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豐富的經驗,當然也來自於荊小強多位在曼哈頓高級酒店兼職的女友了。


    酒店前台可以說是歌舞演員們在曼哈頓最常見的兼職之一。


    沒少去蹭這些豪華酒店來浪漫下。


    跟幾位老克勒簡單洗漱完,今天就不一起吃早餐了,那位成叔約他喝下午茶,荊小強才上樓去敲馮曉夏的門。


    不是他這種特殊關係,根本連樓都上不去。


    馮曉夏小心翼翼的聲音:“小強嗎?”


    荊小強笑:“你得問是誰,或者問小花嗎,不然人家就知道你在等誰了。”


    厚重的房門馬上打開,馮曉夏嗔怪的聲音有點加重:“不等你還等誰!”


    然後馬上詫異:“你頭發怎麽濕漉漉的,外麵在下雨嗎?”


    伸手拉著荊小強到洗手間扯毛巾,結果她的小背心小內褲也掛在衣架上,驚慌害羞得趕緊遮掩:“不許看!”


    荊小強居然評價:“款式太老了,你到大城市跟其他同學比起來要被嘲笑,待會兒買點新潮的。”


    馮曉夏耳根都紅透了,踮著腳使勁搓揉荊小強的頭發:“閉嘴!頭低下來點……”


    她還是盡量換上了最漂亮的連衣裙,雖然在滬海看起來依舊會被評價為鄉下人,但已經是街頭平均水平。


    烏黑直順的長發也洗過,紮成麻花辮,更帶著清新的香氣。


    就是毛刺拉忽的估計工具不稱手。


    按照荊小強那豐富到令人發指的經驗,隻要伸手一攬,今兒上午就不用出門了。


    光是現在勉力讓自己找到個擦頭發的事情,已經讓馮曉夏滿臉紅暈,眼神暈乎,不堪一擊,說話聲音都在抖。


    所以老司機也得拚命吸口氣才能按捺下,當然他不抖:“把昨天的化妝品袋子拿出來,我教你點簡單的保養化妝護理,以後你到了學校我再給你寄點,這個是從滬海飛平京的機場線路圖,我問了幾個出差的大叔,他們說有大巴班車到市區,然後你再倒這幾路車去學校,你看看有什麽不明白的沒。”


    馮曉夏看著紙條上熟悉的筆跡,好像還在昨天的課桌邊,卻寫著自己的大學路線。


    心潮不澎湃都不可能,小胸脯使勁起伏。


    荊小強會掌握火候,不讓激情爆發出來。


    拉她坐到梳妝鏡前幫她打扮:“瓶子上一二三都標好了,你按照順序這樣塗抹擦擦,進了大學,你就是半個社會人,要學著獨立成熟的去麵對社會,永遠不要把自己當成是誰的附屬品,你永遠都是那個自信堅強的馮曉夏……”


    這年頭,連縣城的父母都說不出這樣語重心長的話來。


    啊,這也是多少自信堅強的女孩子,才給荊小強塑造出來的心頭好。


    眼淚馬上從姑娘的眼眸浸出來,感動又難以置信。


    我們同窗幾年,坐在一起那麽久,你到這個時候才給我說這個?!


    早幹嘛去了!


    荊小強嫻熟的幫她把眼淚沾了去。


    他也說這個:“高中我倆要是荒廢談戀愛,沒準兒孩子都有了,以前初中那個胡文蘭,沒讀高中好像就生孩子了,對吧,你希望你這輩子就坐在輕工業局那個門口台階上抱著孩子曬太陽?這輩子來都來了,奮鬥考上平京的大學了,你甘心最後又碌碌無為的迴去?”


    想起那個已經貌似中年婦女的初中同學,馮曉夏倏然而驚,剛才湧動的春潮激情神奇般的褪去,隻目光璀璨的看著鏡子裏那個為自己梳妝打扮的大男生。


    毫無疑問,這一輩子哪怕山崩地裂、銀河崩塌,都無法將這一幕從少女的腦海抹去。


    五星級酒店的洗手間、梳妝台,那都是精致豪華,每樣東西都幾乎是馮曉夏從來沒看見過的。


    昨晚她在這裏玩了好久。


    所以絕對符合少女浪漫環境的最高想象,再好她也不知道能怎麽樣了。


    就像這個大男生對她的好。


    隻是言語稍微有點怪怪的,哪像是同學同桌,說是父親的叮囑還差不多。


    荊小強何嚐不是在說給自己聽:“你的發質有點偏幹,所以要用潤發素,待會兒看有得賣沒有,還有你喜歡這樣紮頭發沒錯,但中間分片的縫要經常換,不然這裏會變得越來越禿,哈哈哈……”


    鏡子裏的少女的確在逐漸蛻變,那種小縣城來的土氣被洗掉之後,無論是上揚的眉角,還是淡淡的腮紅,又或者鼻梁上的高光,都在透著時尚氣息。


    甚至超越九十年代滬海的那種洋氣,讓馮曉夏的其他情緒都不見了,喃喃的:“你……你什麽時候學的,我怎麽不知道?”


    荊小強得意吹噓:“我報考的舞美係化妝專業啊,當然來了就得拚命學習提高自己,我都這麽努力了,你到大學也要努力呀。”


    很顯然,他現在灌輸的每句話,可能都比馮曉夏爹媽說的管用,而且會給馮曉夏巨大的動力。


    少女重重點頭。


    說是簡單弄弄,最後還是搞了一個多小時。


    馮曉夏都舍不得離開鏡子前麵了,荊小強還給她寫了張日常化妝的步驟表。


    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叮囑千萬別傳授別人:“光憑這個,你平時在學校給領導、老師、主持人化化妝也能兼職搞好關係,好好把大學生涯當成進入社會前的演習,有什麽困難寫信給我,寄東西寄錢我都不會吝嗇,但你又不能把我當成依靠,得靠你自己。”


    怎麽形容呢,過去三十年,荊小強肯定也有很多次想嗬護某個女孩子到永遠,又或者是希望誰誰誰更順利更光彩奪目的心態,可他那時能做到的也有限啊。


    誰沒有經曆過那種年輕時候力不從心的困窘感呢。


    現在有點一股腦傾注到馮曉夏身上來。


    畢竟目前國內這個經濟局麵,對他有點像是開了作弊器似的雙軌橫跳。


    光憑馮曉夏來滬海找他,這點感情就值得迴報彌補。


    不帶任何功利性的希望同桌這一世也能跟自己一樣過得美妙順利。


    至於陸曦,那種什麽條件都超乎常人的大長腿,管她去死好了!


    馮曉夏就默默的笑,眼角越來越澄明清亮的笑。


    荊小強滿意收工:“走吧,出去吃午飯,順便買衣服,迴來差不多就該去機場了。”


    少女終於趁著這下彈起身,在玄關抓了荊小強的衣服,可臉蛋又迅速緋紅不知道說什麽。


    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內心情緒。


    荊小強明白,伸手揉揉少女頭頂:“我們是同桌,說好了要一起努力考上好大學,成為我們向往的那種人,千萬不要因為男生的一點小恩小惠就動心,那不夠堅強,你以後還有很多次考驗。”


    鬆軟的美式床墊就在後麵幾步,隻要輕輕一推,抓住兩條辮子什麽都是水到渠成。


    可兩人未來的局麵就都改變了。


    所以荊小強忍得住,打開門出來下樓。


    大堂電梯間的熟人都側目,可以呀……


    走後門坐自行車,這會兒街頭警察都不怎麽抓,荊小強又是個慣熟大街小巷的。


    其實這年頭滬海市區都沒多大,最繁華熱鬧的都集中在周圍幾公裏範圍內。


    而且那全國聞名的服飾市場就在交響樂團附近,隻隔了一個小區。


    這迴馮曉夏會伸手抱住荊小強的腰了,因為街麵上有其他青年男女做示範呀。


    雖然臉蛋紅得發燙,但是夏天的風吹過,連衣裙擺輕舞飛揚,她的心也在飛揚,等到了市場時候,都學會把耳朵貼在荊小強後背上了。


    讓轉頭停車的荊小強嚇一跳,這特麽關公臉好紅!


    生澀的純情少女這是真的不經撩,哪像百老匯的姑娘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忽怕忽。


    但荊小強這會兒不會去強調啥,遠隔千裏慢慢就淡了,這是無數異地戀、異國戀證明的結局。


    他也不牽這姑娘:“每個城市都有這樣的服裝市場,平京的在秀水,那裏比較方便,我教你怎麽看怎麽買,最主要是怎麽講價,以後這也是你帶著同學去展現生活能力的重要環節……”


    馮曉夏抓緊他的襯衫後擺,人生中最浪漫的時刻,已經寫在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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