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蒲牢突如其來的問題,阿絮有些措手不及。她別過頭,眨了下眼睛,說:“我在昆侖遇見了她,她救了我,我認她做了師父。”


    蒲牢顯然不信,阿絮的隱瞞讓她有些失落,悻悻道:“就這些?”


    阿絮坐起身,抱住她,柔聲說:“不然你以為我都知道些什麽?”


    蒲牢摟住她,“你不知道?”


    “她的事我的確了解不多,如果非要深究下去,我隻知道她曾經被困在天寰總部,好像是天寰的實驗品,而且‘猙’隻是她的代號,附加的還有一串英文。”


    蒲牢小小的吃驚,“她是天寰的實驗品?”


    阿絮點頭,“本來她應該被關在實驗室裏,但是那天在昆侖地底,由於我們闖入似乎破壞了‘黑色蜂巢’的什麽係統,讓她蘇醒趁亂逃了出來,碰巧遇上我,就帶著我一起逃跑了。”


    “那她到底是用來做什麽實驗的?怎麽會被天寰的人捉住?以前又是哪裏人?”


    阿絮歎氣,看來蒲牢是真打算刨根問底了,她向蒲牢解釋道:“我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被抓的,更不知道她的底細——但是......”


    “但是什麽?”


    阿絮微微蹙眉,似乎在仔細迴憶什麽,想了一會才說:“當時在‘黑色蜂巢’裏,她出現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係統警報說什麽太古異國刻印體......”


    蒲牢唿吸一窒,瞳孔略微擴散,扣緊阿絮的手,“你聽清楚了,真是‘太古異國’?”


    “嗯。”


    蒲牢沉默片刻,摸著阿絮耳發說:“龍兒,上次在昊天帝姬那裏,你也聽明白太古異能紀和墟天列國的事了吧?”


    “我自然記的。太古異能紀所有的事物都浸泡在鷺海中,鷺海一分為二,上墟天,下臨淵,太古異國就位於‘墟天’。從理論上推斷,太古異國是離葛天最近的領域,要去葛天城,必定經過太古異國。”


    蒲牢沉吟半晌,道:“雖然這個阿猙著實令人厭惡,但她若真是太古異國子民的刻印體,還保留著母體的記憶,那對我們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阿絮說:“其實最初我也是這麽想的。”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因為我還不敢確定。”阿絮果斷地答道,“所以我想先給予友好她的態度但同時保持一定的疏遠,探探她的真假,日後再做決定。”阿絮嘴上這樣說著,其實心裏抓了一把冷汗:我會把她是龍玉朗的真相告訴你?!不可能!這件事我永遠都不想讓你知道。


    “那你之前找我要的五十萬,說要請向導......”


    阿絮歎道:“就是她。”


    蒲牢看向別處,一時沒了話語。


    “秋寧?”


    蒲牢說:“但是龍兒,你要知道阿猙也是一顆□□。如果她真是太古異國子民,那麽現在的你我,都不是她的對手。”


    “秋寧,你也可以換一個角度想。”


    “什麽角度?”


    “太古子民比現世高了兩個界層,比秘境高了一個界層,我們敵不過她,同樣,至少在進入鷺海之前我們路上遇到的人十有*也鬥不過她,這樣我們能省不少麻煩。”


    蒲牢皺眉,“你就這麽有信心她一定會幫我們,不會對我們起歹心?”


    “對,我有這個信心,也有這個資本。”


    蒲牢看到阿絮眉眼沉著,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不禁怔神。


    阿絮說:“就憑我靈脈裏的詔諭之契,沒有人敢動我。阿猙知道我代表著什麽,我對她的利用價值遠大於她對我。況且,如果她敢動我一根毫毛,葛天族絕不會放過她,不,或許說葛天寅根本不會給她那種機會。”


    阿絮握住蒲牢冰冷的手,靠在她肩旁,說:“秋寧你為什麽以為我們不是她的對手?小時候,不是你一直在我耳邊說,我會飛向屬於我更廣闊的天空,直至睥睨天下群雄?現在,我能感到一股股力量正慢慢在我體內湧動,遲早有一天,我會成為最強的存在,然後再也沒有人能欺負你了。”


    阿絮抱在蒲牢身後的手慢慢收緊,握成拳頭。她再也不會讓蒲牢經曆童年時的孤獨,不會讓蒲牢獨自默默承擔沉重的責任,更不會讓龍玉朗這等無恥之輩玷汙蒲牢的清譽、踐踏蒲牢的尊嚴。


    蒲牢抱緊她,親吻她的唇角,“你會越來越好的,但是不要太勉強自己,我會心疼的。”


    “嘿嘿,不會啦。”阿絮笑著說,“隻要一想著能夠和你一起平安、快樂地生活,我就趕緊十足,渾身都是力氣。”


    “嗯。”


    阿絮爬下床去找手機,“現在幾點了?”


    蒲牢問她:“還睡一會嗎?”


    阿絮抱怨道:“被阿猙一折騰,睡意全無。”


    蒲牢笑著摟住她的腰,小聲問:“那腰還痛嗎?”


    阿絮手抖了一下,敲她腦袋,“托你的福,痛的要死。”


    蒲牢委屈道:“還不是你昨天撒酒瘋,亂搞小三就算了,居然還拒認親妻。”


    “呃。”阿絮舉起手掌,說,“我發誓,那絕對不是我的本意。”


    蒲牢也有些奇怪,先前被阿絮氣暈了,沒細想,但是現在琢磨一下,這事兒是有點不對,就算阿絮喝的再多,有靈息護體,怎麽也不該醉成那樣,還滿口跑火車,而且似乎產生了幻象......


    阿絮摸摸下巴,“我懷疑昨天喝的酒裏麵有□□一類的東西。”


    蒲牢說:“那是自助,別人吃了都沒問題,隻有你......”頓一頓,接著說,“龍兒,那家店是唐雪妃帶我們去的,我們吃的東西她隨時都能碰——你就沒有懷疑過唐雪妃嗎?”


    阿絮長歎一氣,點一下頭,有些無奈地說:“秋寧,妃妃是我朋友。我和她很早就認識了,讀同一個幼稚園。雖然在幼稚園的時間很遠了,但我依然還有一點印象。那個時候我膽子很小,經常被人欺負,還不敢反抗,其他小朋友都默默看著,隻有妃妃站出來替我說過話。一直以來,她都很照顧我。在凡塵裏,她和子木是我唯二的朋友,現在小木頭不在了,我不想放著妃妃不管。”


    蒲牢垂了垂眼,說:“唐雪妃體質噩爻,還有很多的地方。”


    阿絮沉默片刻,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低聲說:“我知道。我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麽......”旋即笑道,“晚上約她一起玩吧。昨天她不是說連著幾天送來的病人讓她不舒服嗎,該好好關心她一下。”


    “龍兒......”


    阿絮湊上去親了親她的嘴唇,撒嬌道:“相信我嘛,好不好?”


    蒲牢無奈,想到阿絮心中自有打算,便不再多說,陪著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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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下班的時候阿絮和蒲牢提前到醫院去接唐雪妃,坐電梯的時候又碰到了上次遇見的柳醫生。這迴他穿著白大褂,胸前的口袋裏插著一支鋼筆。


    阿絮想著怎麽也算見過一麵,就跟他問了聲好,“柳醫生。”


    柳醫生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到阿絮身上,點了點頭。


    阿絮笑了笑,低頭看到他左胸上掛的銘牌,寫著“柳夜生”三個字。


    出電梯的時候,阿絮對蒲牢說:“那個柳醫生的名字好奇怪,叫柳夜生。”


    蒲牢說:“怎麽奇怪了?”


    阿絮道:“就像說是晚上出生的一樣。”


    蒲牢噗嗤笑了,“沒準就是那個意思。”


    後麵的走廊上急衝衝跑來一隊醫生護士,推著病人手推車,躺著的傷患臉上還蓋著一層白布單。


    “請讓一下。”跑在前麵的護士推了阿絮一下,阿絮噢了一聲跳到一旁,眼睛一瞟,無意之間看到推車上的布單掀起一角,露出下麵的人頭。那人的頭頂開了一個乒乓球大小的洞,裏麵黑洞洞的,在走廊的燈光下隱約能看見一些血水和粉紅的黏膜。


    咕嘰。


    突然有什麽響聲。


    阿絮定一定神,再往那人腦袋看去,麵容一僵。


    咕嘰。


    方才那人頭頂黑洞洞的小洞裏,驀然探出一隻小小的腦袋,模糊的五官擠在長滿長毛的小臉上,對著阿絮咧開嘴。


    阿絮動動嘴唇,喃喃道:“猴子。”


    蒲牢敏銳地向醫生護士推車的方向看去。


    阿絮按了按太陽穴,問她,“你看不見嗎?”


    蒲牢搖頭,“隻能感到很重的陰氣,其他的並沒有什麽。”


    阿絮心中了然,這迴定然也和以前預知的片段一樣,她又看到了還未發生的事情。阿絮定了定神,說:“我突然想起來,在靠近熱帶的南方地帶,有一種才叫做‘猴腦湯’的菜。”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阿絮說:“我看到從人的腦袋裏鑽出一隻小猴子,就想起來了。”


    蒲牢忽的朝手術室的方向抬起頭,沉下臉來,“手術室裏有什麽東西。”


    阿絮歎氣,“看來那些腦子開洞的病人都有點問題。”


    蒲牢說:“這個地方真不太幹淨,咱們還是早點去找羅刹遺址,跟薑家打探麒麟殿的下落,別在這久留了。”


    阿絮笑,“不就是些小鬼妖怪,你有什麽好怕的?”


    蒲牢說:“我不是害怕,是擔心節外生枝。自古以來東北這片戾氣就重,道行高的大妖怪很多,甚至勾結地仙天神結黨營私的,真要跟什麽麻煩角色結了怨,省不了又要耽誤時間。”


    唐雪妃在更衣室換好常服後走了出來,剛想跟蒲牢打招唿,看到從電梯裏出來的柳夜生,說:“柳醫生又迴來了?”


    柳夜生點了下頭,走過蒲牢的時候,餘光在她身上掃了一眼,很快收迴目光,快步走到護士站,敲了下桌子,冷冷道:“值班不能玩手機。”


    被抓包的小護士嚇了一跳,忙不迭認錯,“對不起對不起。”


    柳夜生看了一眼護士手機上的界麵,冷笑一聲,“無聊。”把手機扔在桌上,走進專家辦公室裏。過了兩分鍾,他從裏麵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走出來,坐電梯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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