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岩這麽一說,立馬就有好幾名主力球員附和。


    “對呀!對呀!我們也領完薪水迴去了!”


    “真的能多領三個月薪水的吧?”


    “我們得趕緊決定了,要不下家沒著落了……”


    “咳!咳!”主教練李明用力咳了兩聲,然後點燃支煙,深深吸了一口。


    “拿了錢就滾,亂說什麽**玩意兒呢!”趙金岩瞪了蔡鳴一眼,警告他不要禿嚕嘴了。


    趙金岩26歲,算球隊的老人了。在常人眼裏看來,不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一個,但是從16歲開始混跡於華國職業足球圈子的他,其實骨子裏早已是個老江湖。球隊裏除了犯事的隊長賴天炮,就屬趙金岩最有勢力,江湖人稱金館主!這次假球案,趙金岩本也是賴天炮的目標之一,但不知趙金岩用的什麽招,竟然讓賴天炮收買不了,可見手段之高。


    這趙金岩球技不錯,也不是省油的燈。球隊一出事,早就算計好了後路,下家正等著簽約呢!跟著他混的小弟,現在都唯他馬首是瞻。不過這麽公開扯球隊的後腿,總歸不是什麽好事兒。主教練李明就看不下去了。


    “不是我們不願意付出。我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家裏等著買米下鍋。真要按照曹總的方案做,乙級聯賽的那點薪水,夠誰開銷哪!”趙金岩趕緊解釋一波。


    其實趙金岩說的也有道理。中乙的球員薪資水平,基本隻有3000-5000元/月,對於一名運動員來講,平時的營養費、健身費已是捉襟見肘。更何況,還病不起。一旦傷病,那隻有聽天由命的份。


    因此主教練李明也沒說什麽,隻是哼一聲,希望趙金岩別太過分就是。


    總經理曹傑沒有多加阻攔,他指了指財務老劉的位置。隻見老劉打開密碼箱,裏麵堆滿了紅撲撲的鈔票。


    雄獅隊本賽季不但被取消了甲級聯賽的參賽資格,球隊內部股東因為假球醜聞等帶來的一係列惡劣影響而撤資。目前,除了曹傑自己手上的股份以外,其他的股東都通過各種手段,來黑的來白的,來軟的來硬的,將球隊的股金撤走。


    曾經的曹傑,是一名成功的年輕商人。懷著對足球的熱愛,投入到華國足球的建設當中。夢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進了這個圈之後才知道什麽叫心有餘而力不足,合資的“夥伴”們隻向錢看,各種被嘲笑、被揶揄、被擺道。球隊走了近十年了,混到今天這麽個結局,曹傑雖心有不甘,可是卻又如何呢?


    索性跟大家公開挑明了,能聚就好好打,東山再起。不能聚,用個人資產貼補薪水,老曹我也算對得起大家了。


    眼看主力球員都躁動起來,紛紛上前登記領薪水去了。預備役的年輕球員,雖然薪水不高,但是好幾個月沒領一分錢了。現在球隊還能補償些薪水,這誘惑力可想而知。更何況,球隊的前途已經沒有了,主力球員不在,靠這麽些個替補預備役,打乙級也是困難。乙級聯賽是半職業的,基本是各省第一梯隊的尖子,雄獅隊士氣這麽弱,主力辦掉了幾個,現在又跑了幾個,聯賽根本沒法踢。


    “球隊主心骨都沒了,我們還踢個什麽勁兒啊!”


    “咱也別踢了,多領三個月薪水還劃算。”


    “我們也撤了吧,乘現在還年輕,幹點啥不好啊!”


    終於,預備役球員也開始騷動了,大家開始動搖,紛紛向財務走去。


    我靠,你們怎麽能這麽沒追求呢?嗯!?球隊降級了,就不管不顧了嗎?這麽做,怎麽能對得起祖國人民對我們的殷殷期望呢?太沒責任心了!關小龍覺得,是時候點化一下這群迷失的小鹿鹿。


    再說了,人全跑了,怎麽踢比賽啊?ada美美的任務怎麽完成啊?我還怎麽走向人生巔轟啊?這個才是重點吧。


    “我留隊!”關小龍果斷喊了一聲。


    現在是喊離隊的聲兒大,突然來了個反對派,大家紛紛朝後排看來。


    雖然有點緊張,畢竟是給人民群眾做思想工作,做得不好會被鄙視的。不過關小龍早有準備,一張正經臉中。


    大家並沒有把關小龍當迴事兒,這家夥是拖油瓶一個,說話有個毛分量。大家繼續竊竊討論去留問題。


    當然,關小龍不會被這種尷尬的氣氛打敗,想要不朽,必須皮厚!關小龍調了調音量,繼續喊。


    “我要留隊!我們走了,支持我們的球迷們也就散了。咱們也不說別的什麽大道理,就衝門口這些在球隊困難中依然不離不棄的球迷們,咱們就得堅持下去!”關小龍一頓義正言辭,順便給薛航、於揚使眼色。


    薛航、於揚平時和關小龍關係最好了,本來他們倆在隊裏就常能打上替補,這次球隊相當於大重組,他們倆就是想要留下來的。再說,好基友都這麽說了,做基友的怎麽能不仗義呢?


    “對!我也留隊!”薛航說道。


    “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拋棄球迷!”於揚表示支持,比關小龍還正經。


    首先是音量調到max了,其次是這次不但講出了結論,還把求和公式列了出來。這就很厲害了,球迷是上帝啊!


    “更何況,我們隻是被降級而已啊!我們如果自己放棄了,那其他同行球隊怎麽看?怎麽不想想看,殺迴去是什麽感覺?”關小龍見勢乘勝追擊。


    薛航和於揚雖然附和了關小龍,但是此時也是用極為詫異的眼神看著他。


    這小子,b裝的,滿分哪!平時悶葫蘆一個,真是關鍵時候真性情啊!


    關小龍這論調,怎麽反駁?難道要逼著大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公開說自己球隊不行麽?


    “嘿嘿,道德壓製一波。”關小龍心裏盤算。


    “我們應該相信球隊!既然曹總說了,留隊的繼續踢比賽,那說明曹總已經安排好了球隊後續的事情。隻要有球踢,隻要球隊還在,我們遲早是要重迴中甲的!現在就我們這點人了,在場的,都有希望上場比賽,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關小龍心想,應該給大家描繪下職業藍圖了。


    關小龍的話,讓剛才帶頭鬧離隊的幾個球員很尷尬。好人都讓你當啊?就你仗義啊?話說,平時對你都沒什麽印象,哪冒出來這麽個家夥?


    那一小撥人可謂是惱羞成怒,又下不來麵子。很明顯,他們在此之前找好後路了,剛才在徘徊。眼見俱樂部形勢不好,就想逃離這是非之地。這本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隻是被關小龍高大形象給比下去了。


    “這個小球員叫什麽?”李明問助教黃海。


    “關小龍,應該是03年開始練的,前年進的預備役。表現一般,不拔尖,我對他印象不深。”黃海迴答道。


    “哦!”李明吸了口煙,將他丟在地上。


    不但球員想跑,教練員們其實也不想待了。欠薪不止局限於球員,教練也遭殃。初到雄獅的李明雄心壯誌,一度將雄獅這支弱隊打造成中甲的一支勁旅,並且兩次打進衝超附加賽,差點成為年度最佳教練。但由於財政上的困難,球隊長期沒能補進新鮮血液。雄獅隊的梯隊雖然培養不少新星,但是一時半會兒都不堪大用。就這樣,本來一支漸漸崛起的新興球隊,過早地走上了衰退之路。直到球隊發生醜聞,四十出頭的李明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李明一直在等,他不願意主動放棄。但是又對這支努力了多年的球隊產生了懷疑。他想看看,還有多少人熱愛這裏,還有什麽值得他留下來。他想看看球員們的表現。


    這個關小龍出現的時機很好哪!


    依然有一小撥球員離開了,他們不想在這支落魄的球隊身上浪費時間。


    不過剩下的球員們,臉上早已少了一開始的疑惑與彷徨。如果不是關小龍提醒,大家幾乎忽略了訓練基地門口的球迷們。球迷的眼神,最感動人。


    “在場的,是都選擇留隊咯?曹總,看來我們今年散不了啦!足協那邊的答複,你要趕緊咯!”李明對著曹傑說道。


    李明適時地開口,立刻讓稍有猶豫的球員沒了後路。


    曹傑微微一笑,心領神會。


    “喂,高老師啊!辛苦了!辛苦了!我給你帶信兒了,麻煩將雄獅隊的名字報上去,23個人,名單馬上傳你!”曹傑撥通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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