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家基本都各做個的事兒去了,肖笑才撣了撣身上的雪花從沙發上站起來,上樓的時候經過木生身邊,看了她一眼,“跟我過來。”

    木生看木驍一眼,他還在拿著那份報紙看,聽見肖笑的話嘴角掛起了看好戲的表情,感覺到木生看他,還稍稍移了下報紙,用口型對著她說了一句“活該”。

    切,記仇的男人。

    木生跟著肖笑上樓,走進了書房,剛隨手關上房門,肖笑哐當一聲拂去了角落裏的花瓶,上好的瓷器霎時土崩瓦解,在紅木地板上摔了一地,還有幾塊碎渣濺到了木生腳邊。

    木生被嚇得瑟縮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站在門邊,雙手緊握著不可置信的看著大發雷霆的肖笑。

    “您幹嘛?這可是上好的瓷器,打碎了木叔叔會生氣的。”

    “我幹嘛?”肖笑倏然轉身怒視著木生,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要是手裏有個雞毛撣子,她恨不得直接給她招唿上去了。

    “我看你十幾年的書白讀了,見義勇為?好人好事?你是被學校洗腦洗太徹底了還是怎麽的?認不清社會形勢啊?現在大街上假摔訛人的,借故詐騙的,新聞裏報道還少嗎?你不是天天看新聞嗎?前幾天還有人因此自殺以證清白的,難道你沒聽說還是怎麽的,竟然上趕著去給人機會......”

    木生沒想到肖笑會發這麽大的火,從小到大她對她的態度近乎透明,比不聞不問好不了多少,就連小時候她生病住院了,也是黃媽一直照顧她,她隻是去看了一眼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醫院過。

    今天這件事按她的風格能夠趕迴來木生心裏已經受寵若驚了,現在看著她因為擔心她而大發雷霆,心裏更多的是震撼和不解,隻有一個疑問:她這是怎麽了?

    雖然見義勇為好人好事已經被這個社會踐踏得不名一文,但是在木生看來,那些利用這些騙人的畢竟是少部分人,大家心裏還是很樂意去幫助別人的,隻是這個冰冷的社會讓大家不敢伸出援助之手而已,但是如果每個人都抱著怕被人訛上的心裏而不去幫助別人,那這個社會還有什麽溫度可言?

    別人怎麽想的木生也管不了,但是她自己寧願相信,世界上好人多過壞人,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老爺爺被卷入車流當中而置之不理甚至冷眼旁邊,如果她能夠幫忙卻因為膽怯而沒有盡力,那麽她會愧疚一輩子的,就像上一世的歐陽延一樣。

    如果她當初拒絕木天的安排,如果歐陽

    延沒有認識她,那麽以後不管他的命運如何都與她無關。可是她卻為了自己能夠擺脫這個家庭,擺脫那畸形的關係而利用了他,最終讓他慘死在木驍槍下。

    即使他罪有應得,即使那是他該受的懲罰,但是,他的死亡因她而起就是她的責任。

    她沒有利用和他訂婚而擺脫木驍的話,也不會讓木驍震怒進而公報私仇,在雙方交戰中明明歐陽延已經伏法了,還是殘忍的讓他沒有走出那個小倉庫,沒有讓他有機會看著她穿上他為她挑選的婚紗那一刻。

    木生一直站著聽著肖笑訓斥,等她說完了,才抬起頭看著她燦然一笑,“我這不是沒事兒嘛,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這就當積德了。”

    “木生,要是你出事,讓我如何像死去的故人交代。”肖笑閉了閉雙眼,悲涼的聲音是木生從來沒有聽過的語氣,甚至眼濕紅的眼眶也是木生未曾目睹過的,看著這個給了她生命的女人,她第一次感到愧疚,第一次理解她複雜難解的心情。

    或許,肖笑並不是不愛她,隻是沒有像黃媽一樣表現出來而已。

    “對不起,讓你擔憂了,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

    木生痛恨“對不起”這三個字,因為那是她懦弱的表現,但是她又無比感謝這三個字,讓她還有語言去表達自己的歉意,去感謝他們的在乎。

    “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木生輕聲退出書房,小心的把書房門帶上,長歎了口氣緩和了下自己情緒,才放開門把手轉身,卻被身後的人嚇了一大跳。

    木驍倚在牆邊,伸頭往門縫裏看了一眼,被木生啪嗒一聲把門關上了。

    “你幹嘛?人嚇人嚇死人你不知道啊?”

    木生也覺得奇怪,感覺經過這件事兒之後自己竟然不像以前那麽怕木驍了,也或許是真的被他嚇著了,所以本能的對著他大小聲,讓自己有了不怕他的錯覺?

    木驍退後了一步眼光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看得木生疑惑的時候他自己也隻皺眉頭,最終還是說了句他慣常的諷刺用語“出息”,才施施然的迴了房間。

    木生覺得這人莫名其妙,對著他房門踢了一腳,還要再補一腳的時候房門倏然被拉開,木驍似笑非笑的倚在門棱上瞅著她還舉在半空中的腳,表情憐憫語氣嘲諷的開口,“嘖嘖,人本就不聰明,沒想到被罵了幾句之後更是奇蠢無比了。”

    以花海市第一名的成績被

    醫大錄取的木生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罵蠢,脹紅了臉頰卻無從反駁,畢竟當場被抓包是她始料未及的,大力推了木驍一把,將人推進了房間,還是對著他即將反彈迴來快要關上的房門補上那一腳,罵了句“神經病”跑迴了自己房間。

    木驍沒有料到她是這樣的反應,以為她隻會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的走掉呢,沒想到小丫頭學會反抗了,而且爪子還很利。

    沒有防備的他被她大力一推,身子由於慣性向後退了一步之後憑借出色的常年訓練的結果穩住了後仰的身體,手掌被房門的棱邊刮了一下,整個手掌一時不能作力,讓她有機會補上那一腳逃走了。

    木驍借著走廊的燈光看了看手心顯眼的紅痕,甩了甩手鎖上房門走到了窗邊。

    撩起窗簾的一角看了看樓下,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動靜,凝神屏氣靜默了一會兒,確定屋子裏除了自己不再有第二個人時,木驍才退迴床邊,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張電話卡,快速的換上之後,按了幾個數字將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木驍對著話筒那邊的人問道,“事情怎麽樣了?”

    話筒裏傳來滴滴答答的儀器設備高速運轉的聲音,隔了一會兒,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之後,對方的聲音才傳了過來,“一切正常。”

    “嗯,繼續監控。”

    “明白。”

    在快要掛點電話的時候,木驍突然出聲阻止了對方掛斷的動作,“查一查歐陽延這個人,還有他身邊的一個男人,醫大那邊多派幾個人過去。”

    “是,少校。”

    掛了電話之後,房間裏重新恢複一片黑暗和靜謐,木驍和衣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著逼迫自己休息,可是大腦裏卻一直晃動著那雙濕潤的眼睛和委屈的麵龐。

    木驍嘲諷的牽了牽嘴角,或許,不止女人會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產生別樣的情愫,男人亦是這樣。

    木生迴了房間之後立即將房門反鎖了,後背抵在門背後還心有餘悸,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人走過來之後才拍了拍胸脯,笑自己大驚小怪了,木驍那個麵癱什麽時候這麽閑了會來招惹她啊,剛剛應該隻是發神經想看她笑話而已。

    打算找衣服去浴室洗個澡,去去身上的晦氣,卻在經過鏡子麵前時,習慣性的往鏡中一看,竟然看見裏麵的色雙眼通紅,仔細一看眼角的睫毛還凝結在一起,好像剛剛哭過的樣子。

    木生終於明白,

    難怪木驍要說她沒有出息,原來是以為她被肖笑罵哭了。

    可是她真的沒有想哭,也不覺得委屈,相反她心裏有點小小的滿足和竊喜,原來有人關心的感覺甚好。

    如果要說到委屈,那也是因為幫他跑腿他不僅沒有感謝還有可能在陷害她。

    想到這件事又讓木生想到了木驍口中所謂的毒品了,不會那個包裹裏真是毒品吧?要真的將毒品寄到了學校去,那不引起軒然大波才怪,陳仲教授醫生致力與藥物研究,不可能發現不了那裏麵是毒品的。

    本來想要去去晦氣的,可是想到那個包裹木生又把洗澡的事兒給忘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的焦急得不行,雙手抱胸一個勁的咬自己指甲,想到頭皮發麻了也似乎隻有自首這一個辦法。

    可是要是自首的話,又不能供出木驍,那自己有可能被當成犯罪嫌疑人被批捕,那自己豈不是不能上學了?還不能迴家?

    想到可能要坐牢,木生有點膽怯了,打消了自首的想法。

    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反而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黃媽來叫她下樓吃晚飯的時候,她身上還是白天那套衣服,也隻得等飯吃了再洗了。

    木天今晚也迴家吃晚飯,肖笑早就平複了自己情緒,看見在木驍身後下樓來的木生,抬了抬眼就不再看她了,即使木生對著她討好的笑了笑她也置之不理,反而是木天慈祥的笑著招唿她坐在自己身邊。

    飯剛吃到一半,家裏的門鈴響了。

    “這麽晚了可能是李秘書。”黃媽最喜歡家裏來客人了,也特別喜歡向大家展示她的廚藝,可是因為木天身份的特殊性,肖笑也不好客,所以木家很少有客人,來的基本都是木天的秘書和助理。

    可是開門之後,門外站的除了李秘書,還有一位一身西服麵容華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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