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了,今天晚上又要跟那一家人吃飯,光想想菲兒就覺得不舒服。

    “臘梅,能不能不去啊?”

    “小姐……”

    顯然是不行。

    “告病?”菲兒不死心的試著。

    “小姐,我也不想讓你去。但是你得去啊。”臘梅像個小大人似的語重心長。

    菲兒耷拉著腦袋。

    噗嗤一聲,臘梅沒忍得住的笑出來。

    菲兒仍舊耷拉著個腦袋,側頭看著臘梅。

    “小姐,你這個樣子好好笑哦!”

    “好笑,我讓你好笑。”說著菲兒又去哈臘梅頭癢癢。

    “小姐,不要啊!”臘梅賊快的跑開去。

    “我都愁死了,你還笑。”

    “小姐,我覺得你該多去去。以前你總是太懦弱,遇到事情總會選擇當駝鳥,現在好不容易想通了。多出去接觸接觸,就當是鍛煉自己,不久的將來你還要遠嫁到北方去,還是現在多適應適應的好。”

    “小老太婆!”菲兒小聲的嘀咕。

    臘梅看著菲兒,她喜歡現在這樣的小姐,不需要再象從前一樣處處為她擔心。

    今天菲兒穿了件鵝黃色的長裙,頭發用同色係的絲帶在後麵輕輕的紮了一絡。這個發型是菲兒要臘梅幫她弄,在現代時她偶爾也會那樣紮,隻是那時候用的是發圈,而現在用的是絲帶。不知道是用絲帶的原因,還是柳飛絮本人就長得很出塵,整個人看起來象是要隨風而去的仙子。

    “大哥,二哥。”客廳裏這時隻有大哥、二哥。

    “妹妹最近氣色好了很多。”柳二哥看著眼前的菲兒客套的說。

    “是的,二哥,妹妹也這樣覺得。”

    這個二哥,可能知道些他娘跟他妹妹的一些所作所為,所以常想跟菲兒親近。

    “人逢喜事精神爽。飛絮的婚期將近,想來飛絮心情也跟著大好。”從來都不忘要損菲兒的自然是柳玉錦。

    “是啊。聽說我夫家是京城三大家族之一,而李公子更是人中之龍。這一切都要謝謝爹爹、大娘、二娘為我選的這門好親事。”菲兒露出真心感激的表情:“特別要謝謝的是二娘,把別人的女兒放在自己女兒之前,這等胸襟讓飛絮感動不已。”說著對二娘施了個禮。

    原來她的演技也是很好的。如果有機會迴到現在,也許可以去當演員。再加上她的好功夫,說不定還可以拍些武打片。菲兒在心中譏笑著現在的自己。

    “哪裏,應該的。你從小就沒了娘的疼愛,我們這些做長輩理應如此,也不枉跟你娘一場姐妹。”二娘說話就是滴水不漏。

    “老爺!”“老爺!”“爹!” “爹!” “爹!” “爹!”聲音四起,隨著這些聲音,菲兒看到了飛絮的爹。看起來有些蒼老,歲月的年輪在他臉上寫下深深的印跡,記錄著曾經的點滴,但仍可以看出年青時的英俊才氣。一雙眼睛透出他的精明,也看透了這事世。這是什麽樣的一個人啊?現在看來,飛絮還是有幾分像他的,雖然像她娘更多些,但在飛絮身上仍可以看到他的影子。

    他眼睛掃到菲兒時突然一亮,又瞬間黯下去,一絲傷痛從眼裏滑過。

    聽說當年飛絮娘去世時,他去了北方,沒有及時趕迴見到飛絮娘最後一麵。迴來時等著他的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聽說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哭,隻是靜靜的守著她娘一天一夜,到第三天才開始辦理飛絮娘的後事。

    這麽多年都還沒有忘嗎?

    這些天菲兒查出了很多事,但她不想追究。放下仇恨人才能過得快樂,想她娘也應該如此的希望吧!但對於當年他沒有來得及見她娘一麵,以至她娘帶著遺憾、帶著不舍離開這人世間,心中還是耿耿於懷。

    不知從何時起,菲兒已經覺得她就是柳飛絮。有時她覺得她有義務要為她娘做有什麽,有時又覺得事過境遷,沒有必要再讓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承受錯誤的後果。想她娘也不會希望她那麽做吧?

    何為錯誤?何又為錯誤的後果?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難道說是這個時代的錯誤?嗬,菲兒心中冷笑。時代的錯誤!

    大娘是個可憐的女人,二娘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她娘更是個可憐的女人,就連造成這三個女人命運的這個男人也是可憐的。

    為什麽會這樣?

    是這時代注定這樣的命運嗎?

    那她呢?她的未來在哪裏?她還能迴得去嗎?若是迴不去,她又該何去何從?

    “小姐……”臘梅乘給菲兒舀湯時,輕輕的喚了一聲。

    臘梅以為她是因為看見爹想起了娘,想起了這些年的一切。看著臘梅擔心的眼神,菲兒從自己的思緒中迴過神來,低頭認真的吃著飯。

    “飛絮,現在胃口不錯,你這已經是第二碗飯了。”柳玉錦看著已經吃了一碗飯的菲兒說。

    “是啊,姐姐,自從病好之後,覺得胃口好了很多。”菲兒嬌柔的說。

    柳玉錦哼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丫頭坐在這裏吃飯呢!你說了,娘?”

    “錦兒!”二娘麵色難堪的看看老爺。老爺卻像是什麽也沒聽見,自吃自的飯。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做丫頭!自由自在的。”菲兒露出羨慕的表情,在這裏的的痛苦遠沒有做丫頭來得自由自在。

    這就是所謂的站著說話不要疼吧!如果真的做丫頭,也許又不會是現在的心態了。也許要愁吃愁穿,擔心被人欺負。人總是會想著、羨慕著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不會學著知足,她也不例外。

    過了會兒終於迴了神,她不會讓曆史重演,她不是柳飛絮,她不會任人欺負:“不過,人是鐵,飯是鋼,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姐姐也應該多吃點才是。”

    “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麽。”柳玉錦白了白菲兒:“什麽鐵啊,什麽鋼啊的,革命啊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懂她的意思啊,她是故意的,她當然聽不懂:“姐姐,是我沒把話說明白。沒什麽意思,就是要多多吃飯,養好身體的意思。這些我也是從書上看來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是啊玉錦,你也該像飛絮一樣多吃些,女孩子家還是有些肉的才好看。”不知道大娘是真的永遠挺菲兒還是借此來打擊二娘?“沒事也學飛絮多看看書,多長些見識。”

    飯吃好後,飛絮的爹終於開了口了:“你們是姐妹,生在一個家裏就是緣。將來各自嫁出去之後,這輩子不知道你們還能碰幾次麵。”頓了頓:“再過兩天,李家的聘禮就要到了。因為路途遙遠,雖然離婚期還有一個多月,但等李家聘禮來了之後,菲兒就要跟著他們……”

    菲兒呆呆的看著柳老爺,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剛才喊她什麽?菲兒嗎?還是飛兒?

    “小姐……”臘梅輕輕的推了菲兒一下。

    “菲兒,到我的書房來一下。”

    飛絮的爹說完,自己就先往書房走去。

    “飛絮恭喜!”“小姐恭喜!”……恭喜之聲在耳邊不停的響起。

    “妹妹是不是太高興了?高興的有些呆掉了!”原來好沒有那麽討厭柳飛絮,可自從她大病之後越發的討厭她。敢頂她、敢自己出門還能把自己調養的很好,這一切都讓她既恨又嫉妒,她隻要想到她就快要離開這裏了,心裏就感到快樂。

    柳玉錦刺耳的笑聲在耳邊響起,菲兒才從“菲兒”的名字帶來的震驚中驚醒:“姐姐,是不是很高興我很快就離開這裏了,沒人再跟你爭什麽了吧?別說是以後,以前我跟你爭過什麽嗎?”菲兒走近柳玉錦一步冷冷的問:“有嗎?”

    “你幹嘛?”柳玉錦看看菲兒,心中有些害怕,往後退了一步。

    “不幹嘛!隻是想告訴你,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你也將會孤獨。跟一個從來沒有跟你爭過什麽的人爭了那麽久,你也可以歇息了。”

    “柳飛絮,你說什麽?你什麽意思!”柳玉錦叫囂著。

    “不懂?不懂就請教你娘啊!”不再理身邊叫囂著的柳玉錦、跌坐在椅子上的臉色蒼白的二娘、一臉詫異的大娘,菲兒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因為即將遠行還是個性使然,菲兒不自覺的就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事隱約的讓她們知道她知道,隻是不想計較,所以在柳大娘麵前的偽裝也就不功自破了。以後大娘會怎麽看她、怎麽待她,她已經不願再多想,反正她就快要離開這裏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也許到這時大娘會覺得自己這些日子養了一隻白眼狼,但菲兒心裏還是真的很感謝大娘這些日子來的照顧。大娘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關懷,所以她在心裏願意原諒她以前對她娘做的那些事,把現在大娘對她的照顧解釋為對那時那些事的後悔和內疚。

    其實那時的柳大娘也沒真真切切的對她娘做什麽事,隻是她看著柳二娘做而沒有製止,也沒有幫她娘,且對她娘態度是即冷又不歡迎,所以柳二娘的氣焰才會越來越囂張,隻要柳老爺不在家也才會那麽的肆無忌憚。所以才會使她娘過得那麽悲慘,帶著那麽多的遺憾過早的離開人世。

    知道快要離開了,菲兒心中沒有感到快樂,反而有著要離開的傷感,這是為了什麽,她也不知道。也許對這裏或多或少還是有些眷念的吧?不管在這裏生活的快樂與否,要離開時還是會覺得難過的吧。

    “小姐……”臘梅看著冷冰冰的菲兒,怯怯的喊了聲。看著剛剛那樣的小姐,臘梅覺得她好象知道些什麽又隱忍著不說。小姐知道些什麽?天天跟小姐在一起,她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嗎?臘梅不懂。但她又明顯的感覺到菲兒那樣是妥協的威脅。

    聽到臘梅喊自己,菲兒的臉才柔和了些,看到臘梅害怕的眼神,菲兒擔心的問:“臘梅,你怕我?”

    菲兒很在意這個答案,臘梅是她來到這裏最親近的人,也是對她最重要、最在意的人。

    “小姐,你剛剛的樣子好嚇人哦!”臘梅如實的迴答。但嚇的人不是她,而是還怔愣在飯廳裏的人。

    “你怕我?”菲兒再次的問。

    “我怎麽會怕小姐呢?我怕小姐因為知道快要嫁了不高興、怕小姐又想不通、怕小姐難過……”

    “傻瓜,放心,我很好。”聽到臘梅這樣說,菲兒的心情跟著亮起來。不管怎麽樣,至少現在身邊還有一個人真正關心自己的人。

    “小姐,你想通了的,對嗎?”

    “是的。早就想通了。放心!”“小姐剛剛說那些話好酷哦!像是知道二娘她們什麽事似的。”這些日子臘梅跟著菲兒耳濡目染的也學會了一些新名詞。

    “是嗎?”菲兒又沉思起來。

    小姐,我就怕你這樣一個人自己藏起來想心事。看著又沉靜了的菲兒,臘梅知道她又開始把別人都關在門麵了。

    不一會兒,她們就來了書房前,菲兒輕輕的敲了一下書房的門,輕柔的喊了聲:“爹!”

    “進來吧。”

    這個書房看起來很清爽,有點她住的那個園子的氣息。菲兒心中詫異,淡淡的打量這裏,眼睛掃到一麵牆角不起眼的地方掛著一幅畫。隔得有些遠,那幅畫兒又在暗處,看不太清,但依稀可見畫中人是個女子。

    是娘嗎?菲兒想著,在心底她希望是,至少那可以說明她娘那樣的付出還是有一點痕跡的。

    “她是你娘!”柳老爺從菲兒進來就一直注視著她,眼中有複雜、有心疼、有不舍,看菲兒打量著那幅畫,他也看著。過了會兒才調整視線看著菲兒:“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菲兒渾身一顫,這麽多年都沒關心過,現在是良心發現、內疚了,還是終於醒了?

    “當年你娘過逝後,你變得自閉,不讓人靠近。不得以送你上了山,希望在那裏你能過得開心些。也能忘了這裏的不愉快。”她爹象是知道菲兒心中的所問,在替她解答著。“小孩子應該很健忘的。而且你在那之前是個活潑可愛的孩子。”

    “這些年,我並不是不關心你,而是不能太關心你。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常年在外,不能時刻將你帶在身邊保護你,所以還不如這樣。也許等將來有一天會告訴你這一切,也許你會自己明白。菲兒,你要相信我這樣做是在保護你。”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隻是不想破壞這個表麵平靜的家,隻好犧牲她。

    這叫什麽?

    顧全大局!嗬,菲兒心中冷笑。娘當年也是這樣的吧?

    “爹,你為什麽叫我菲兒?”這個是重點,她必須要知道。

    對於菲兒問出這個問題,柳老爺有些驚訝,這麽多年他不是一直都這麽叫她的嗎,雖然叫她的機會很少很少,可以用數的,但她有這樣的疑問也是應該的,是該告訴她些當年的事了。

    “當年你等不及的,急急的提早一個月多月來到這人世間,完全沒有顧慮到這會給我這個爹帶來一生的遺憾,就自己出來了。”他迴憶著當年,臉上有著遺憾,有著幸福,就那麽看著菲兒:“你因為早產,身體沒有一般小孩子強壯。”當年他出門時算好了,會在她出生之前迴來,可他出門沒多久她就出來了。

    早產?提前一個多月?哼!菲兒心中冷哼一聲。你都不問原因嗎?還是不想追究那原因?

    “本來在你沒出生時,我就跟你娘一起想好了名字。不管男孩、女孩都叫飛(菲)兒。若是男孩就用展翅高飛的飛,若是女孩就用花香菲菲的菲。”他迴憶著當年,滿臉的幸福,忽然又想到了什麽,臉色漸漸的暗下去,憂傷爬上來。

    娘,你幸福嗎?看著這個古稀老人,可以想見當年他們是如何的你濃我濃。

    “但我迴來晚了。迴來時他們已經給了你名字。因為玉錦跟你差不多大,所以名字是一起起的。她叫玉錦,你叫飛絮。”說著這些,他的臉上有著慚愧、深深的痛。

    “好者為綿,惡者為絮。”柳老爺默默的念著這一句。

    過了會兒抬起眼看著菲兒說:“本來,我是想改迴來的,但你娘不同意,說飛絮這個名字很好,飄逸。”

    “飄飛的柳樹、蘆葦等植物的種子。雖然命無定數,但也能隨遇而安,在什麽地方都能落地生根,生命力很強。”他念著當然飛絮娘說過的話,臉上有著迴憶,有著淡淡的笑容。

    “你娘覺得這名字很好。其實我知道他不想我為難。所以,菲兒這個名字,隻有我喊。你娘一直叫你飛絮。”

    這是她會來到這裏的原因嗎?因為她本就是她?她本來就叫柳菲兒?菲兒驚奇於這個發現。是這樣的嗎?

    柳老爺看著那幅畫帶著笑容溫柔的說:“曉玫,我們的女兒長大了,她長得很好,很漂亮,也很像你。她就快要出嫁了,你高興嗎?我替她選的這個夫婿,很好。你相信我!”他自信滿滿的對著畫兒笑容滿麵。“她一定會幸福的,比我們都幸福!”

    菲兒靜靜的站著,聽著她爹跟她娘說著話,想著自己的心事。過了會兒柳老爺終於從畫上移開眼神,從抽屜裏拿出鑰匙打開後麵的櫃子,從裏麵捧出一個很精致的盒子。

    柳老爺深情款款的摸著那個盒子,然後戀戀不舍的放到菲兒麵前,輕聲的說:“這是你娘以前的首飾,它是你娘留給你的,現在給你算是留個記念。”

    菲兒輕輕的摸著盒子。娘!菲兒感同身受的感覺到那時她娘的年輕歲月,那些甜蜜與傷心。

    “其實當年就想給你,但你那時還小。”柳老爺眼光停留在盒子上靜靜的說。這些東西留了這麽多年不給菲兒有著他對她的不舍與懷念,也有著擔心怕菲兒留不住她的東西。其實私心底下就是擔心菲兒會弄丟她的東西。那是他僅存的可以對她懷念的東西,每一件都有著那時的迴憶。現在給菲兒是希望她不會再有遺憾,那是對她這些年的彌補。他又抬眼看了那幅畫兒:你的那些東西我都給菲兒,隻要有你陪著我就夠了。你會責怪我這些年沒有關心過她嗎?應該不會吧!你明白我的,這是我以另一種方式在保護她。你懂的。

    菲兒輕輕的打開盒子,從裏麵拿出一支玉簪子。這支玉簪子透明通透。娘,當年你很喜歡這個玉簪子吧,你常戴在頭上嗎?

    “這是你娘當年最喜歡的玉簪子,是我送給她的定情之物。”她拿起的第一件東西竟然是這件。柳老爺詫異的看著菲兒。

    菲兒放下,輕輕的又拿起一對玉鐲。

    “菲兒你喜歡這對玉鐲嗎?”柳老爺臉上有著興奮的期待。

    “喜歡,爹。”

    柳老爺拿過玉鐲,輕輕的幫菲兒帶在手上,不大不小剛剛合適。

    “菲兒,你知道嗎?當年我送你娘這對玉鐲時,你娘就說:‘這對玉鐲很適合飛絮帶,她會喜歡的。’你知道當年你才多大嗎?”柳老爺激動又興奮地說著。“你才三個月大。”

    為什麽她拿起的第二件又是這件曉玫當年認定她就會很喜歡的玉鐲呢?是母女感應嗎?柳老爺驚奇著。

    ……

    菲兒自己捧著盒子走在迴廊裏,臘梅靜靜的跟在她身後。

    爹,我是該可憐你,還是該恨你?看著到現在還在懷念著娘的爹,菲兒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即要顧全大局又要娘來到這個家裏陪你。可這世上哪裏又有兩全其美的事?這樣的你,注定了娘的悲劇。可這樣你還是沒有接受教訓,又讓飛絮變成這樣,如果你知道飛絮已經死了,你會為你的決定後悔嗎?

    這就是男人所謂的為了家族利益而做出犧牲嗎?

    這樣值得嗎?

    菲兒恨著,又無奈著。

    娘!我不會像你一樣的。我會找到屬於我自己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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