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倩影從茶樓的後門離開。


    前院的學子們還在談論那位神秘的‘大師’,卻不知道令他們心生向往的‘大師’是個美貌女子,而此時她功成身退,悄悄離開了熱鬧的茶樓。


    玉府,孟雨萱看著華麗的大門,遲疑了一會兒走向那裏。


    咚咚!敲響大門。


    門打開,一個老者探出頭來,看見孟雨萱的時候打量了幾眼,問道:“夫人找誰?”


    “老人家,大少爺身邊的蘇哥兒在嗎?”玉蘇是玉家管家的兒子,是玉家大少爺身邊的隨從。


    昨天她答應鳳兒來玉家找人,想通過玉家的關係幫她帶封信給黎城的弟弟。這個玉蘇就是她說的人。


    說起她與玉蘇之間的相識,那還得從她做李府大丫頭的時候說起。總之就是玉蘇和他家大少爺被流寇所傷,正好她和李府大少爺經過。李府大少爺又趕時間,沒有辦法安置他們。這個任務就交給了孟雨萱。於是她和玉蘇就結識了。


    “你是何人?”老者沒有馬上迴答她的話,反而用警惕的眼神看著她。


    “老人家,我是玉蘇的幹姐姐。”當初兩人相談甚歡,她喜歡玉蘇的幹脆性子,玉蘇也覺得她投緣,於是便結為姐弟。


    隻是她一直跟著李家大少爺呆在京城,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玉蘇。這次也是無意間聽說玉家大少爺被家族分配到這裏管理產業。當時她想雖然與玉家有過這樣的相識緣份,但是畢竟太久了,那時候又是年少輕狂。想必人家早就忘記了。


    隻是這次為了鳳兒嫂子,她不得不厚著臉皮過來攀這門親。若是玉蘇直說‘不記得此人’,以後她再也不登玉家的門。


    “老頭子聽蘇哥兒提過。你就是救過他的姑娘吧?”老者聽見孟雨萱這樣說,立即改變了態度。“你怎麽會在這裏呢?不是說你一直在京城嗎?”


    “此事說來話長。那個,老人家,蘇哥兒在嗎?”玉蘇是管家的兒子,在玉家的地位與普通的仆人不同。


    “是是,老頭子真是老糊塗了,居然忘記這茬。蘇哥兒不在。姑娘有何事?老頭子可以幫你轉告。”老者說道。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我有封信想要交給一個重要的朋友。可是你也知道隻有玉家有加快傳送的本事。我這封信又很急,要馬上送到那個朋友的手裏。所以我就想請蘇哥兒幫這個忙。既然他不在……”


    “夫人要是信得過,不如把信給老頭子,老頭子幫你傳出去。你是蘇哥兒的幹姐姐,這點小事老頭子還是做得了主的。”


    “那就多謝老人家了。”孟雨萱二話不說把信函交出去。


    玉蘇不在,她也沒有其他辦法送信。玉家看門的老頭願意幫她已經算是意外之喜。至於是不是能夠到那人手裏,隻有順其自然了。她已經盡力,其他的情況控製不了。


    “大少爺和蘇哥兒下個月便會迴來。到時候讓他們去哪裏找姑娘呢?”老者接過信件問道。


    “我會一直留在這裏。到時候我會登門拜訪。今天的事情就多謝老人家了。”孟雨萱再次道謝,與老者客套幾句便離開。


    離開玉家後,在街上買了些調味料就坐著牛車迴到那遙遠的村莊,繼續過她平淡而充實的日子。


    “王叔,多謝你了。明天還得麻煩你。”孟雨萱下了牛車,對王成奎客氣地行禮。


    “溪兒娘,老頭子有幾句話一直憋著沒說,今天必須得說你幾句了。你看看你整天往城裏跑。你就放心溪兒嗎?溪兒爹不在,溪兒身子又弱,你可得照顧好他啊!”王成奎苦口婆心地說道。


    “王叔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去城裏正是為了溪兒。你也知道溪兒需要大量的銀錢買藥,當家的不在,我總不能幹看著什麽都不做,讓溪兒以後沒藥可吃吧?我去城裏是因為去賣糕點。諾,山楂糕已經賣完了。”孟雨萱指了指空了的擔子說道。


    “這……這東西真有人買?溪兒娘,雖說王叔信你,可是那天出事的時候王叔也在,這東西確實有些危險。”王成奎為孟雨萱考慮,有些擔心這東西會不會再惹麻煩。畢竟在外麵惹麻煩可不是在村裏惹麻煩那麽簡單。若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她有什麽差池,那個需要長期服藥的上官溪就真的死路一條了。“要不,換個其他的糕點如何?”


    “王叔放心,我正在考慮做其他糕點。不過王叔也不要把山楂糕看成毒藥,以前你們也吃過,可曾有事?”孟雨萱有些無奈。空間裏養出來的山楂效果太好,所以才會讓兩個吃了螃蟹的孩子有那麽大的反應。若是普通的山楂,哪有這樣的效果?


    可是空間裏隻有山楂,用普通水果做糕點沒有這樣的口味。她倒是種了幾顆其他果樹,但是距離結果還有很長時間。對了,為什麽一定要用水果做糕點呢?她居然傻唿唿地鑽進一個死胡同裏。明明前麵沒有路,非要去開辟一條路。這樣真是傻透了!


    “我迴來了。”孟雨萱想通後,心情豁然開朗。她朝院裏的方向喊道:“溪兒,在做什麽呢?”


    上官溪從屋裏走出來,快速撲進她的懷裏。


    “娘,你迴來了。溪兒好想你。”上官溪嘴甜地說道。


    “溪兒,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的山楂糕都賣光了,而且一塊賣了七文。”孟雨萱迫不及待地與上官溪分享好消息。


    “真的嗎?剛開始三文都沒人買,現在整整多了四文錢呢!娘,你好利害。”上官溪崇拜地看著她。


    “所以說溪兒,我們的一生會遇見很多挫折,若是遇見麻煩就退縮,那就永遠不可能成功。遇強則強,那才是生存之道。如果一個人連嚐試都不敢,那他的人生還有什麽樂趣可言呢?”孟雨萱借機教導上官溪。


    “娘親說的是。溪兒明白了。”上官溪認真地點頭。


    “等會兒我打算去山裏瞧瞧。山裏地勢陡峭,你就留在家裏等我迴來。”孟雨萱將擔子放進屋裏。


    “娘又要開始忙了。”上官溪嘟著嘴,不高興地說道:“溪兒一個人在家裏好無聊。”


    “所以,你可以出去玩。村裏有很多小夥伴會陪你玩。”孟雨萱揉揉上官溪的頭發,溫柔地笑道。


    “我想娘親陪我。娘親快些去吧!這樣就可以早些迴來了。”上官溪拉著孟雨萱的手掌說道。


    “我先做飯,吃了飯就上山。等我這幾天忙完了,以後就能好好地陪伴小溪兒了。”孟雨萱說完,開始忙碌廚房裏的活兒。


    她去山裏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利用的野生食材。空間裏的食材正在逐慚增加,然而那些都是留著自己吃的。若是想做生意,就得去其他地方尋找食材的原材料。雖說沒有空間裏的味道好,但是經過空間水的浸泡,相信再怎麽樣也強過外麵的不少。


    孟雨萱剛走,一直伸長脖子望著外麵的上官溪立即進入房間,打開衣櫃說道:“沈大叔,娘出門了,你快出來吧!”


    衣櫃裏的男人吃力地睜開眼睛。他苦澀地說道:“小溪兒,你這樣隱瞞你娘,她知道會生氣的。我還是走吧!”


    “娘很疼我,她不會生氣的。”上官溪搖頭,把沈琛之扶出來。“你的傷已經化膿,現在能走去哪裏?昨天娘給你熬的藥還沒有喝完,我給你端過來。還有,我爹以前也常受傷,他的房間裏有傷藥,我去拿過來給你用上。”


    “小溪兒,我失控的時候傷害過你,為何要對我這樣好?你就不怕我對你不利?你一個孩子,我要是對你不利,你連逃都逃不了。你娘又不知道你暗中幫助我,你死在我手裏都沒有人知道。”沈琛之坐在椅子上,摸著胸前的傷口說道。


    “你不會傷害我的。”上官溪用非常信任的眼神看著沈琛之。


    沈琛之無奈搖頭。他想說的話終究說不出來。畢竟那麽單純的孩子,他不想破壞他的信任。


    昨日他本來走了,可是沒走多久就發現自己渾身發熱,根本走動不了。就算勉強走一步,那也是搖搖晃晃隨時會倒下去的樣子。他沒有辦法,隻有退迴這戶人家。他原本想找個安全的角落等傷好些再走,所以沒有打擾這家人的安靜。於是他在茅房旁邊的草堆裏過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他被上官溪察覺。而那時他的精神狀態很差,沒有辦法再拒絕這個孩子的好意。


    然而他知道孩子的娘親根本不歡迎他這個不速之客。他傷害過這個孩子,她對他有所戒備,這怪不得她。


    “溪兒娘,你沒在家嗎?”孟雨萱背著滿背簍的成果下山,寡婦張氏看見她,疑惑地說道:“俺剛才經過你家,本來想找你借個鏟子,可是叫了你幾聲都沒有應。俺明明聽見溪兒和你說話的聲音,怎麽你都不在家的?那溪兒在和誰說話?”


    孟雨萱聽了張氏的話,心裏有了猜測。上官溪早上突然改變主意不跟她去城裏,剛才的表現也有些奇怪。還有張氏聽見他和一個人說話。那個人不是她,總不能是上官煥吧?若是上官煥,聽見張氏的叫聲應該會出來應一聲。所以,肯定不是他。


    既然不是她,又不是上官煥,那就隻有一個人選。


    沈琛之……


    這個溪兒,真是不知死活。那個沈琛之有病,要是傷著他怎麽辦?他不知者無畏,出了事她怎麽向上官煥交代?


    “嬸子別見怪。溪兒一個人呆著太無聊了,有時候就喜歡自己和自己說話。我得趕快迴去看看他。”孟雨萱搪塞道。


    “這孩子真是的。村裏那麽多孩子,怎麽不出來找他們玩?一個人憋著小心憋出病來。”張氏失笑道:“那你快迴去瞧瞧吧!孩子一個人在家裏,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男孩子特別皮,在家裏亂翻東西是很危險的。”


    孟雨萱告別了張氏,快速趕迴家裏。在籬笆外,她放慢腳步,悄悄聽著裏麵的動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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