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東此話一出,唐心怡大感驚喜。在她看來,萬東比虎躍和宗央更要衝動威猛,說不定一揮手,真的率領定山衛殺進皇宮去了。可是一聽萬東這話,竟是如此冷靜理智,唐心怡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虎躍和宗央則是一臉的驚訝,同樣在暗暗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什麽亂臣賊子,千古罵名,他們所熟知的老大,什麽時候被這些個東西絆住過手腳?


    “老大,您……您是不是被氣糊塗了?”虎躍愣了片刻,才帶著不確定的對萬東呐呐問道。


    “我倒是覺得耀庭的話說的有道理。白震山並不是昏君,至少到目前為止,他的所作所為,還稱不上是昏君。”孫道白接過話茬,張口說道。


    虎躍一聽就很是不忿,撇嘴道“白震山無緣無故的將唐姐姐打成這樣,難道還不是昏君?”


    虎躍是太過主觀了,若唐心怡對他而言隻是個陌生人,他絕不會像現在這般憤怒。這是年輕人的通病,因為缺乏曆練與閱曆,往往不會有什麽好的大局觀,更不會著眼全局來看問題。當然,像萬東這樣的變tai妖人,是例外。


    白震山對唐心怡確實是不公平,可唐心怡相比於整個帝國,整個社稷,就太渺小了。為了一個女人,便要推翻一個《一〈本讀《小說 ybdu政權,這在絕大多數人的眼中,都是大逆不道之舉,是不會得到支持與同情的。


    更何況,白震山絕不是什麽昏君。如果沒有他的東征西討,兢兢業業,就不會有今日的超級帝國!在百姓中,在文武大臣中,白震山還是有相當的威望的。這也是為什麽,當初仇萬裏叛亂的時候,萬東其他的可以不顧,卻一定要將白震山的病治愈的道理。因為憑借著白震山的威望,就一定能力挽狂瀾。縱然仇萬裏有千軍萬馬,也隻等閑!


    虎躍和宗央率領定山衛,殺進皇宮,甚至殺了白震山,怕都不是什麽難事。可是殺了白震山之後呢,如何麵對天下人?到時候,被指為亂臣賊子,背負千古罵名,那都是輕的,一個搞不好,便會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白震山是不是昏君,那不是由我們說了算,得由天下來評判!不過,一旦你們真的揮軍殺進了皇宮,必將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步仇萬裏的後塵。而且,就連心怡,也會被連累。自古都說紅顏禍水,殊不知,有多少紅顏,都是身不由己,遭人牽連?”


    孫道白的話讓虎躍無言以對,不過他心中依舊不服氣,咬牙切齒的道“難道……難道就這麽算了,心怡姐這頓打就白挨了?羅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我和你一樣,恨不得將白震山碎屍萬段!可是……”羅霄抬頭看向唐心怡,眼神中滿是愧疚。


    作為一個男人,竟然不能為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報仇,這種滋味,絕不好受。


    “放心!這件事,絕不可能就這麽算了!心怡為他們白家做了這麽多,到了最後,就這樣被掃地出門,我絕不答應!心怡,你就留在這裏好好療傷吧,我會給你討迴一個公道來的。”徐文川揚聲道。


    “老王爺,您要怎麽做?”唐心怡有些擔心的問道。


    徐文川卻是笑了笑,並不迴答,一轉身,便走出了帥帳。


    唐心怡轉頭看向萬東,道“耀庭,你快去跟老王爺說說,讓他不要為我操心了,其實隻是受了點兒傷而已,並沒有什麽的……”


    不等唐心怡說完,萬東便搖了搖頭,笑著道“我爺爺的脾氣難道你還不清楚,一旦他打定了主意,是誰也勸不迴頭的。你還是安心養傷吧。”


    第二天上朝,文武百官,分立左右,隻等著皇上一到,便開始一天的議政。


    若是平時,在這個時候,文武百官都會邊等邊聊,偶爾還會說些趣事,氣氛一旦比較活躍。可是今日,就好像暴風雨就要到來一般,現場的氣氛空前壓抑,竟然沒有一人敢隨意說話。


    所有文武大臣的目光,都時不時的瞟向端坐於太師椅上的徐文川。


    今日的徐文川,明顯有些不大對勁,坐在那裏,一言不發不說,神情更是冷峻異常。就像是一大坨人形冰塊,不停的向外散發著冷氣,壓根兒就沒有人敢靠前。


    鐵帽子定山王,今日難道要發飆?文武百官一想到此,無不連打寒顫。徐文川一旦發起威來,將天捅破個洞出來,都不見得稀奇。隻是不知道,今天要倒黴的人是誰?


    白震山上朝,從來都是很準時的,片刻後,便有太監高宣,皇上駕到。


    待白震山就座大寶,文武百官拜謁完畢,白震山微微一笑,道“這位愛卿,今日有何事啟奏啊?”


    白震山這樣一問,幾個文武大臣立即下意識的去掏昨夜寫好的奏章,準備奏事。可他們還沒將奏章拿出來,便看到徐文川寒著臉站了起來。這幾個文武大臣就像是提前排練過似的,齊刷刷的將拿出一半的奏章,又收了迴去。動作整齊劃一,那叫一個美觀。


    “臣有本奏!”徐文川的聲音本就洪亮,再襯以他現在的麵色,更是讓人耳朵嗡嗡鳴響。


    白震山也看出了徐文川的不對勁,眉頭微微一皺,問道“定山王請講!”


    徐文川也不囉嗦,張口就道“鳳翔衛統領唐心怡,忠正勤勉,披肝瀝膽,為江山社稷,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實在難能可貴!臣請皇上,為唐統領官升三級,擢封巾幗侯,以彰其功!”


    徐文川的話一點兒也不多,可每一個字都如同手雷般,轟轟的在文武百官的心頭炸響,直炸的文武百官,一個個冷汗涔涔,麵色如土!


    雖說,白震山免去唐心怡一切官職,將其逐出皇宮的事情,就發生在昨天,而且白震山也並沒有下旨頒詔,可這消息,卻早已經是傳遍了滿朝文武的耳朵。如果連這點兒搜集情報的能力都沒有,這些個文武百官,也不大可能站在這裏。


    白震山昨天才免去了唐心怡的一切官職,今天徐文川便要皇上給唐心怡升官封侯,這是什麽節奏?打擂台嗎?


    白震山也是愣了住,他雖然已經料想到,徐文川對自己處置唐心怡必定會不滿,可也沒想到,徐文川的反擊會如此淩厲和激烈。


    文武百官,至此才迴過神兒來,難怪徐文川的麵色會那樣難看,敢情今日是要為唐心怡向皇上討公道。這果然是一場暴風雨,而且還是千年一遇的那種。


    白震山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聲,笑道“定山王可能有所不知,唐心怡昨日因為抗旨,已經被我免去一切官職,逐出皇宮了……”


    “請問皇上,不知唐心怡抗的是什麽旨?”徐文川不等白震山將話說完,便毫不客氣的將他打斷,直接了當的問道。


    “這……”白震山一時語塞,若是說實話,那勢必會牽扯到白震山昨日擬的那一道聖旨的內容。那道聖旨的內容,若是在此公布於眾,隻怕立時會引起軒然大波。


    “哦,這個……也不是什麽特別的旨意……”


    “既然不是什麽特別的旨意,那唐心怡為什麽會抗旨呢?眾所周知,唐心怡對帝國社稷,對皇上您,都是忠心耿耿的。哪怕你讓她去死,她也不會皺下眉頭的。”


    “不錯!”徐文川話音剛落,虎敬奇便站了出來,對白震山道“皇上,唐心怡忠心耿耿,您卻罷了她的官,還將她逐出了皇宮,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隻怕文武百官會感到心寒。”


    徐文川和虎敬奇步步緊bi,絲毫也沒有留情麵的意思,這讓白震山大為惱火,尤其是當著這文武百官的麵兒,是要讓他下不了台嗎?


    “虎敬奇,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在幹什麽,是指責皇上嗎?皇上英明神武,將唐心怡罷官,定有皇上的道理,輪的到你來問嗎?”眼見白震山被徐文川和虎敬奇聯手bi問,很是有些難看,何真立即便將這當成了一個立功的機會,迫不及待的便跳了出來。


    “混賬!”不料何真的話才剛落地,徐文川便猛然發出了一聲爆喝,差點兒沒將何真駭的癱倒在地上。


    待何真麵色發白的看向徐文川的時候,徐文川已然到了他的跟前,雙目瞪如牛鈴,麵色冷峻如鐵,讓何真的喉嚨,一陣陣的發幹不說,就連兩股都開始顫顫。


    “何真,你身為大司徒,一品大員,整日裏卻隻知道阿諛奉承,從來不思為社稷謀良策,簡直就是一個屍位素餐的小人!”


    “定山王,您……您這話是怎麽說的,我……”


    何真想要為自己辯解兩句,可徐文川卻壓根兒就不給他機會,繼續爆吼道“如果像你說的,皇上聖明,事事都要道理,那還要我們這些臣子做什麽,幹脆統統迴家放羊牧牛算了!也省得每天拿著朝廷的俸祿,卻碌碌無為,白白受良心的譴責!”


    “定山王,你……你瘋了嗎?你這是……”


    何真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徐文川這些話,聽起來好像是痛斥他的,可實際上,矛頭卻是直指白震山!也難怪何真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白震山的表情也是頓時垮了下來,難看的言語難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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