,欲轉身離開,可身後一聲救命卻讓江破子心生警惕,這廝叫什麽呀?江破子遠遠望去,月光下朦朦朧朧,兩個黑衣人你來我往,你追我趕,你攻我守打得好不熱鬧。

    月黑風高,適合殺人!

    可這是皇上的人,殺不得。江破子疾馳幾步,追上去,擋在趙青山麵前,擺了擺手,對對麵的黑衣人說道:“幽蘭姑娘,誤會了。都是自己人。”

    幽蘭冷哼一聲,卻不收迴劍,劍鋒直指江破子,江破子心裏直發毛。

    “哪來的狗賊,死不足惜。”幽蘭怒聲說道。

    “幽蘭姑娘息怒,小人真不是故意為之,姑娘生得貌美,在下不由愛慕心起,多看了兩眼。還請見諒。”趙青山點頭哈腰,忙道歉。

    江破子惡寒,哪見過這麽道歉的,人家帶著麵紗,你怎麽見得人貌美了?莫不是你企圖掀人家麵紗,惹來殺身之禍?那當真活該。

    趙青山還納悶呢?你一個大姑娘家黑燈瞎火的站在這兒,我好心帶你迴家,你拒絕也就罷了,還打我,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難道我那時的笑容不夠美,眼神不夠溫柔?這倒值得反思!

    “滾!”幽蘭說了一聲,先行離開。

    趙青山連連點頭:“姑娘真是身體力行,值得……”話音未落,劍氣襲來,趙青山哪受過這等待遇,這殺氣可不是說來就來的,忙急退幾步,把江破子擋在了身前,江破子後悔不已,自己救這廝幹嘛,這不是自找麻煩嗎?想不到當初在夜來香用鳥人擋在自己身前,這麽快就給人當了靶子。現世報來得快啊!江破子指夾劍鋒,手腕一抖,發出絲絲龍吟,隻見寒光閃爍,江破子已繞過劍鋒,躲閃開來。幽蘭不理江破子,猛向趙青山砍去,江破子大急,這趙青山本挨了自己一掌,再受這般挨打,哪兒還受得了啊,看來幽蘭姑娘真是痛下殺手了。江破子抱起趙青山連退幾丈,喝道:“快走!”趙青山才知自己玩笑開大了,後悔不已,想要道歉,可這姑娘也不是吃素的主兒,怕是自己不以死明誌,難消其恨了,便依江破子所言,轉身飛馳而去,那速度真是個風馳電掣。

    幽蘭看著那人離去,狠聲說道:“這廝忒的無恥,若再見到你,不殺你,我枉為人。”幽蘭香肩微顫,怕是哭了。江破子突然覺得,幽蘭很可憐,或許有著不為人知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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