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光線一暗一暗的,配合這屋子裏麵太難聞的氣味。讓我有些不太舒服。


    此時看奧海老爺的樣相,背著我們真就像死人一般。


    奧海不說話了,他好像是睡了過去。


    我給他空了他的狂龍茶杯裏續了一盞茶後就緊跟南景的步伐,此時南景已在院裏伸展懶腰,一臉滋潤。


    我跟著他踏出門,一手提著錢袋袋,一手攥著洗臉液。


    心裏像被貫穿了一樣,每走一步的征程都是洗練一番的感受。


    我自由了,我有錢了,我可以吃喝玩樂了,我可以該哭哭該笑笑,再也不用看別人臉色行事!


    我——星燃!自由了!


    李安還沒走,馬車被南景一揮手後,讓坐在車上的李安拉遠了。


    “走,我帶你去我表妹家。”


    “這……還是不……”


    “走吧,聽我的沒錯。”


    這整條街都是用黑的炭青築起的,這座城都是赤黑一片。


    我不知道他表妹家距這裏有多遠,但想到接下來要步行,想必是不太遠的。


    但不能說我坐了一會兒馬車就不知東南西北。


    現在不過是有點餓,否則讓我一口氣走三天三夜都行,奴隸的韌勁在不知不覺中打磨,爆發的潛力是很可怕的。


    他好像是看到我的眼神在炭烤的牌子上駐留,也走到我的跟前。“那我們進去。”


    我還在愣神的,就被他拉了進去。


    這上麵的‘奴隸跟狗免進’的牌子雖然不見了,但這些自稱‘人上人’的家夥可都一個個傲著呢。


    一進門的酒花味道就讓我肚子咕咕叫,某次我們幾個偷偷把領主大人爛掉的啤酒拿來在窯洞裏痛飲,迴去的時候一個家夥止不住打嗝被領班發覺,而後的事情就順理成章起來,他接著就把我供出來,當皮鞭狠狠抽在我單薄身子上,我是發誓今後再喝一口瞎掉的啤酒我星燃就一頭撞死在領主家的大槐樹上。


    “來,喝。”


    我連擺手說不要。


    酒保眼裏笑眯眯的,也在貴公子眼前表現著:“喝吧,喝了這玩意兒你就長大了。”


    我當然不會把自己的糗事說出來,但我可是發過毒誓的,這怎好違背。


    可惜欲望就如肚裏蛔蟲,如琢如磨,完全不受控製。


    酒香把我攻陷。


    我靈神一開,旋即想到,這酒可沒壞掉,所以我喝過也不算違約的。


    想著,就是一口,兇巴巴的一口,就連旁邊的小侍應生都看得為之瞠目。


    “小兄弟,好酒量,再試試我們家最新製出的‘包包酒’吧。”


    喝酒可是會醉的,這我知道,那次喝過之後,因為餓的連喘氣都不勻和,所以完全體味不到什麽叫做‘醉’,那種感覺,好奢侈的。


    一次領主大人也是醉醺醺的,把小房的嫵媚太太就地正法,那次我們原以為還會借領主大人酒勁大飽眼福。


    最後還是那嫵媚女人冷冷把我們斥走。


    現在端在我麵前的是一盤炸雞,金燦燦的炸雞。


    香氣讓我差點就昏死過去。


    這種可口珍饈我是做夢都不會想到有的。


    要知道我的餐點比狗糧還要磕饞,一跟碎骨頭上麵的肉末都是分一天的就菜,米粒都可能發酵到做米酒了。


    就這樣,我們還是不知死活的被驅使著勞作。


    我的舌頭接觸到皮囊的時候,淚腺轟然打開。


    “嘿,吃雞慟哭。”什麽嘛,你們沒有經曆過我的慘事,當然我所領悟我遇到烤雞的顫動。


    有不明真相的人說著風涼話,但我隻是把真實感受表達出來。


    “好吃,太好吃了!”


    雞腿在我手中油膩膩的,我扛著一根雞翅膀往我的虎口裏海塞。


    他站了起來,原來是透過窗子見到一個女孩子。


    紮著可愛的小辮子,穿戴的跟朵花似的。


    領主家的女兒們都是這樣的一副打扮。


    身上的緊身皮褲總是勾勒出她們幹瘦的小身材,說是隻有這樣才能讓學院裏男生走不動道。


    玉足上的皮鞋亮到可以借光看書。


    “呀!你怎麽在這兒?”


    他讓那個女人少大唿小叫,“怎麽沒跟我表妹在一塊?”


    “她啊,跑到閱覽館去了,我覺得超級沒勁,所以就出來踏雪嘍。”


    這個女孩子一定很任性,說話什麽的也毫無顧忌,總是在最後的話裏帶上‘嘍’‘哦’‘喔’這樣的語氣助詞,讓我這樣自卑的小奴隸毫無免疫力。


    “進來玩。”


    “他……”


    “我剛認識的一位朋友。”


    “朋友?”


    看她的表情,一定是在以為像我這樣又窮又遜的家夥怎配做他的朋友。


    我還是往嘴裏填了一口雞肉。


    原本我以為自己又要餓昏過去,現在能享用到這麽美味的食物,還是超級開心的。


    原諒我也用超級這樣的詞。


    “他……那個麵具。”


    像她這樣的貴小姐會對我身上的東西好奇這是不足為奇的。


    她們的世界與我的世界還隔著一個創世者。


    “很快就會摘掉了。”


    他的話總是平靜而緩和。說來我從來不知自己會是怎麽個鬼樣子。


    這麽看來,我很快也會有自己的麵目了。


    在扔到奴隸營的那天起,就會在他們的臉上錫上烙印,這烙印就是象征被征服的恥辱的麵具。


    隻要這麵具一天還在,那你奴隸的身份就一天沒有泯滅。


    又重新坐迴原來的位置,很快我就發現自己吃的‘油水滿腮’,以至於酒吧響起和舒的樂曲我都無暇欣賞。


    嗯,看來我就是領主大人二兒子嘴中那種最沒品味的人了。


    南景端坐在桌前的樣子讓人沉迷。謙謙君子用來形容他最好不過。


    這種夥食卻更讓我癡狂。


    我在領主大人的家中的時候,時常看到他帶著他的一家老小家眷,而置備的夥食足有一車廂。


    那位芊芊素手端著高腳酒杯的比我大一兩歲的女侍應生正朝我跟南景的桌前走來。


    她的臉上多了點酡紅。也不知是被這兒的氛圍影響還是見到南景這樣的貴公子而羞怯。


    她的身上穿著條藍燕尾服,頭發打理的幹練有條。


    那修身合度的服飾將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美好完整的映襯出來。兩條繃緊的細腿在空氣中交迭。“少爺,吱吱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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