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挑戰


    季曼怔愣了一瞬之後,彈簧一般地跳了起來,飛快地自己穿衣洗漱。速度之快,把小丫鬟都嚇了一跳。


    聶桑榆的雪鬆披風還放在旁邊,季曼抿唇看了一會兒,鄭重地將披風放迴衣櫃裏去。


    不管她剛剛迴到現代的事情是一場夢也好,還是什麽也罷。她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去將寧鈺軒給攔下來。


    不能去校場!


    她替聶桑榆恨了他這樣久,也替聶桑榆愛了他這樣久。聶桑榆前世因他而死,心願竟然不是要他愛上她,也不是要他做什麽,而是能披上她親手繡的一件披風就好。


    那女人多傻,害她白白繞了這麽大個圈子。她以為愛而不得的女人會癡狂,會想要男人的心,結果聶桑榆要的,竟然這麽少。


    少得讓她都有些心疼。


    她愛的方式不對,做的事情也不對,即使是因為愛,那也是不對的。季曼隻能祝她輪迴到一個好人家,下輩子愛一個對的人。


    關上衣櫃的門,季曼提著裙子就衝了出去。


    “侯爺,校場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千應臣等在他的房間外頭,見寧鈺軒出來,便低聲道:“要帶聶姑娘走麽?”


    “要。”寧鈺軒抿唇,走出院子道:“她還說,要給我披件披風呢。”


    千應臣點頭,兩人出了北苑,便看見聶桑榆跑得飛快,過來一頭撞在陌玉侯的懷裏。


    “侯爺!”季曼氣喘籲籲地抬頭:“不要去校場,校場有埋伏,皇上想殺你!”


    千應臣和寧鈺軒臉色都是一變,第一個反應,竟然是伸手將她的嘴給捂住。


    季曼睜著一雙眼睛,有些焦急地看著寧鈺軒。


    “你……”寧鈺軒倒吸了一口涼氣,左右看了看,壓著聲音道:“你為什麽會知道?”


    “我是神仙啊,你忘記了?”季曼拉開他的手:“反正就是不能去!”


    旁邊的千應臣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她。神仙?嗬嗬。


    寧鈺軒沉默了一會兒,輕歎一聲道:“你相信我麽?”


    啥?季曼看著麵前這人一臉平靜的神色,不由地也跟著鎮定了下來,別開眼看著別處道:“倒是挺相信的……”


    “相信我的話,就跟我走。”寧鈺軒笑道:“我不會害你。”


    當然知道你不會害她,還在最關鍵的時候傻兮兮地說什麽我愛你,想讓她離開。季曼歎了口氣,看這樣子她也攔不住,不如先去聯係了自家哥哥,帶兵去校場守著?


    寧鈺軒沒給她動作的時間,拉著她就上了馬車。


    “不是說有披風要送給我?”車上,陌玉侯掃著她空空的兩隻手,有些不滿地道:“騙我的?”


    “不是。”季曼連忙解釋:“我要是把那披風給你,說不定真的會消失迴天上去,所以我不給了。”


    寧鈺軒側頭看她一眼,伸手將她的手拉過來道:“你要是哪天要迴去,先告訴我一聲,不要突然就不見了。”


    “好。”季曼心裏有些沉重。


    她已經迴過現代了,迴到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迴去的地方,卻不知為什麽,會哭得那麽傷心,好像整個世界都已經不是世界,而是牢籠。


    也就那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被聶桑榆影響著,她也愛上了這萬惡時代的渾身上下充滿大男子主義的陌玉侯。


    不過人家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臉還有臉,也是她高攀了。除了當他女人有些挑戰,並且還要承擔三妻四妾的壓力之外,其他都還是挺好的。


    世上沒有完美的愛情,有些缺陷想辦法彌補一下也就是了,既然決定好好在這裏與他一起寫個結局,那就不能再輕易放手了。


    季曼深吸了一口氣,將寧鈺軒的手也握緊了些。


    前方還有挑戰在等著他們。


    走到校場門口,文武百官已經陸陸續續來了,跟上次的場景簡直是一模一樣,季曼也有些心慌。


    程序走完之後,皇帝下令出兵,季曼也是依舊抓著這個空隙要上去陌玉侯身邊。


    隻是這次她沒披風要送,隻能尷尬地站過去看著他。


    “要說什麽?”寧鈺軒輕笑著看著她。


    季曼輕咳了一聲,想了想,幹脆大膽一些,半跪在寧鈺軒麵前,將他的手執起來,輕輕吻了一下手背。


    “妾之餘生當與侯爺一起,生死與共,風雨同舟。”季曼抬頭看著他,眼睛亮亮地道:“不管侯爺此去多久,妾都當守在京城,等待侯爺榮歸。”


    寧鈺軒輕輕一震,旁邊的文武百官也是聽得一清二楚,不僅有些嘩然。皇上的臉色更是難看,死死地盯著場中那二人。


    “好。”許久之後,陌玉侯才伸手將她拉起來,看了一眼皇帝道:“臣未過門之妻,就有勞皇上多照顧了。”


    趙轍沒笑,隻淡淡地哼了一聲。校場上起風了,吹得人周身都有些冷。


    “侯爺為國效力,朕也是的確應該好生照顧。”趙轍開口道:“隻可惜最近朝中有人上書,言明侯爺有謀反之心,私下賄賂大臣,掌控朝政,藏朝廷之奏折玉璽,還私製龍袍。”


    季曼站在寧鈺軒身邊,聞言看向趙轍皺眉。


    “朕雖然痛心,卻也隻能依法將侯爺拿下。”趙轍拍了拍手,四周的人便漸漸擁了上來。


    鉤戟長铩,一如上次那樣對準了寧鈺軒。隻是這次,季曼是在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的。


    寧鈺軒笑得很從容,側頭看著季曼道:“有一句話我想說很久了。”


    “嗯。”季曼搶在他前頭淡淡地道:“我愛你。”


    寧鈺軒:“……”


    本來深情的氛圍被她掃得一幹二淨,寧鈺軒哭笑不得地道:“你不是一直想聽我說麽?這個時候了,怎麽還不讓我說出來?”


    “你的愛情觀和我不一樣。”季曼看著周圍越來越近的士兵道:“你覺得愛一個人是保護她,讓她躲在自己背後?”


    寧鈺軒點頭,不都這樣麽?


    “我覺得愛一個人是站在他旁邊,與他一起承擔風雨。就像我很早以前給你說的,我不喜歡淩霄花,我喜歡橡樹。”


    季曼認真地道:“簡而言之就是今兒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寧鈺軒怔愣了一會兒,旁邊的人聽得也是微微一愣。季曼站在他身邊,看著遠處的趙轍,深吸一口氣,然後很小聲地問寧鈺軒:“所以你到底是要生還是要死?”


    還以為她要說什麽豪言壯語呢,寧鈺軒捂住了眼睛,悶笑兩聲道:“盡量活下去吧。”


    “好。”季曼挺直了腰杆。


    眼看著前頭一個士兵的長槍就要刺了過來,外頭卻突然響起了一陣整齊的士兵踏步聲,聲音之大,猶如天邊響雷慢慢逼近。校場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往遠處看去。


    黑壓壓的一片士兵穿著鎧甲,從軍營一路延伸過來。寧明傑騎馬走在最前頭,慢慢進了校場,下馬走到聖駕麵前道:“八萬大軍已經整合好了,就差主軍元帥,還請皇上下令出發。”


    趙轍臉青了。


    大軍是屯在京城旁邊的城鎮裏的,要出發也是寧鈺軒該出發去整合這些士兵,然後繼續往邊界帶。寧明傑沒有兵符,怎麽去將人都調來了的。


    這八萬多人壓過來,是要嚇死誰啊?


    一眾官員臉色都青了,那頭幾個不長眼想搶功的士兵已經和寧鈺軒打起來了,雖然部分人已經停手,但是始終有那麽幾個不怕死的。


    季曼說了與他共進退,就一定是共進退,在士兵們圍上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跳到了戰圈之外。


    寧鈺軒哭笑不得,難得還有閑暇說話:“不是說要與我同生共死麽?”


    季曼點頭:“是啊,可是我不會武功,站你旁邊隻有添亂的份,你現在要是大吼一聲讓我快走,我絕對會頭也不迴轉身就走,給你減輕負擔!”


    多少人都是在“你快走啊!”和“我不走,要走一起走”的傻逼選擇強迫症裏被壞人給砍死的啊,姑娘家不會武,人家給了你逃命空隙當然要逃啊,不然兩個都得賠進去,還死不瞑目。


    寧鈺軒大笑,抽出刀就將近身的一個士兵砍飛。地上躺了兩個,旁邊還有兩個負傷的。其實現場打鬥壓根沒有電視劇裏拍得那麽好看,寧鈺軒身上也掛了彩,以一敵五,跟街頭砍架的瘋狂程度差不了多少。


    “把這幾個犯上作亂的人給朕拿下!”


    大軍都壓境了,還能有什麽說的?趙轍果斷翻臉不認人,將與陌玉侯對砍的幾個人統統抓起來,砍頭啊!敢傷朕愛卿?


    寧鈺軒鬆了口氣,季曼也鬆了口氣,周圍的文武百官都在紛紛稱讚:“侯爺好身手啊,有此良將,必不再畏他國來犯。”


    “是啊是啊,剛剛那場比武真是精彩,侯爺實力大家有目共睹,三軍莫有敢不服者。”


    明明是一場謀殺,被他們說成了比武,季曼心裏罵著,過去扶了寧鈺軒。他肩上一個窟窿,也算是傷得不輕。


    “多謝皇上厚愛。”寧鈺軒還給趙轍行了禮。


    趙轍笑得虛偽:“侯爺免禮,平身準備出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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