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心裏焦急,好想告訴她,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買賣,所以不管他付出多少都不是虧本買賣。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失去這條性命,他也毫不在意。失去了她,他的人生早就一片灰暗,以前的所有努力變得可笑起來。


    哎!沒有了萱兒,活著好辛苦,好想停下來休息。萱兒……萱兒……下輩子,一定不能再放開你的手。


    李燁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男人感受到李燁的心境變得更差了,他焦急地說道:“他存了死意。你是怎麽勸人的?我讓你成為他活下去的動力,你反而讓他更想死了。你給我聽好了。如果燁兒真的活不成,你那個夫君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孟雨萱沒有理會那個人。她何嚐想讓李燁去死?李燁如此頹廢,明顯是因為明白他們迴不去了。她總不能用自己的未來欺騙他。她騙不了自己,更不想騙他。她此生是上官煥的妻,今生便與李燁無緣。


    “燁兒,隻要你聽師父的話,大可以把這個女人搶迴來。不要忘記了,師父要交給你的,可以讓你成為人上人。縱然上官煥成為皇帝,你也可以把他拉下來。你可以成為比皇帝還重要的存在。燁兒……不過一個女人嘛!師父答應你,不阻止你了。你想要,師父幫你搶迴來。”男人對李燁一陣緊張地叫喚。


    李燁仍然沒有反應。他的眼睛已經閉上了,唿吸越來越弱。


    男人將手掌放在李燁的身後,將內力傳給他。隨著時間越來越長,男人的手心出現大量的煙霧,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孟雨萱將銀針紮進李燁的腦袋上。她蹲下來,在李燁的耳邊說道:“燁,不要死好不好?如果你死了,就沒有人這樣關心我了。沒有人像你這樣了解我的喜怒哀樂,沒有人會在我難過的時候陪我一起難過。我們成不了夫妻,可是我們可以做親人。你一直是我心裏最重要的人。你以為我不關心你嗎?你現在用的藥粉,藥膏,藥丸都是我派人送來的。你這麽聰明,應該全都猜著了對吧?”


    “命運有時候就像一個胡鬧的孩子,他最喜歡捉弄人了。我們曾經深愛著彼此,約定此生永不分開。可是有時候我們努力過了,未必故事就會按照我們想要的發展軌跡前行。一切隻能歎我們有緣無份或者是情深緣卻淺。我想看見你幸福,隻有你幸福了,我才會過得更幸福。如果你不幸福,或者你就這樣死了,或許我剩下的人生裏再也不會開心了吧!”


    “他的生命特征恢複了。你再和他多說說話,說些他想聽的。”男人在後麵喜道。


    孟雨萱拉著李燁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蹭著。她輕輕地歎道:“還記得我十歲入府,當時受盡府裏人的打壓。我一身狼狽地出現在你的麵前,就這樣成為了你最近身的婢女。你的溫柔撫平了我心裏的害怕和恐慌,我在那個時候就告訴自己,這麽好的公子……我要花一生去守侯。燁,我對你的心……一如當年。在這個世間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你是我最美麗的曙光……”


    “那……為何要離開我?”李燁睜開眼睛,哀傷地看著她。


    孟雨萱看見他醒來,含淚說道:“我被你的爹娘當作禮物送給一個獵戶,當時也是恨不得去死。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一個高僧,他對著我一陣搖頭。他對我說,姑娘啊,你不用再等了,你與他今生注定無緣。我沒有理他,隻當他是一個瘋和尚。突然他對著我的額頭點了一下,然後我昏過去了。在昏迷的期間,我仿佛過了另一段人生……”


    “夢裏的我也是被送給了煥,我不甘心成為他的妻子,想盡辦法惹他厭惡,給他帶去了很多的麻煩。有一天我遇見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說願意帶著身無分文的我去京城找你。我相信了他,便跟著他去了。然而在途中,我被賣去了青樓。在那裏,我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為了保護自己的清白,我用心地練琴練舞甚至練習如何把男人灌醉卻讓自己清醒的法子。我在青樓等來了你成為狀元郎的消息,等來了你娶了別人的消息。你是高高在上的狀元郎,我是一個卑微的青樓女子。我就在遠處遙望你,一直期盼有一天你會出現。直到……死亡。”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高僧留給我幾句話。他說‘若是你執迷不悟,那便是你的結局。兩個沒有牽上紅線的人,今生注定不會有姻緣。縱然相愛了,注定也是有緣無份。’說完這些話,他便從原地消失了。我清楚地看他消失不見。那一刻我明白了,他不是瘋和尚,而是專程過來點化我的神佛。我不能再把那個‘夢’當作一場普通的夢。而我與你便是沒有牽上紅線的人,注定有緣無份。”


    “那就是瘋和尚的胡言亂語,不可信的。”李燁苦澀地說道。“就算那個和尚有些道行,也有可能是妖道,是邪道……”


    “他沒有傷害我。他的眼睛很清明,看上去並不邪惡。”孟雨萱為編纂的那個‘瘋和尚’默哀。她實在不能把‘前世’的事情說出來,隻有換一種方式說明他們另外一段人生。縱然過去了那麽久,提起這段‘前生’的時候,她的心裏還是酸澀得不行。“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當夢裏發生的事情在不久後真實發生了,我就完全地相信了。燁,其實除了這個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知道我們沒有未來。”


    “我在努力創造我們的未來,你卻告訴我沒有未來。在我每天思念你的時候,你已經放棄了我。”李燁心如刀絞。“我明白了。謝謝你給我說這些。至少你承認我們是愛過的,不是嗎?如果你連我們以前的感情也否認了,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男人見李燁已經打消了死意,生命特征恢複正常,鬆開了放在他身後的手。


    李燁最近吃了孟雨萱派人送來的藥丸,內傷正在慢慢恢複當中。如果不是他去找皇帝退婚,被打了幾十大板,也不會變成這樣。現在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了,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以後再慢慢地療傷,大概一個月之內就能變迴原來的翩翩貴公子。


    “我……先迴去了。”孟雨萱取出李燁頭上的銀針。


    當她拔掉最後一根針的時候,李燁突然拉住她,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俯頭壓下來。


    唇……被他捕獲了。


    熟悉的觸感,不同的是以前是溫柔的,就像碰觸一件精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又充滿了憐惜。現在是火熱的,帶著絕望,告別,放手的心情,與他心裏的最愛徹底地說再見。


    孟雨萱沒有推開他,也沒有迴應他。一滴晶瑩的液體滴落在她的臉上,從她的臉頰滴落到她的唇裏。


    鹹。苦。


    砰!一道掌風拍過來。


    孟雨萱渾身發冷。她看向門口,還不等她看清楚,李燁已經把她推開,他生生扛住了那道力量。


    李燁的師父與剛進門的人打成一團。


    孟雨萱看著兩人如一道光芒般不停地變幻位置。兩人的動作太快,身形移動的速度也太快,她什麽也沒有看見。


    “別打了。”李燁虛弱地說道。


    孟雨萱見他又流血了,連忙把空間裏的藥丸塞到他的嘴裏。她扶著他,說道:“你躺一會兒吧!”


    “孟-雨-萱!”打鬥的兩人已經停下來。剛才闖進門的人露出身形。他就是前來抓奸的上官煥。


    上官煥一進門就看見自己心愛的妻子與舊情人擁吻,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那一刻,他真想把那對男女全殺了。可是最終他還是舍不得自己的女人。那一掌看上去是朝他們發的,其實攻擊的目標隻有李燁。李燁不是受重傷了嗎?不是要死了嗎?那就死透點吧!


    什麽惜才之心……什麽仰慕之心……統統見鬼去吧!他們夫妻想要平靜地過日子,這個男人就必須早點死。他死了,萱兒才會老實。


    “煥。”孟雨萱見到上官煥,心裏發虛。剛才她沒有推開李燁,就算不是主動投懷送抱,也有……迎合的嫌疑。


    這男人的心眼那麽小,這下子又被他記下一筆了。難怪剛才那幅想吃人的樣子。


    “李大人,你抱的是本王的王妃,你是不是太不把本王放眼裏了?”上官煥一把拉過她的手,宣示著他的主權。


    李燁心疼得不行,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對這個奪了他所愛的男人,就算他不是特別恨他,但是也不會多麽喜歡他。


    “王爺不要責怪王妃。她原本在府裏休息,是我師父強迫她來的。她見我受了重傷,心善的她隻是給我紮了兩針,讓我不用死得太快而已。”李燁沒有解釋剛才的事情。既然已經看見了,越解釋越容易誤會。他要是真的愛萱兒,就不會為這點事情推開她。


    換句話說,如果他真的為這麽一件小事推開萱兒,那他反而會高興。這樣代表著他還有機會把她搶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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