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次破壞薑導和許菲之間的聯盟,我就已經悟出這個道理,對付敵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讓他們自己從內部瓦解,事半功倍。還可以邊看戲,邊攫取勝利果實,何樂而不為?


    許家明畢竟是私生子,在許家的權勢應該算不上太大。許菲說白了還是個沒有經受多少打壓的千金小姐,不知道這之後,許家會不會變天。


    連續五天的時間,許家都風平浪靜。連我都差點開始懷疑許家明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的時候,忽然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裏麵是一張照片,拍了一本娛樂雜誌的某一頁,上麵大標題寫著“玉女cici放棄通告全力高考”,還配了一張許菲的小照。


    cici是許菲的英文名字,也是她在嫩模圈子裏麵的專用藝名。她這次本來有機會接下一部網絡劇的女配角色,倒是真的黃了。我在夜總會托小小魚私底下打聽了一番,印證了許菲確實取消了通告,就連之前的模特約拍通告,一時間都零落下來。


    學業為重?這理由還真的是挺諷刺的,許家從一開始把這正在讀高中的許菲推出去,那時候就沒想到讓她以學業為重嗎?現在藝人本來就是賣個熱度,熱度過去了,誰還記得那個一直沒有來得及出頭的許菲?大眾的記憶總是在新陳代謝,擅長遺忘的。


    一個星期的約定,許家明也確實是做到了,我開始覺得自己做的也沒有什麽錯。暗箭難防的道理,也該讓許菲明白明白。


    後來從各種渠道聽來的一些小道消息說,是因為許菲和導演當著所有員工的麵吵了一架。而吵架的原因是許菲不聽從導演的安排,私底下和一個小混混來往甚密,甚至在公眾場合親密,疑似交往。犯下了身為藝人的大忌,特別是此時許菲的形象始終都是按照清純玉女來打造的,更是不能傳出一絲一毫的緋聞。


    我覺得奇怪,當初許菲願意和薑浩親密,應該是為了激我,更是為了激藍純。按道理來說,不應該還保持這麽密切的往來。


    畢竟,許菲一定還在打著想用薑浩來在我和藍純之間製造矛盾的主意,甚至可能還想用薑浩來威脅我。但是許菲是個聰明人,怎會讓薑浩誤了她的大好前途?這事情,應該還有隱情。


    不過許家明大概就是借了這件事,讓薑浩出現擾亂許菲的形象,才辦成了我要求的事。


    本來就是和導演吵一架,依著許菲不管不顧的性子,若是向導演主動示好,再把關係撇清,這個雪藏,很可能就隻是意思一下,不會太久。


    實際上,我並不在意到底許菲會被雪藏多久,我倒是覺得,透過這件事情,能夠抓住許家的命門,隻要揭開了矛盾的冰山一角,以後慢慢的一定會有更多的矛盾可以發掘。


    在真正的整垮了唐家之後,我開始明白,這些關係錯綜複雜的大家族,對付起來,隻要花點心思,用點時間,恰到好處的製造些矛盾,就可以安然看戲了。畢竟,都是人性在作祟。


    此事之後,我和許家明沒有聯係。彼此保持距離,就像是隔了很遠的朋友,並不經常聯係那般。另一方麵,我擔心藍純會起疑,刪除了和許家明之間的短信和電話記錄,防止藍純查看。但藍純要是真的懷疑起來,一查營業廳的賬單流水,依然能發現蛛絲馬跡。


    不過,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我的手機上倒是顯示過幾次許菲的來電,這樣心高氣傲的大小姐這麽打電話,不接雖然說不過去,但是我開心就好。


    我沒有見她的理由,也沒有必要聽她的質問抱怨,整個事情和我無關。許菲既然三番五次的針對我,我也不過給還她一點顏色瞧瞧,很公平。


    那天,藍純說夜總會裏麵有事,要我去接一下他,卻遇到了許菲。


    本來我並不知道是她,前台告訴我有一位年輕的小姐來找我的時候,我也直接迴絕。我坐在休息廳裏麵,等著藍純下班。覺得無趣,想去外麵看看。從大廳裏走過,就看見大廳沙發上坐著的許菲徑直朝我走來。


    前台小姐帶著滿臉的歉意對我說,抱歉,這位小姐一定要坐在這裏等陳小姐。


    藍純還沒下班,我借口說我現在還有事情,許菲卻依然攔住我,急切道:“兩分鍾,隻需要兩分鍾的時間,我問一個問題就走。”


    許菲拉我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開門見山問,“是你從中作梗,讓許家雪藏我。”


    許菲眉頭壓得很低,語氣十分肯定卻沒有憤怒,想來應該是想試探我。可我是打算裝傻到底,道:“雪藏你?我不過是個夜總會裏麵的調酒師,能有這麽大本事攪動你的人生?”


    她目光如劍,往前湊了些,繼續問道:“如果不是你,薑浩怎麽會知道我在哪個片場,你說呢?”


    提到薑浩,我臉色一變,很快語氣冷下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再說,我和薑浩之間已經一丁點關係都沒有了,我既不知道薑浩的事情,也不知道你的片場位置。可笑,可笑,還能懷疑到我頭上?”


    許菲對我的懷疑十分篤定,她在這守株待兔很長時間,應該也想明白了一些事。她看了我一會兒,或許並沒有從我臉上看出什麽來,於是輕嗤一聲,“陳予,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演戲呢?是長本事了?”


    我將她往前傾的身子推迴去,“我說的都是事實,就看許小姐願不願意相信我了。要說演戲,哪裏比得上許小姐,直接能得到女配的位置。”


    她身子再次微微前傾,死命盯住我,“陳予,你的助力是誰?是那個私生子許家明?聽說在你的生日宴上他幫了你一次。”


    既然她知道,我也不打算解釋,“許小姐消息靈通。”


    “不否認。那麽你的助力就是許家明了?不如這樣,許家明答應給你什麽,我都給你,你跟我合作,如何?”


    “合作?哈哈哈,許大小姐看得起我,我不過是藍純養的金絲雀而已,無法做任何事情,更別談和誰合作了。兩分鍾時間到了。”


    我起身就走。


    我寧願相信一個能夠看透人心的許家明,也絕對不會相信一個一直和我勢不兩立的人。有很多時候需要站隊,一旦選擇錯誤,便是萬劫不複。


    許菲聽出我的意思,表麵上是在否認我和許家明之間的合作,實則是在拒絕她。


    她猛地站起來,將咖啡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陳予,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要以為沒有許家的扶持,我就沒有辦法對付你。”


    我站定,迴頭看她:“那我祝願許小姐早日解除雪藏,重獲昔日光輝。”


    許菲沒理我,甩著手提包、踩著十二厘米的細高跟鞋噔噔噔的走出去,看背影倒是極為灑脫。


    正在此時,我看到藍純站在大廳的暗處,眸光裏藏著深深的審量。看我的眼神變了,好似在審度一個陌生人。


    坐在車上,一路沉寂。


    藍純進屋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一時間房間裏麵亮晃晃的,燈光瞬間亮起來那一刻,我不自覺的擋了擋眼睛。藍純一向不喜歡太刺眼的光線,這到底是怎麽了?平時迴家,都是開相對柔和的壁燈,絕不會如此。


    藍純隨意的換下皮鞋,將不是他的拖鞋踢得七零八落。


    他這人有輕微潔癖,一應物品擺放務必整整齊齊,每天迴家換拖鞋的時候也會擺得很整齊。單是從這幾雙鞋,我就意識到今天的氣氛好像不大對勁——不,應該說藍純今天不對勁。


    我得小心些應付。


    我換好鞋,像隻貓一樣踮著腳尖靠近背對著我坐在沙發上的藍純,走到離他一米遠的地方才停下來,輕聲細語地喚他:“藍純?”


    他沒迴頭,也沒應我。


    我隻得稍微加大了分貝,再叫一聲。


    這時候他緩緩地轉過身來,那個瞬間我就知道大事不妙,我跟進來的時候根本就應該先躲迴自己的房間去才對。他臉色陰沉得可怕,我極少見到這樣的藍純,這氣場叫我感到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我想逃,但我知道我無路可逃,我的腳像是黏在了地板上一樣,幾乎挪不動步子。


    他不說話,隻是看著我。


    看樣子他抬頭看向我,怎麽說都該是我氣勢要足一些。可是此刻我卻感覺自己完全失去了自主能力,好像自己不過是一粒塵埃,矮在土地裏,遠遠地仰望著他。我還是很怕藍純,尤其是這樣的藍純。


    我垂下頭,不敢在看他。在這樣的注視麵前,好像我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無所遁形,一點點細微的不安都盡數被藍純給捕捉到。我不敢動,不敢說話,不敢抬頭看他。手捏著袖子邊角,等著他發話。


    我心跳的厲害,突突的想要蹦出來一樣。


    “陳予,我記得我再三警告過你的,可是偏偏你不長記性。”


    我揣測著藍純的後文,微微抬頭,無辜的看著他。


    “許家明是許家的人,我記得我有告訴過你不要和他來往,許家的人,你都少打交道,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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