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青從來也沒想過跟劉嵩發生些什麽,還真是被他嚇了一大跳:“劉大哥,我……”


    劉嵩忽鬆開了手,自嘲一笑:“我知道自己的出身太差,以前太混帳。”卻又誠懇道:“如果我能求娶到你,一定把你捧在手心裏,守著你過一輩子,決不會三心二意,瞧旁的女子一眼!”


    葉芷青沒想到他居然能說出這番話來,足可見他的誠意。


    她心中不由想到當初在京中跟著蕭燁去狩獵,周鴻救了她之後,提出想要納她為妾,還是後來經過了數次磨合,他才終於想要娶她,答應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也許是周鴻在她心裏留下的烙印太深,她竟然在此時不合時宜的想起了他。


    周少將軍要娶的必定是門當戶對的郭五娘,她又在留戀什麽啊?


    葉芷青想明白了此節,抬頭對著劉嵩微微一笑:“劉大哥,我跟你也許可以試試。”


    劉嵩還當自己幻聽,失聲道:“你說什麽?莫不是我聽錯了?”麵上已添了激動的神情。


    “我是說——”她後半句話被一道虛弱的聲音給截住了,有人短促的笑了兩聲:“劉大哥你的耳朵沒問題,她說可以跟你試試!”


    兩個人齊齊轉頭去看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之前昏睡著的少年已經醒了,正側頭盯著二人笑,直讓劉嵩鬧了個大紅臉,葉芷青也尷尬的扭頭去瞧窗外。


    床上的少年顯然覺得有趣:“劉大哥,我還當自己做夢呢。外間都傳你不近女色,卻原來是心有所屬啊。上次我還當你有什麽隱疾,才對女人近而遠之。”


    “阿淼你別再說了!”劉嵩激動的一顆心都快要從腔子裏跳出來了,若是在無人之處,早就高興的不知道要如何的手舞足蹈起來,隻是當著葉芷青的麵兒還要極力克製,又怕阿淼多嘴在說些什麽。


    阿淼卻朝床帳翻個白眼:“大哥,我是為著你好!你做了些什麽,總要讓這位姑娘知道,不然她都不知道你背後用情有多深!”


    他這模樣堪稱恨鐵不成鋼,劉嵩急急攔著他:“兄弟,算大哥求你了成嗎?你這不是拆我的台嘛!”


    “哦——我明白了!”阿淼拖長了腔調:“大哥不讓我說,原來是準備日後親自講給這位姑娘聽啊?做兄弟的感激大哥記掛著我的傷勢,談情說愛也不忘守著我!”


    葉芷青板著臉過去坐在床沿,拉住了少年的手腕,阿淼有氣無力的掙紮:“大哥大哥……快來瞧瞧你喜歡的這女人,竟然握著我的手不放!她想幹什麽呀?”


    劉嵩都快被他這張破嘴給搞瘋了:“臭小子,快閉嘴!”


    葉芷青已經抓著他的腕子把起脈來,板著臉瞪了他一眼:“閉嘴!你也太聒噪了一點!”頂著衛央的臉竟然說出這麽氣人的話,真想揍這小子一頓。


    阿淼瞠目結舌:“喂喂你……你是個大夫?”


    床頭的小幾上就放著葉芷青的藥箱,她打開藥箱拈出一根銀針,一針就令他成功的閉嘴了:“再胡亂開口說話,小心我把你紮成啞巴!”


    阿淼:“……”


    劉嵩:“……”突然覺得後心有點涼。


    阿淼既然降了燒,傷口的炎症也開始消退,虎妞端來的粥他都吃了兩大碗,揉著肚子直哼哼,葉芷青臨去之前,還問他:“要不要我替你紮兩針消消食?”


    這小子畏懼的往床裏麵縮了縮:“最毒婦人心啊。我都好了還紮什麽針!”


    葉芷青想到耿直的衛央,總覺得眼前的小子過於油滑,特別想治治他:“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紮的你眼歪嘴斜。”


    阿淼摸了把自己的臉,驚恐求饒:“女俠饒命!小的再不胡說八道了!我這麽年少英俊,花樓裏的姑娘們都惦記著小爺,要是眼歪嘴斜,還怎麽去見那些小娘子們!"


    這下換葉芷青臉黑了:“你……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去什麽花樓啊?”


    阿淼小心把自己藏到了床裏側嚷嚷:“你這個女人是怎麽迴事啊?我又不是劉嵩大哥,傻傻的隻記掛著你一個人。你管著劉大哥就好了,幹嘛管我啊?再說人不風流枉少年,我風流點怎麽了?礙著你什麽事兒了?”


    葉芷青氣哼哼扭頭就走:“下次就算是你十個劉大哥來求我,我也不給你治病了。你找別人吧!”出來之後被風一吹,才覺得自己生氣的毫無道理。


    她跟阿淼完全不熟,被他輕浮的話給氣到,多半是因為移情作用,拿他當衛央來待了。


    劉嵩緊跟著來送她,不住說好話:“葉子別生氣,這小子就是嘴上沒個把門的,其實心腸極好的。我知道你見不得這個,聽他這些話不入耳。下次你來之前我把他嘴巴塞起來,省得他再氣你!”


    他今日著實高興,總覺得跟葉芷青又靠近了一步,怎麽瞧她怎麽漂亮,一雙眼睛就沒從她身上扒下來過。


    葉芷青頗為不好意思:“劉大哥,其實是我越矩了。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我認識一個人,長的跟阿淼一模一樣,他為了救我死了,我心裏一直過意不去,看到阿淼就忍不住當成他了。其實我都知道,他們是兩個人。你快迴去照顧他吧,我自己迴去,順便在路上走走,消散消散。”


    劉嵩還真沒想有這一段,迴去之後便叮囑阿淼:“葉子是我好不容易請來的,你以後在她麵前給我收斂著些,別亂七八糟什麽事兒都往外講,不然小心我抽你。”


    葉芷青走了之後,阿淼也沒什麽可怕的了,劉嵩的教訓根本不管用,他立刻嚷嚷了起來:“哎喲喂我的大哥,你這是見色忘友,有了美人就要揍兄弟!別以為她救了我就可以管我了,我那死鬼老爹都管不了我,她算哪根蔥啊?一個女人不老老實實在家裏帶孩子,跑到小爺麵前指手劃腳,要不是她是你的心上人,我的話才沒這麽客氣呢!”


    “你小子找抽吧!如果不是你的長相跟她一個小兄弟像,你以為葉子是那麽愛管閑事的人?!你求她管你看看她管不管?”劉嵩心道:老子都巴不得葉子來管我的“閑事”,可她幾時又肯多過問兩句我的事情呢?


    方才葉芷青教訓阿淼的態度著實有幾分親昵,與她以往疏離的態度截然不同,劉嵩本來心裏已經喝了一海子的醋,不明白這小子哪裏就入了葉芷青的眼了,還暗暗思謀難道是這小子一張破嘴引起了葉子的注意。


    還真沒想到世上有如此離奇之事。


    阿淼傻了眼:“你是說……你是說她認識跟我長的極像的人?”這下換他自己結巴了。


    劉嵩才懶得兜搭他:“你不是嘴巴利害嗎?不如自己去問葉子,問我幹嘛?”


    阿淼的神情這次終於鄭重了起來:“不瞞大哥說,我那死鬼老爹以前有次喝醉酒說漏嘴了,說我是他從外成撿迴來的孩子。等他酒醒之後我再問,他死不承認。我估摸著他是怕我當真跑去找父母親人,沒人給他賺錢買酒,所以咬死了我是他親生的。親生個鬼,小時候他喝醉了打我,恨不得把我往死裏打,養我就跟養條狗似的,哪裏像親生的了。”


    劉嵩對他的家世也是略知一二,真沒想到背後居然會有隱情。


    他也不好跟阿淼講,也許是他兄弟的那個人已經為救葉子而死了。這種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講比較好。因此任憑阿淼怎麽問他,如何討好賣乖,他死都不肯吐口。


    阿淼的傷既然好了許多,葉芷青便也三五日不再過來,隻讓虎妞過來送外傷跟內服的藥。


    虎妞那日跟阿琨發生了口角,每次看到他都神色不愉,隻是她也知道葉芷青不喜歡她逞口舌之利,便不再跟他發生爭執。


    阿淼這裏跟劉嵩問不出葉芷青的來曆,等他去幫漕幫事務,便向阿琨阿根打聽。阿琨還是聽虎妞的片言隻語,詳情也不甚清楚。


    阿淼躺在床上覺得自己都快發黴了,指著阿琨跟阿根數落:“我說你們倆是不是傻?那小丫頭誇就誇了,又不會掉塊肉,還非要跟個小丫頭慪氣爭個高下。連人家來曆都沒弄清楚,這下壞我大事了吧?!”數落完了又叮囑他們:“等下次那小丫頭來了,你們倆給我好生招待,務必問出她家主子的行蹤。我估摸著醒過來那日把人給氣走了,這都好幾天沒出現過了。唉唉都怨我這張破嘴,非要嘴賤!”


    阿琨跟阿根兩個從小跟著阿淼在漕河上混,三個人中間就數阿淼鬼主意最多,兩人跟著他混日子,從來對他都極為信服。在劉嵩出現以前,這兩人都拿阿淼當老大看。


    見阿淼很是自責,阿琨連忙服軟:“等下次那小丫頭來了,我們一定替你問出來,行不行你別生氣了!”


    虎妞來送藥,阿琨果然換了個神色,上前來討好的笑:“妹子,那天是我胡說八道你別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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