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雄心,真的是要在一次次成功中磨礪出來。


    荊小強以前很少這麽推翻專業人士的定義,特別是跟超越時代沒啥關係的部分。


    根據陳薇羽的建築測量,單層麵積都有一萬多平米,這兩層裙樓肯定將打造成鵬圳首屈一指的高檔消費場所。


    一樓的名牌服裝、鍾表、首飾、金店,二樓的西餐廳、樂器行。


    總之從品牌到價位,都應該走高端路線。


    才配得上歌劇院這種逼格,更配得上這塊黃金路段的風水寶地。


    地段非常好,隻是沒有在主幹道邊,隔了一排建築而已,有點像陸曦那個滬海一百背後的街道。


    荊小強見慣了這種奢侈品牌紮堆兒的場麵,百老匯隔壁的第五大道,可不就是全世界名牌專賣店最多的地方麽。


    那麽多任前女友都去兼職打過工。


    荊小強太清楚那些地方都是誰在消費,都是在為什麽人服務。


    對比外麵男性還以白襯衫、藍綠兩色軍警外套為主,少數的西裝袖標都沒扯掉,女性也沒多花枝招展的時代穿著打扮。


    hk來的各位就太時尚摩登了。


    差距太大。


    荊小強並不反感高消費,享受好東西本來就是人性需求。


    但他很在乎嗬護內地這種差距。


    成名後他幾乎不再開著那輛豪華的凱迪拉克,更別提成玉玲那輛奔馳轎車,還是越野車看起來憨厚樸實很多。


    有這個消費能力,但沒必要顯擺刺激大眾。


    薪鄉不就最喜歡炫富,整個花旗都以炫富為榮。


    導致的結果就是大多數人幹脆躺平認命,全靠一波波外來移民造血。


    要盡可能推動大眾提升消費能力,一個台階一個台階比較接近的去實現。


    反正這是荊小強這個在花旗呆了二十多年的老家夥感受。


    不由自主的那種我的產業,我說了算的豪氣。


    這在兩年前的荊小強身上還很難看見。


    做化妝品,做服裝,都很少看到他放下明擺著能賺大錢的方向,執意推翻重來。


    他已經拿定主意了:“前兩天你說一定會在八月搖滾夏令營之前就完工開張營業,迎來大學生們參觀,我就有這種感覺,如果太豪華太奢侈,動不動就是一支筆上千塊,一個包幾千塊,一塊手表多少萬,大學生們的心態會不會受影響,還能跟我一起心無旁騖的去街頭免費唱歌嗎?”


    陳薇羽的商場設計就是朝著高端風格走的,黑色星斑大理石鑲嵌的通道,兩側還有米色道旁石材收口,光滑鋥亮,連垃圾桶都是不鏽鋼包裹在大理石板裏。


    這會兒的內地商場哪有這種成本投入啊,滬海一百都還是玻璃貨櫃的愛買不買。


    專賣店形式的名品店隻出現還要限製進入的涉外酒店裏。


    她也興致勃勃的準備代理家名表行來自己經營,這是她的愛好。


    結果荊小強要求推翻所有之前招商準備,換成平民化的商鋪。


    上hk已經有的平價化妝品超市,休閑服飾品牌賣場,都可以是優先洽談引進的重點。


    不是自己來做,而是通過進出口商貿公司,去邀請別人到鵬圳來開店。


    冷豔的建築設計師忍不住翻白眼,她也覺得這個表情太適合表達自己心情了。


    這意味著她要做出非常多的改動。


    甲方真煩人。


    因為主題是陪著潘詩穎來看看內地布局,證明咱們也不是空架子,有很多實際操作的項目,未來更可以隨時來查驗。


    所以就沒驚動須藤、天海、汪老師她們。


    不過現在美女觀眾也不少。


    大家已經走到歌劇院,也就是整座建築的中間,原本的商場中庭被改造出來,現在正在如火如荼的安裝設備、座椅。


    荊小強靠在歌劇院外麵的前廳解釋自己的大改動:“麥小姐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電影是繼續一二十港幣一張的票價,還是幾百港幣一張的球幕電影、3d電影更有未來前景?電影這種每個市民都消費得起的娛樂方式,對比高雅音樂的歌劇、戲曲表演,哪個更有未來生命力?”


    甚至還拉了潘詩穎來參與:“就拿賭城來說,是貴賓廳的收益重要,還是老虎機的人流量、人氣更關鍵?”


    這兩位是什麽人物。


    一想就通:“羅伯特這是大眼光,很多商人隻能看到眼前利益,覺得賣奢侈品、賣名牌賺錢快,實際上能夠讓所有人消費的層麵,才是最大的生意……地產、水電、通信,都是這個道理。”


    荊小強又哎哎哎的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些是大佬或者國家產業做的,我們不去爭搶,我們隻做跟普通市民息息相關的,譬如二樓那個西餐廳,也要調整成跟快餐店差不多的消費水平,不搞那麽多高貴的西餐禮儀講究……”


    潘詩穎已經幫他調整了:“賭場雖然是靠貴賓廳賺得更多,但實際上如果沒有老虎機、沒有大廳裏的百家樂,吸引不了川流不息的遊客,營造不出賭城的氣氛,豪客也不會來,所以你這完全可以一樓做平民化消費,二樓做中高端產品,兼顧了不同消費水平的存在,更有可操作性。”


    這跟普通商場故意把高檔貨擺在門口提升逼格,是反過來的做法,高檔的稍微遮遮掩掩在上麵,反而能給特定消費群體產生尊崇感。


    荊小強內心臥槽,高手就是高手,連忙鼓掌感謝。


    他又不固執。


    陳薇羽鬆口氣:“好歹讓我不算全部推翻重來……”


    荊小強安慰她:“這不也意味著你的商貿公司要擴大,員工規模大了才是大老板嘛。”


    陳薇羽嗔她眼,意思是我做個高冷的美女不行嘛,非得做商人。


    可她骨子裏又向往擺脫花瓶身份,眼神還是開心。


    麥培薇支持:“我認識平價化妝品超市的老總,我聯係他來做這個項目。”


    潘詩穎也伸手:“快餐店和休閑服裝店我來安排吧。”


    還問她的妹妹有沒有興趣來打理這份產業。


    才幾歲到十幾歲的小姑娘,看看人家豪門都是怎麽鍛煉孩子的!


    仨小妹妹就像給芭比娃娃做場景似的,煞有其事的討論要怎麽完成這個工作。


    所有人都歎為觀止,隻有焦漪像個局外人似的一直站在旁邊。


    但隨著考察完處於內裝飾階段的歌劇院,就從歌劇院內部的遊客通道,直接上到屋頂景區。


    大家一起跟荊小強驚呆。


    已經接近中午,因為整個商場內部到處都在裝修施工,切割機、電鑽、電錘的轟鳴聲不小,所以沒咋感覺到屋頂的聲音。


    當他們一行人順著被包裝成古舊建築的通道口推門,外麵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遊客!


    一馬當先的荊小強下意識捂住臉退迴來,探頭的潘雲燕趕緊拍一張。


    拿著內部通道鑰匙的陳薇羽大概知道:“那邊的全國民俗文化村,一張門票35元,雖然麵積比這個大十來倍,也有節目表演,但這裏一元錢……好像又是你那種平民理論?”


    荊小強都隻能隔著門縫看外麵:“其實到民俗文化村還不是看個稀奇,體驗平時看不到的場景就是賣點,可十幾倍這麽大的麵積一次能看完嗎,這裏一塊錢隨便看,看不完、覺得有意思下次又來。”


    潘雲燕也看得津津有味:“上次聽羅莉說,她們拍戲好多人圍著看,原來就是這個場麵,表演係都不一定能做到當著這麽多人演。”


    潘詩穎還確認了下,有點難以置信:“一元錢?投入迴報怎麽達成呢?”


    歐亞軍跟荊小強聯手在這裏投下了一個億啊。


    荊小強掰手指:“我看報告說春節日流量達到過八萬人,平時能保持在五萬左右,這筆錢就是用來維護開支,這是影視劇外景地啊,主要收益來自於影視劇拍攝收費,或者說我們自己內部影視劇節約搭建費用,但如果隻是單純外景地,平時維護工作就很麻煩,沒有人氣的地方維護起來有很多問題,好萊塢的影城都是通過遊客收益來維護,大頭在拍攝那邊,北美這種影視城、博物館收費都不貴。”


    麥培薇把門縫推大點:“你們注意看遊客臉上表情,沒有嫌棄不滿,盡是好奇興奮,這好像證明羅伯特說的內地將是未來巨大的市場,隻是現在消費力還比較有限?”


    荊小強如數家珍:“對,我90年就在內地做lv、迪奧的品牌周邊授權,有消費,但十億人口的國家甚至不能跟hk比,可當我們開始做平民價格的運動內衣,去年賣了超過五百萬件,這種級別的銷量,哪怕一件我隻賺幾塊錢,那也是幾千萬,再說電影,一塊五一張的電影票,前年春節我們那部《雪原穀》也賺了幾百萬,同一部電影,市場足夠巨大,那就能賺到起碼保本,然後我們主攻北美市場就是淨賺了。”


    這下大家都聽出來,合著你這雙軌製,在國內一塊五,hk十五港幣,北美十多美元就差不多一百塊錢,永遠考慮的都是盡可能讓更多人看到。


    衝量才是荊小強模式的核心。


    他自己也承認:“單說我們的演唱會,紅磡體育館最多坐一萬一,焦盆巨蛋體育館的紀錄是五萬四,可最後我們坐到了六萬二,由此啟發了我們,後麵在北美都是喪心病狂的盡量大場麵擠更多人,最高紀錄一場十二萬人,哪怕門票便宜點,維護周邊疏散費用高點,莪們還是唱三個小時左右,卻能拿到五百萬美元,對應之下紅磡最多有兩百萬港幣已經是大牌歌星的分成收益……”


    國際商業管理與市場營銷專業出身的潘詩穎恍然:“就是盡可能增加單位時間內的消費者數量,把基數搞上去,成本卻沒有隨之按比例增加,這收益就大多了。”


    反正直到這個時候,港澳台的商人們還隻是把內地當成廉價生產線,麵向大眾的日用消費品市場都還是盯著歐美地區。


    潘詩穎算是很意外的注意到了這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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