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與邪惡總是同乘一輛馬車。力盡坎坷,遭受波折的正義,常常被邪惡所欺辱。非得到一定的時候,正義才能被人們稱為正義。而正義的取得,往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甚至是生命。現實生活中這樣的例子是太多了。用生命的代價換取正義的人們,是那麽的高尚,那麽的偉大。而正義卻顯得那麽的蒼白和弱小。鄙視我們自己弱小的生命。正義總是顯得那麽的宏大,而我們的生命又是那麽的渺小。渺小到你還不配談什麽正義和真理的時候,還無法判斷我們生活瑣事的對或錯、同意或不同意、聽話或不聽話、順眼或不順眼的時候,你的生命就以經喪失了一部分。

    命運究竟是一種什麽東西呢?命是自己的,運卻要由別人來操縱。

    照例的縣委五大班子年終互訪,給哈局長一次直接麵見縣委席方哲書記的機會。前一天晚上,哈局長的哥哥、縣人大主任哈廣財,通知了哈局長明天工作的議程,特意安排了哈局長在會議的間歇,找席書記陳述一下當年糧食局成立公司的背景和公司的工作業績。

    互訪不過是一種形式。縣委縣政府總結匯報一下一年來的工作業績,為開春的人代會定一下格調而已。席方哲書記簡單地說了幾句後,大家便暢所欲言了。哈廣財主任和席方哲書記小聲嘀咕了幾句,席書記便起身到了哈主任的辦公室。

    哈局長正等著席書記,見席書記進來,便熱情地站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打擾您了。席書記,占用您一點時間。”哈局長說著。

    “沒大事,沒大事。”席書記上前和哈局長握了握手。

    哈局長的大號,席書記早有耳聞。老哈家在淄新地麵上,有著根深地固的政治勢力。哈局長早年也是譽滿整個縣城的四大女能人之一。在現任路安市市長賈平森主持淄新縣委書記工作時,哈局長是縣糧食局的一把手。賈平森升任地委市長後,哈局長也退了下來,把位置交給了索茂祥。等席書記接替賈平森的時候,糧食局局長的位置才傳給了蔣上飛。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一任縣委書記在離任時,都安插上自己放心的人。

    哈局長退休迴家後,基本是不出麵的。所以和席書記不太熟悉。現在是事逼到頭上了,不得不出麵了。不管怎麽地,見了麵就好說話了。鑼不敲不響,鼓不打不鳴。話不說開,讓人傳言著,顯得不知有多大的事呢!三人成虎啊!自己首先得在心理上給人一個光明磊落的感覺。這樣,才能讓人相信舉報人告狀,純屬是子虛烏有的事。

    “身體還好吧?”席書記以一個晚輩的身份問候著。

    “還行,沒大毛病。謝謝席書記的關心。”哈局長道了聲謝。接著,轉過話頭說道“你這麽忙,還來給你添麻煩。真是對不起了。不過,有些話,也就得和你當麵親自說,要不然,外麵傳的,不知有多大的事呢。我這次找你,主要是來作檢討的。我從八八年開始接任糧食局長,到九二年辦的預退。這期間,正是現在的賈市長主持縣委工作。八八年糧食還實行國家的糧油統購統銷政策,管理的比較嚴,到了九二年時,國家的糧油政策就基本放開了。也就是現在說的,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了。當時的特定環境,經濟政策比較寬鬆,糧食局每年和縣政府簽定目標承包合同,一年向縣政府上繳利潤五十萬元。那幾年的日子比較好過,主要好在糧食政策實行雙軌製。在就是通過工作,通過關係,搞點小動作什麽的,多批點平轉議、議轉專儲什麽的政策指標糧。這樣一轉,對糧食局、包括縣政府都有很大的好處。那幾年糧食局的日子好過,就好過在這了。說實在的,政策這東西,有時是很活的。我們做的工作按政策法規去衡量,可能是錯誤的。比如送禮呀,人家求咱們報銷個費用什麽的,還有人家自己辦事不方便的,通過咱們出麵給辦一下呀,象這樣的事有很多。有的事,你不辦,還真不行。預於人禮,必有所求嘛。人家也明白這點的。但要是用今天的法規去衡量那時的作法,我們做的就不對了。甚至說可能是犯罪了。可那時有那時的特殊情況,當時那麽辦,也是犯錯誤的。但我們的動機和出發點是好的。畢竟還有個地方利益和小團體利益。我們所做出的決定,包括送禮什麽的,都是經過局黨委辦公會共同研究的。有些事,也請示了縣委和縣政府個別領導。縣委領導對我們也給予了支持。既便是這樣,我們的作法畢竟是小範圍的,知道的人不多。現在,我聽說有人舉報了那時候的事。因為我是當時的一把手,有些事,應當由我來負責,由我解釋清楚的。當時的事和當時的一些情況,就是基於這樣的背景產生的。等到糧食局成立了糧油經銷公司後,主要是因為咱們地方財政開支比較緊,糧食局的機關經費,不能保持正常的開支。又趕上物質局、煤炭局、糧食局等八個局,由政府係列剔除,變成經濟實體局。所以,成立了這個公司。主要是為了解決機關經費不足的問題。公司人員由局機關幹部調劑,又節省了這部人的開支,收效比較好。公司經理韓蕭天這個人,政策業務素質都是很強的人,原先擔任糧食局的計調科長。用他當經理,主要是這個人有經濟頭腦,省裏有親戚能幫上忙。這幾年計調科工作接觸業務多,範圍廣。做買賣路子也就很多。公司這幾年實現利潤一百五十多萬元,包括局機關幹部分紅的錢。實實在在地說,公司給糧食局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但現在,就連這條也被舉報了。後來,我打聽到舉報人是因為這次糧改,被分流下去了。這不是純心因為分流不滿而四處告狀嗎?現在弄的全局人心慌慌的,害怕退錢什麽的,給我們弄的精神負擔也是極為沉重的。不得已,我才來找你解釋一下這裏的過道碼。”哈局長一口氣說了許多。

    席書記隻是靜靜地聽著。有些事,他聽說過,但沒深究。這方麵的工作,主要由紀檢委查辦就行了。他沒有過多、過深地去追問,他要做的隻是聽聽檢查的情況和舉報的是否屬實?至於怎麽辦?得由縣委常委決定。哈局長今天來,可能是解釋情況的,也可能不是。因為要解釋清楚,用不著到我這。到紀檢委去就行了。除此之外,她今天來此,能是幹什麽呢?也不外乎是來說情的。事還沒落實清楚。說的那門情呢?再說了,要真有那麽大的事,誰說情也不行。這封舉報信是從中紀委轉下來的,我不能看著你們撈個老滿,出了事,來抓我給你們墊背。想到這,席書記有些氣憤,但臉上絲毫沒有顯現出來,依舊是掛著笑臉說道“有些事情解釋一下也好。我也聽說了,這件事反響挺大。說什麽的都有。但我相信這點,腳正不怕鞋歪,事實勝於雄辯的。”

    “我也是這麽想的。”哈局長符合著說道。“不過時間太長了,給我們造成的壓力太大了。連出門都不敢了,怕人家指指戳戳的。再一個就是送禮什麽的,人家幫咱們辦了那麽多的事,到了這個時候,再把人家給賣了,講句土話說,也太不夠哥們義氣了。”哈局長笑著說道。

    席書記被哈局長這句話逗樂了。“可不是,是有點不夠意思。”

    見席書記讚同這個觀點,哈局長馬上抓住時機說“我想求席書記過問一下,督促一下。一個是時間能否快點?再一個就是我們不便說的,能否私下裏講清楚,不要追查到上麵去了。當然了,我以一個老黨員的黨性作保,我說的都是實話,決不欺騙組織。”哈局長信誓旦旦地說道。

    席書記沒作聲。他清楚了,這才是哈局長找自己的真正目的。他沉思了一下,覺得這事應該表白一下自己的觀點。不能吞吞吐吐,模棱兩可的。她這次能來找自己,下次還能來找。這件事非同小可,中紀委轉下來的信,自己勢必得簽字表態,最後的責任在我。這是一。二呢,假如舉報屬實的話,這些人也太膽大妄為了,這當屬大要案了。為什麽不抓?反腐敗,不能成為一句空話。象這類蛀蟲,就應該殺。想從我這托門子、找關係,絕對不行。於是他說道“你的想法我理解。但從另一個角度看,當前懲治腐敗,是我黨的一個首要工作任務。我作為一個縣委書記,在這方麵是不遺餘力的執行。一定要狠狠打擊懲治那些貪髒枉法的腐敗分子。我說話,你不要生氣。我們既然是腳正不怕鞋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紀檢委的工作,有他們自己的一套工作方法和辦案程序。我這時要求他們快點、慢點、粗一點、細一點的,都有可能造成他們誤會的。這且不說,對你們也是不公正的。整體利益、局部利益、和個人利益,我們要區別對待。但首先得分清楚。對、錯自有公論。嚴格的檢查,對糧食局、包括以前的老領導和被舉報人,都是有好處的,是負責任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一切不都真象大白了嗎?改革是要付出代價的。有的人被分流下去,也是必然的。假如真的是因心懷不滿,而四處誣告你們,我一定要嚴肅查辦,追究其法律責任。這點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希望你們也能支持我,把這個事辦好、辦妥當。”席書記是義憤填膺地說道。

    “我一定能配合組織,把這件事查辦好的。”哈局長心中不悅,但也無可奈何地表示著。

    臨近中午了。哈局長和席書記又閑聊了一會。起身告辭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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