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誤入仙女潭?


    頭咚地一聲撞到了車壁,後頭跟上來幾個家奴牢牢堵在了門口,馬車飛快地就跑了出去。季曼捂著腦袋坐起來,看著麵前的人道:“不用這般粗魯,我會好好配合的。”


    幾個家奴也不是第一次幹這事兒了,一個個坐著都是目不斜視,就當沒聽見季曼的話。


    柳寒雲這是要將她送去哪裏呢?殺人她應該是不敢的,至多將她送出個幾百來裏地,不讓她迴去就是了。這樣想,倒是輕鬆一些,正好她不想去送長郡王離京,柳寒雲也是算幫了她個忙。


    車行一路,季曼很平靜地偷偷摸了摸身上備著的碎銀和銅錢,一點一點悄悄塞進了靴子裏。身為被劫持的人,她很老實,靠在角落裏一動不動,眼神茫然地看著家奴們。


    天色暗了,寧鈺軒正準備就寢,就有丫鬟捧了季曼給的荷包送來。


    “夫子讓奴婢轉交給侯爺。”丫鬟道:“說他與夫人出去一趟。”


    與柳寒雲出去?寧鈺軒頓了頓,接過那荷包來打開,裏頭是當初與她一起上街,買到的同心結。


    這是想告訴他什麽?寧鈺軒輕笑,這樣不起眼的東西,她竟然還留著,他還以為傻的就他一個人。連他印鑒都能偷走的女人,怎的還會留著這個。


    “侯爺,要去夫子那裏看看麽?”鬼白輕聲問。


    “去看來做什麽?”陌玉侯淡淡地將東西丟在枕邊:“她不是聰明麽?什麽都能拿來算計,自然能有自己的辦法。”


    鬼白點頭,老實地去將房裏的燈熄了。


    “等等。”寧鈺軒低喊了一聲。


    鬼白迴過頭,疑惑地看著黑暗裏的主子:“怎麽?”


    沉默了一會兒,寧鈺軒掀開了被子:“我們去淩寒院吧,也好久沒去看曦兒了。”


    “是。”鬼白覺得最近的主子好像經常反複無常,不過他是不懂這些複雜的事情的,聽著吩咐就好。


    柳寒雲還沒有睡,抱著曦兒等著外頭的消息。她本是想幹脆一勞永逸,但是這夫子背後還牽著人,她不能滅口,隻能有多遠送多遠。若是有人怪罪,她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也好。一個世子已經分去了侯爺大半心神,無論如何也不能多個男人再來攪混水。


    “雲兒。”寧鈺軒踏進門來看見她,微微有些意外:“你迴來了?”


    柳寒雲一驚,隨即大喜,抱著曦兒就迎了上去:“侯爺怎麽來了?妾身一直在府裏,未曾出去過,怎麽叫迴來了。”


    難得他今日竟然主動來了後院,柳寒雲高興極了,放下曦兒就往陌玉侯那邊推了推:“叫父親。”


    曦兒茫然地看著寧鈺軒,小退了幾步,又縮迴柳寒雲身後,抓著她的裙子不說話。


    寧鈺軒半蹲下來摸了摸曦兒的頭,輕聲問柳寒雲:“你今日沒出去?”


    “沒有啊。”柳寒雲搖頭,至多也不過去了躺後門而已。


    寧鈺軒頓了頓,迴頭看了看門口,鬼白已經從後院過來,拱手道:“夫子出府了,尚未迴來。”


    柳寒雲心裏一跳。


    “夫子去哪裏了?天都已經黑了。”寧鈺軒笑著問了一句。


    鬼白搖頭,看了柳寒雲一眼。


    “夫子去哪裏,妾身也不知道。”柳寒雲垂了眼眸道:“妾身隻與他在後院說了兩句話,之後就迴來了。”


    陌玉侯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淡了,站起身來看著柳寒雲道:“雲兒,我不喜歡人對我撒謊。”


    柳寒雲挺直了背脊,抿唇道:“妾身沒有撒謊。”


    “夫子是對世子來說很重要的人。”寧鈺軒看著她道:“就像你哥哥對你一樣,也是很重要的人。”


    這是威脅,柳寒雲心裏涼了涼,她哥哥柳如風正要調到京城來做京官,都是陌玉侯在處理相關事宜,因著她的關係,大概也很快能辦好。養母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她照顧不來,就指望著哥哥快些進京。


    隻是,現在侯爺沒有任何證據說她與夫子離府有關係,就直接這樣威脅她是為什麽?柳寒雲皺眉,揉著帕子不知道該怎麽辦,旁邊的曦兒更是不喜歡這氛圍,扭身跌跌撞撞撲去了奶娘懷裏。


    “既然你沒有撒謊,那便我自己去找吧。”寧鈺軒笑著將柳寒雲的鬢發別到耳後:“你好好休息。”


    “侯爺!”柳寒雲不解地睜大了眼:“天色已經這樣晚了,您要自己去尋麽?”


    “嗯。”寧鈺軒走得頭也不迴。


    柳寒雲慌了,倒不是慌侯爺會把夫子找迴來,慌的是,那季夫子在侯爺心裏,原來真的已經重要到了這種地步?那這一院子的女人又算什麽?


    “去給侯爺指路。”柳寒雲慢慢蹲下來,輕聲對旁邊的椿皮說了一句:“是錦州方向。”


    “主子。”椿皮紅了眼:“做什麽還要指路,侯爺想去找就讓他去找,反正他也不一定找得到。那樣的禍害要是帶迴來了,說不定還會咬您一口。”


    柳寒雲苦笑一聲,從奶娘手裏抱過曦兒低聲道:“總不能看著他白白尋那麽久,人總有一天是會被找出來的,聽侯爺的意思,大概也是知道與我有關。還不如就這樣算了,免得連累哥哥。”


    椿皮咬牙,跺腳道:“侯爺也真是沒良心,主子與他有恩在先,生了曦少爺在後,現在竟然因為一個男人要這樣對主子。”


    柳寒雲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馬蹄高揚,寧鈺軒知了方向就帶著鬼白一路追上去。從京城到錦州也就隻有一條路,隻不過要追上可能得費不少時候了。


    真是不讓人省心,他完全可以不追出來的,讓鬼白來尋也可以,大概是自己睡不著,也順便出來散散心?


    馬鞭重重落下,寧鈺軒低笑,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


    不知道走了多遠,天好像已經很暗了,季曼靠著車裏都睡了一覺,車才終於慢下來,一群人將她拉下去,看樣子打算在山林裏過上一晚。


    這林子是旅人的最愛,因為沒有猛禽而多野兔野雞,搭個棚子就可以歇上一晚。


    季曼老老實實地坐在一邊,幾個家丁生火的生火,搭棚子的搭棚子,也不愧是侯府出身,幹淨利落得很。


    記得原著裏聶桑榆也是曾經將陌玉侯的幾個通房丫鬟給送走了的,搞不好就是這同一批人,想起來倒是覺得有趣。


    看看天色,估計明早之後就可以離開京城的範圍了,季曼思忖了一下,問:“這附近聽著應該有河,我可以去洗個澡麽?”


    幾個家丁看她一眼,出來一個人道:“我同你一起去。”


    季曼嘴角抽了抽,想想也點了頭。她不可能真的離開京城,要從這麽些家丁手裏逃出去,自然得用奇招了。


    來到河邊,天已經黑了,月色正好,隱隱可以看見河水粼粼。遠處似乎也有人聲,這林子裏夜宿的人不少,故而這河看起來沒那麽可怕。


    季曼脫了外袍,直接穿著內衣和靴子就下了河。旁邊的家丁一邊盯著她一邊脫衣裳,見她這樣奇怪,忍不住皺眉道:“你可別耍花樣!”


    “不會,我又沒辦法跑去哪裏。”季曼笑了一聲,在水淺的地方劃了一會兒,趁著家丁脫衣服的時候沒注意,一個猛子就紮進水裏去。


    岸上傳來家丁的笑聲:“你可別想借河水跑了,下麵幾步就是一個水潭。”


    這是一條河的分支,前頭的確是一個水潭,平靜得很,就算她現在潛水跑過去,家丁隻要發現她不見了,往那邊岸上一堵,她就跑不掉了。


    但是,她有個保命技能。


    變臉。


    紮在水裏,季曼伸手就將人皮麵具給取了下來塞進了懷裏,然後將頭上的木簪放開,一頭秀發就散在了水裏。身上就剩一件袍子,幹脆就脫了去,穿著靴子一路順著水滑到盡頭的水潭裏去。


    “我就知道你會耍花樣!”岸上的家丁穿了衣裳,沒有下水,直接往水潭那邊跑。


    “休得靠近!”剛要跑到水潭邊上,家丁就被一隊穿著鎧甲的人給攔住了。


    “這……”家丁有些傻,停下步子解釋道:“我家有個家奴順著上麵的水下來了,他想跑,我是來抓人的!”


    幾個侍衛皺眉,有人低聲去稟告了一句,就有小丫鬟朝水潭裏頭喊:“夫人,您可小心,說是有家奴逃竄,別衝撞了您。”


    水潭裏有水聲嘩嘩作響,家丁站得遠,被侍衛擋了個牢實,隻聽得裏頭道:“這邊都是女子,哪來什麽家奴,莫是些登徒子想冒犯,讓侍衛打發了去。”


    “是。”


    家丁被一個侍衛押著趕離了這片水潭。


    水潭裏一眾女眷紛紛上岸,頗有些掃興的意思。為首的女子裹上衣裳,淡淡地道:“眼看著就快到京城了,這路上遭的罪,迴去可要好好補迴來。”


    “可不是。”一個嬌俏的女子道:“郡主以前哪裏在這荒郊野外露宿過。”


    水潭裏還有一個女人在安靜地沐浴,有人迴頭看了一眼,笑道:“這是誰?忘記帶衣裳了不成?怎麽還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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