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靈記下了,連忙跑了出去。


    孟雨萱劃破小囡囡的手腕,再劃破自己的手腕。母女兩人的鮮血流了出來。


    她看著小囡囡的手腕。隻見原本白白嫩嫩的手腕出現一個小包,那個小包還會移動。她猜測是那蠱蟲聞到鮮血的味道出來了。


    其實孟雨萱根本不知道這樣做能不能成功。她隻是想試試而已。畢竟她是巫族的人,鮮血帶著異香,應該能夠吸引這種蟲子。


    孟雨萱將她受傷的手腕放在小囡囡的手腕旁側。就在那隻蠱蟲受不了誘惑爬出來之時,她一拳拍下去,將那東西壓得稀巴爛。


    撲哧!蟲子的液體噴了出來,濺了她一手。她瞧著惡心,此時卻顧不得許多。她連忙給小囡囡止血,再給自己止血。


    至於那隻蟲子,她看著如此惡心,卻不能扔掉。這條蟲子卻是小囡囡醒過來的關健。


    惠靈帶著草藥跑進來。她一進來就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不由得緊張起來。她看著孟雨萱和小囡囡的手腕都有傷口,焦急地說道:”怎麽迴事?剛才出現刺客了嗎?”


    孟雨萱不好給她解釋太多。她隻淡淡地說一句:“把這些草藥和這隻蟲子一起熬成水,再給小囡囡服下去。小囡囡就交給你了,我要去那些將士治傷。他們為了我們作戰,我要盡全力救他們的性命。要不然,又有多少人家妻離子散,又有多少老婦等不到兒子送終?”


    惠靈在大街上的時候就非常動容。她當然願意孟雨萱去救人。隻是剛才他們的小主子也有危險,惠靈就不好要求孟雨萱太多。


    “夫人,你放心去吧!惠靈一定幫你照顧好小主子。”惠靈認真地看著孟雨萱說道:“但凡小主子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惠靈用自己的性命償還。”


    “笨丫頭,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了。你這條小命,沒有人收。”孟雨萱沒好氣地說道。


    惠靈吐吐舌頭,看著孟雨萱的手腕,擔憂道:“主子,你真的沒事嗎?這裏要不要緊?”


    孟雨萱揮了揮手腕,說道:“放心。我沒事。”


    “小主子也沒事了嗎?剛才小主子為何昏睡,夫人查出原因了嗎?”惠靈好奇地問道。


    “其實很簡單。”孟雨萱淡淡地說道:“她中了蠱毒。惠靈,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記住了,絕對不能讓別人接觸小囡囡和霖兒。”


    孟雨萱現在急著去救人,不能和惠靈說太多。她把小囡囡交給惠靈之後,騎上府裏的馬兒就趕往軍營那邊。


    那邊已經亂成一團。許多百姓往那裏趕去。有的人圍在那裏不走,想看看裏麵有沒有自己的兒子。


    孟雨萱趕到那裏時,幾十個士兵在那裏攔著情緒激動的百姓。他們大聲解釋著什麽,但是那些百姓根本就不聽勸。


    “我們想看看我們的兒子。他們受傷了,我們不能關心一下他們嗎?”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你們非要讓我們見不到最後一麵才甘心嗎?你們這些儈子手。”


    孟雨萱拉緊馬繩,一鞭子甩向那個說話的人。


    “啊!”那人慘叫一聲,在地上打著滾。


    百姓們在聽見馬匹聲的時候就退到兩側。孟雨萱突然揮鞭子打人,那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他們用畏懼的眼神看著孟雨萱。


    孟雨萱銳利地看著躺在地上慘叫不止的男人。那是一個中年男子,瞧著四十幾歲。如果有一個兒子,應該有二十幾歲。因此,他站在那裏大叫,百姓們被他鼓動著,倒也沒有考慮太多。事實上,孟雨萱一眼就發現此人不對勁。


    此人故意偽裝成普通百姓,眼神垂著,瞧著無精打采的樣子。然而他的太陽穴凸出來,一看就是有武功的高手。


    百姓們不知道此人有異,隻當孟雨萱惱羞成怒,想要對他們百姓出氣。原本孟雨萱在城裏的威望極高,被人們稱為仙子。現在見她如此兇殘,一個個開始懷疑這些日子認識的女子是不是表裏不一的人。


    “你們別被他騙了。這人一看就是練家子。”孟雨萱對眾人說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抓起來,嚴加審問。”


    士兵們聽了孟雨萱的話,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連忙攔住那個想要逃走的中年男人,將他捆綁起來。


    其中一個士兵撕開他的衣服。隻見他的胸膛上有許多傷痕,後背還有一個奇怪的圖騰。


    百姓們這才相信孟雨萱的話。普通百姓的身上不會有這麽多傷口,所以此人絕對有問題。


    “王妃……”人群中,一個老婦跪在那裏,懇求地說道:“俺的兒子受傷了,俺就是想見見他。”


    “這位大娘。”孟雨萱從馬上跳下來,停留在老婦的身側。


    老婦嚇了一跳,以為孟雨萱又要打人,纖瘦的身子縮了縮。


    孟雨萱見狀,不好意思地說道:“大娘,你見了他,又能做什麽呢?你這樣隻會耽誤對他的治療。你們還不知道吧?我的醫術在整個京城都是有名的。皇城之中有多少人想要得到我的救治。現在我就進去看看,幫你把你的兒子救迴來。他知道老娘還在外麵等著,一定舍不得離開這個世界。這位大娘,你要是放心的話就迴去等著,要是不放心,就找個涼快的地方等著。我一定還你活生生的兒子。”


    眾人用感激的眼神看著孟雨萱。所有人跪下來,朝孟雨萱嗑頭。


    “王妃,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們。”百姓們異口同聲地說道:“隻要他們活著,我們不在乎他們變成什麽樣子。”


    “你們快起來吧!我得進去看看情況。你們放心,隻要他們抬進來還有一口氣,我就能救他們。”孟雨萱對百姓們說完,又對那些士兵說道:“他們都是兄弟們的親人。你們不要欺負他們。在最近找找有沒有水,給大家發些水和吃的。”


    孟雨萱不敢再耽擱,大步朝裏麵走去。為了趕時間,她還用上了輕功。眨眼間,她出現在軍營裏麵。


    這裏是士兵們平時操練的地方。當初孟雨萱修建這裏的時候,可是花費了大量的銀子。這些年存的銀子如打水漂似的,其中還找玉宣齊借了幾十萬銀子。玉宣齊直接把幾十萬兩銀子當作禮物送給她,還說這是玉家為新君出的一份力。


    聽他如此說,她倒不好說什麽。其實她知道玉宣齊從來不求什麽名利,他隻是想要幫他們,僅此而已。


    這個花費了幾十萬兩銀子修建的軍營,各方麵的設施借用了她在空間裏找的圖紙。士兵們正是利用那些完善的設施,這才一個個變得英勇。如今原本操練的操場上躺滿了傷員,還有許多人正在朝這裏送來。


    這裏有幾十個大夫。隻要是懂得醫理的,幾乎都找來了。孟雨萱見勢不對,對旁邊一個士兵說道:“你去一趟城主府,找那裏的管家,讓他把府裏所有的丫環都帶過來。”


    那士兵不解。現在正是繁忙的時候,夫人叫那些丫環做什麽?


    雖然士兵不明白孟雨萱的用意,但是習慣接受命令的他馬上騎著孟雨萱的馬趕向城主府。再過了一會兒,管家用馬車把幾十個丫環拉來了。那些丫環進來看見這麽多傷員,一個個臉色蒼白。


    孟雨萱見他們傻愣在那裏,朝她們招手說道:“你們別愣著。這裏全是傷患,如果是輕傷,你們給他們包紮傷口。包紮會吧?”


    眾婢女當中有大丫環,也有粗使丫環。對大丫環來說,那些普通的包紮術應該沒有問題。然而粗使丫環幾乎出身農家,不知道怎麽做。


    孟雨萱讓所有的丫環過來,她給他們做了幾次示範。做完後,她如同變戲法似的從旁邊拿出一個大包,從裏麵取出大量的藥粉。


    “這是止血藥,你們先給他們用上止血藥,再用幹淨的白布給他們包紮好。如果遇見傷勢非常嚴重的,記得叫我。”孟雨萱對眾丫環說道:“現在是你們出力的時候。一旦這次戰事結束,我給你們大大的獎勵。如果表現得好,我還給你們升為管事。”


    眾婢女幾乎出自底層,很少有如此體麵身份的。畢竟府裏隻有幾個主子,隻有幾個主子的身邊才有資格安排大丫環。孟雨萱作為女主人,平時隻帶惠靈一個大丫環。上官溪作為未來的皇帝,也隻有一個大丫環伺候。至於上官煥,根本就沒有大丫環。霖兒和小郡主都太小,身邊的大丫環全是擺設。現在他們也在人群之中。


    既然孟雨萱給他們許下了這樣的承諾,他們沒有道理不努力。其中一人說道:“是,王妃,不,夫人放心,我們馬上做事。”


    在今天之前,孟雨萱還是王妃。從上官煥對士兵們說的話傳開之時開始,他就放棄王爺的身份,而她也不能再被稱為王妃。這丫環倒是聰明,知道變通。孟雨萱特別多看了幾眼。隻見這丫環眼神靈動,瞧著頗有幾分聰慧勁。


    有了這些丫環的幫助,動作果然快了些。有些士兵本來沒有多嚴重的傷,就是因為出血太多,很快就血崩而死。這是孟雨萱最不想看見的局麵。正是如此,她才把那麽珍貴的藥粉分派給大家,教給大家使用的方法,這樣才能有更多的人得到救治。


    “俺的眼睛瞎了……可是俺不後悔。俺剛才殺了十個敵人……”


    “俺也不後悔。人生在世,就這麽轟烈一次,那也是大男兒所為。”


    “對對……能夠跟著王爺,不對,城主大殺四方,此生足矣。剛才沒有注意,那些卑鄙小人偷襲。要是再堅持一會兒,一定還能殺幾個敵人。”


    孟雨萱聽著他們說的話,本來有些難過的她,無端地被治愈了。這些人的心智堅強,真是大好男兒。


    “你們如此勇敢,不知道有沒有成親?”美如天仙的孟雨萱出現在那幾人麵前。那幾人明明流了很多血,傷口也很嚴重,但是沒有叫喚一聲。現在躺在那裏,居然還能笑出聲。其中一人的眼睛流著血,眼珠已經徹底地破損了。可是他剩下的那隻眼睛神采奕奕,瞧著特別精神。


    當他們看見孟雨萱出現時,一個個神情凝重。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見過夫人。”


    “你們在這個時候還如此多禮,是想讓我羞愧而死嗎?”孟雨萱蹲下來。她一邊給他們清理傷口,治療重傷的身體,一邊問道:“你們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成親?”


    “俺才十八歲,還沒有成親。俺以前家裏窮,沒有姑娘願意嫁過來吃苦。”一個年輕小夥子不好意思地說道。


    孟雨萱淡淡地笑道:“他們看不上你,那是她們的損失。如果你們能夠平安迴家,我就給你們介紹好姑娘。”


    “多謝夫人。”眾人笑道。


    “你們的傷都有些嚴重,別亂動了。我幫你們治療,等傷勢穩定之後再迴家。”孟雨萱說道:“迴家之前,先去做個記錄。”


    “是。”


    戰爭持續不停。孟雨萱如一個陀螺,也在不停地做著事情。中途惠靈派了一個人給她傳話,說是小囡囡已經醒來,瞧著與平時一樣。孟雨萱放下了對小囡囡的牽掛,做事情更沒有顧慮。


    連續幾天時間,兩方人馬僵持不下。對方的五十萬大軍,在短短的三天內減少了十萬。他們隻有八萬人,死了五千,傷了八千。


    當那些死了親人的百姓帶走那些屍體時,一個個哭成一團。孟雨萱看著,心裏也非常難受。


    不過,沒有人責怪孟雨萱。畢竟他們送迴來的時候已經死了。孟雨萱隻是一個醫術高明的凡人,又不是神仙,可沒有起死迴生的本事。他們也不怪上官煥。這場戰爭是他們自願去的。沒有任何人逼迫他們。


    百姓們為親人們擔憂,孟雨萱也為幾天沒有迴家的丈夫擔憂。為了照顧那些受傷的士兵,孟雨萱也有幾天沒有迴家了。


    “娘……”上官溪裹著披風走進軍營。他看著躺滿了整個軍營的士兵,眼裏閃過動容的神情。


    士兵們看見上官溪,認出他就是他們將來要效忠的王。所有人用火熱的眼神看著他。


    有人掙紮著想起身行禮。上官溪見狀,連忙製止了他。他說道:“你們受著傷,千萬不要動。你們如此待我,我心裏有愧。”


    “溪兒,隻要你給他們一個陽光的未來,他們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不要忘記了,剛登基不久的新皇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殺了那麽多人,如果時間長了,大家還有活路嗎?先皇昏庸,好歹沒有他這麽嗜殺。新皇更是兇殘成性。這個國家早晚被他毀了。”孟雨萱對眾人說道。


    “是啊!小主子,隻要你給百姓們一個繁榮昌盛的國家,我們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有人附和道。


    “你們放心,我無法承諾其他的。這一點絕對可以辦到。我不會讓你們後悔的。”上官溪堅定地說道。“現在我要留在這裏與你們共進退。敵人一日不滅,我與你們同生死。”


    “小主子,你無需如此。”有人震驚地看著他。“你要顧惜自己的身體,可不能如此冒險。要是敵人潛進我們之中,再對你做點什麽,我們反而成了罪人。”


    上官溪豪爽地一揮手,用稚嫩的聲音說道:“不用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娘,我可以做點什麽?”


    “既然你願意留下來,那就幫我打下手吧!”孟雨萱倒沒有阻止上官溪這樣做。上官溪借著這個機會與他們接觸,讓大家更了解他的為人。如此親民的舉動,一定會讓百姓們明白他的誠意。


    所有的士兵麵麵相覷。他們震驚地看著上官溪與孟雨萱完美地配合著給士兵們包紮傷口。所有包紮好的馬上送到其他地方養傷。現在是全民皆兵的時候。軍營裏放不下了,他們就把傷員放在附近的百姓家。百姓們不會計較的。他們巴不得做點什麽讓自己心裏好受些。


    這場戰爭,在眾人同心協力的情況下堅持了半個月。希望之城沒有倒下去,對方的五十萬大軍卻在一天一天地減少。對方的士氣低下,他們的士氣高昂。那些輕傷的士兵在治好了傷之後又重迴了戰場。沒有人要求他們,他們自願如此。


    百姓們從剛開始的天天擔憂,到現在的融入其中。他們沒有力氣扛起弓箭和大刀,就做好飯菜給大家送過去,給大家做堅實的後盾。


    “夫人,敵人退兵了。”一個士兵跑進來,對正在治療士兵的孟雨萱說道。


    “這麽快?他們有幾十萬人,居然就這樣退了?”孟雨萱驚訝地說道:“知道原因嗎?”


    “據說是後援的糧草一直沒有送過來。他們的士兵已經兩天沒有吃飯。再這樣下去,別說打仗,隻怕士兵們先反了。”那個士兵咧著大白牙說道。


    “那……城主是不是要迴來了?”孟雨萱驚喜地說道。


    士兵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應該沒有那麽快。城主帶著士兵追出去了。畢竟他們已經沒了軍心,現在是反攻的最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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